《佳人若遇》余念远

43、学习

　　“暮雨，我怎么啦？”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清瑶揉揉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少主喝醉了。”暮雨神色温柔，“这会儿可好些了，奴婢服侍您净面。”

　　“我喝醉了？”清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怪不得有些头晕。欸这会儿还是除夕吗？师父他们是不是把烟花都放掉了？”

　　“奴婢瞧着还没放烟花，”暮雨麻利地给她穿好外套，“少主这会儿下楼还来得及。”

　　“你醒了啊？”司空南星倚在门边没好气地问道。

　　“师父你怎么了？”清瑶拽拽他的衣袍，“不是说没放炮仗吗？难道都被师父吃了？”

　　“你还记得你喝醉了做什么了吗？”司空南星故意把那边被呼过的脸颊展示给清瑶看。

　　清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犹豫地问道：“师父是要我亲你一下吗？”

　　“亲你个头！”司空南星气得胸口发闷，“你刚刚打了为师的脸，还揪了为师的头发，简直……简直令人发指。”

　　“令人发指？”清瑶歪着脑袋想了想，“是因为我揪了师父的头发，所以发指了吗？不过师父，我怎么记得我扇的是自己啊，揪的也是自己的头发。”

　　“那你感觉到痛了吗？”司空南星压下一口气，勉强平静地问道。

　　“没有。”清瑶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说怎么这么大力气都不觉得痛，原来打在师父脸上了。师父，我们去放烟花吧。”

　　“就这么结束了？”司空南星吃惊地望着脸皮极厚的徒儿，“都不道歉吗？”

　　“对不起师父。”清瑶道歉就跟倒杯水一样容易，“那我们去放烟花吧。”

　　司空南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且那棉花还是黏糊糊的，“好吧，放烟花。以后绝对不能让你喝酒了。”

　　清瑶一颗心早飞向了外面，拽着磨磨蹭蹭的司空南星就向外跑去。

　　因为有清瑶在，司空南星特地准备了一些手持的小焰火，没有声响只嗤嗤地喷些小火花。清瑶一手拿一个，兴奋地转着圈圈，手舞足蹈地画着各种图形。

　　她玩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又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挪到了露台边上，一点地就飞了起来，在小围栏上一蹬就向水面飞去。

　　才点了两下水就听得身后一阵惊呼，清瑶心里一乱，身形便摇晃起来，眼看要坠进水里，被何大一把拎了起来放回台子上。

　　清瑶自知理亏，缩着脖子不敢看司空南星，只由得朝云暮雨两个拥着她进屋换靴子。而后也老老实实地站在师父身边，一脸招财童子的可爱样子，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果子地忙活个不停。

　　司空南星拿她无法，想说她几句又实在没法伸手去打笑脸人，只得臭着张脸坐在那。

　　清瑶见师父大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极有眼色地爬到他膝盖上，“师父，我要讲故事了，你要不要听？”

　　司空南星暼了她一眼，不动声色。

　　“既然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我开始讲了。”清瑶蘸了点茶水在桌上画起来，一边画一边问道，“上次说到哪里来着？”

　　“莫陌达公子误入了甄姑娘的闺房，看到她在洗澡，甄姑娘要求处置他。”司空望着南星桌子上脑袋大大，四肢长长，头顶一个莫字的男主角，“还说要她爹处置。”

　　“师父记性真好，”清瑶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那缥缈门掌门史敬，正是这甄姑娘的亲爹。原来这姑娘姓史，闺名臻湘，是这史敬掌门唯一的掌上明珠。”

　　“我早该想到，这名字……”司空南星嘴角抽了又抽。

　　“这史掌门听女儿说了前因后果，忙表示这是一场误会。又见莫陌达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貌比潘安才似子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起了招婿之心。那史姑娘本就活泼俏丽，在男装时这莫公子就十分喜欢她，不要说如今换上了娇媚动人的女装。兼之日日处在同一片屋檐下，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经常凑在一起，无论是讨论琴棋书画诗酒花，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均十分投机。”

　　清瑶在那莫陌达旁白你又画了一个四肢短短，两只眼睛有半个脸那么大的人。司空南星深深地为这个公主徒儿的画技感到担忧，清瑶却毫不在意地写了个史字，还在两人中间画了一颗心。

　　“小荷花，你那日送给你师兄两颗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司空南星突然问道。

　　“祝福他以后能够两情相悦呗。”清瑶认认真真地用水把那颗心涂满，“这史掌门眼见两人已经十分熟稔，在这山上恐怕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便提议让自己女儿跟着莫陌达下山历练，顺便也去拜访一下这虚无派的圣虚道长。于是这史姑娘便跟着莫公子下山了，一路上锄奸惩恶，劫富济贫，好不快活。”

　　“这史姑娘怎么又跟这莫公子去拜访了？”司空南星质疑到，“这不是要来回地拜访到故事结束吧？”

