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若遇》余念远

46、重逢

　　清瑶如此头悬梁、锥刺股地苦读了一天两夜，终于在十月十五早上迎来了第一次比试。

　　“芙儿，”贺兰瑾见到她十分开心，“你长高了。”

　　“涵哥哥高得更多。”清瑶拿手比了比，明明去年只差了一个头多一点，今年却只到他的胸口了。

　　“我这一点的确长高了不少，一直都在做衣服。”贺兰瑾不好意思地笑笑。

　　“涵哥哥还是喜欢这蓝色衣裳。”清瑶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过这蓝色是怪好看的，比水蓝色冷些，比天蓝色又浅些，倒有些像冰的颜色。”

　　“芙儿也一样，还是喜欢粉色橘色。”贺兰瑾笑得露出了两排白牙，“看来今年的生辰礼物，我不会送错了。”

　　“是什么呀？”清瑶立刻好奇地问道。

　　“等比试完再送给你。”贺兰瑾有些得意地说道，“不然怕你一会儿该分心了。”

　　“这么神秘？”清瑶调皮地眨眨眼睛，凑到他耳朵旁说道：“不过涵哥哥，你一会儿可要让着我点，别让我输得太惨嘛。”

　　“怎么会？”贺兰瑾被她的热气一呵，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红，“芙儿这一年一定刻苦用功，长进了许多，不像我还要学许多其他东西。”

　　“涵容、小荷花，快过来，比试完再聊天。”司空沁再一次忽略了身边望着她的司空南星，只对着两个孩子笑道：“看看你们这一年进益了多少。涵容，你可不能故意输给师妹啊，否则师父我的面子可往哪儿搁？”

　　贺兰瑾点头应了，又看了看身边瞧着他的清瑶，心里有些为难。

　　说话间，一行人又到了熟悉的后院。

　　“师父，师伯，今年轮到我们斗猪了吗？”清瑶期待地望着司空南星，“猪呢？”

　　“小荷花快别提了。”司空沁想到去年那头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就像被人塞了一整个柠檬般，“以后都别用猪比赛了，咱们文雅一点。”

　　“好吧。”清瑶还略微有些遗憾，想起去年那位许公子吃了个苍蝇般的脸色，咬着唇偷笑。

　　“小荷花，你今年学了多少东西啊？”司空沁拉起清瑶的小肉手揉了几把，笑眯眯地问道。

　　清瑶举着另一只手掰着，“大概看了十二三本书吧，学了些药材，具体多少不记得了，每天晕乎乎的。”

　　“哎哟你看这黑眼圈，”司空沁埋怨地看了司空南星一眼，“至于吗你，把个孩子逼成这样。”

　　“师姐……”司空南星一见到师姐就怂，声音都低了，“我没有逼她。”

　　司空沁不理他，摸了摸清瑶的脸蛋，“啧啧，这都瘦了，捏着没有去年舒服了。”

　　“师伯，哪有这么夸张嘛。”清瑶撒娇道：“如果真的瘦了就好了，哥哥姐姐们都瘦，除了刚出生的小弟弟就属我最胖。”

　　“胖点儿怎么了，”司空沁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看我的脸也是圆的，我就觉得很好嘛。胖乎乎的显年轻，等你年纪大点就知道了。”

　　“师姐，今天让他俩怎么比？”司空南星问道。

　　“那你俩一边一个去坐好，还把那帘子拉了。”司空沁指挥道。

　　贺兰瑾端端正正在右边的椅子上坐好，心有余悸地瞧了瞧墙角边的空围栏，好像怕那里随时窜出来一头脸色铁青的猪。清瑶倒是蹦蹦跳跳地坐到了左边的椅子上，托着腮等着考试。

　　司空沁坐在中间那把大太师椅上，往扶手上一倚。她身材娇小，只坐了小半个凳子，看起来略微有些滑稽。她想了想说道：“你们俩都才刚开始学没多久，就不整什么复杂的规矩，就考考基本功吧。这样，我先说一个药材，小荷花你说一种，这两种药材只要有一个功能一样就算通过。然后涵容再接一种，你们俩接龙下去，报过的不能再说，谁先接不下来谁就输了。”

　　“好的师父。”“好的师伯。”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我就出一个，黄连吧。”司空沁看了眼自己身上黄色的衣裙，随便说了一个，“小荷花接下去吧。”

　　清瑶和贺兰瑾说了药名，还得带着解释两句，这一接就是两个时辰。

　　司空沁没想到两个孩子都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早上随便吃了些，这会儿都已经有些饿了。

　　司空南星体贴地说道：“师姐先去用膳吧，我来看一会儿好了。你看两个孩子也饿了，要不让他们也先吃点儿，吃饱了再战怎么样？”

　　“嗯。”司空沁早就要坐不住了，一转身就往屋里跑。那边朝云和蔡嬷嬷早就给两位小主子准备好了饭菜，交给两个药僮带到后院去了。

　　“师父，你怎么跟师伯一个姿势？”清瑶晃荡着脚，笑嘻嘻地问道。

　　“就你话多。”司空南星觉得这小徒儿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点儿，“看破不说破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清瑶听到帘子那边轻轻笑了一下，便调皮地问道：“涵哥哥，你都不让让我，我都要想不出来了。”

　　“芙儿太谦虚了。”贺兰瑾浅笑着说道：“师妹这一年着实进益颇多，让我刮目相看，根本不需要我让。”

　　“今日这糖醋排骨不错，这威灵轩的厨子大有长进嘛。”清瑶啃着一块裹着酱汁的肋排，“还挺好吃的，都快赶上我做的了。”

　　“去年你在厨房指挥丫头们做的时候，有个小厨子都听进去了。”司空南星笑道：“听说把你去年做过的菜琢磨了一年，你说你要是像他这样刻苦，我该多省心。”

　　“师父我还不刻苦啊？”清瑶睁大了眼睛，“师伯都说我瘦了。”

　　“你那瘦，还不是这几天临时抱佛脚，没好好吃饭。”司空南星嘲笑道。

　　“说笑什么呢？”司空沁吃完回来，看到三个人嘻嘻哈哈一片，“涵容，他们俩没作弊吧？”

　　“没有师父，”贺兰瑾