　　“师父你总是那么着急。”清瑶咂咂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叫铺垫。一日，他们行到虚无派附近的地界，那莫陌达公子忽见一人影闪过，穿的似乎是虚无派弟子的衣服。他本想上前跟那位师兄弟打个招呼，却不料看到那人鬼鬼祟祟地往城外跑去。两人一路从城中跟到城外树林，只见那人听了下来，跟一黑衣人窃窃私语着不知什么。那史姑娘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往前探去，却不料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啪”地一声。两人急忙在树后藏好，但那边的两人也听到了，那黑衣人拔出剑，一步步走了过来。”

　　清瑶又在前面画了两个人，这两个就粗糙的很了，只有头和四肢，连头发和身体都没有。

　　“那史姑娘见势不妙，灵机一动学了‘喵’地一声。‘原来是只猫’，那黑衣人又提着剑回去了。”清瑶看了看司空南星又要张开的红唇，忙补充道，“师父如果问我为什么那史姑娘学得那么像，我也回答不了，只能说也许她学过口技吧。莫公子和史姑娘也不跑，还是躲在那偷听，原来是莫公子的一个师叔，也就是圣虚道长的师弟在与魔教密谋。”

　　“听师门中出了奸细，那莫陌达再也忍受不了，拔剑就跳了出来。这一下，史姑娘也不得不出来帮他，于是四人混战在了一起。但毕竟他们俩年纪还轻，修为不够，难免落了下风，只能边打边退。好巧不巧的，那旁边没多远就是个悬崖，史姑娘体力不支被击落下去。莫公子一见立刻毫不犹豫地跳下，两三下就追上了正在下落的史姑娘，并抓住了她的手。两人掉呀掉呀，途中还进行了 ‘你真傻，为什么要跳下来’、‘我来救你啊’、‘你这样，我们俩都会没命的’之类一系列对话。”

　　“终于，扑通一声，不对，是扑通扑通两声后，两人掉进了一个水潭，都摔晕了过去。那史姑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石子滩上，除了衣裙湿了些竟毫发无伤。再看身边并排躺着的莫公子，身上竟划出了好几道伤口。史姑娘急了，忙将他推醒，确认可以走路后两人便相互扶持着朝不远处的山洞走去。”

　　“师父，我困了，剩下的我还没想好。”清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把桌子上的“水画”一抹，便要求道：“我要去睡了。”

　　“你不守岁吗？”司空南星望着她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忍不住问道。

　　“不守了不守了，我还小呢，在家也从来不守岁。”清瑶跳下椅子，“师父终于不生气了，那我们明年见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奔赴自己的卧室而去。

　　第二日一早，清瑶神清气爽地起了床，开开心心地喝完蜂蜜木耳红枣汤后，正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打着饱嗝，司空南星就捧着一沓书来找她了。

　　“小荷花，师父来同你说说今年的学习任务。”司空南星把那些书放在清瑶身边。

　　“不是吧师父，”清瑶伸伸懒腰，别过头去不想看，“今日才大年初一，那些要考状元的举子都没有这么刻苦吧。”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司空南星拿书拍了拍她的脑袋，“笨鸟先飞懂不懂？”

　　“谁是笨鸟？”清瑶一下子炸毛了，她可以接受别人说她丑，说她懒，说她娇气，就是不能允许人家说她蠢笨。

　　“就是个比喻嘛，”司空南星见她恼了，笑着激到，“你若要证明自己不笨，这一年内把这十本书看完，年底考核若能通过，便再不说你笨如何？”

　　“要不了一年，半年就够了。”清瑶一扬脑袋，骄傲地说道。

　　“你确定只要半年？”司空南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还是先翻一翻再夸海口吧。”

　　“不用翻了，”清瑶望了望只有自己小腿那么高的书，轻蔑地说道：“就是硬背，半年也尽够了。”

　　司空南星知她骨子里极傲，然学习一事却不可太自以为是，故打算挫一挫她的锋芒，“你既说半年够了，若是六月底考试未通过，当如何呢？”

　　“若是没有通过，自是以后什么都听师父的。”清瑶自信满满地答道，“若是过了呢？”

　　“若是过了，下半年就带你到处去玩，一点儿也不用学习。”司空南星也毫不吝啬地回答道，“以后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一言为定。”清瑶伸了个拦腰，“朝云，把这些书搬回我屋里去。”

　　“不过，日常采药辨药等功课也不能落下。”司空南星又补充道，“只有书本知识也是行不通的。”

　　“好啦好啦，师父，”清瑶不耐烦地摆摆小手，“你歇会儿吧，大年初一的，让人耳根子清静清静。暮雨啊，把昨日爹娘给我写的信拿来，我要回信了，顺便向他们告个状。”说罢瞪了司空南星一眼，又玩起茶几上一套越窑的青瓷杯来。

　　几个月来，因为清瑶的回信都是些欢快期待之语。兼之何大他们十分上道，次次回话都令帝后满意，令其打消了不少顾虑。故最近写来的信也不再是忧心忡忡之语，偶尔还会问些当地的风土人情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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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小荷花，你这个喝醉了就打人的毛病……”
清瑶：“师父，我只是把你当成了自己……”
师父：“那万一你想洗澡。”（捂住衣服）
清瑶：“师父，你……”
师父：“那万一你想亲自己。”（捂住嘴唇）
清瑶：“师父，你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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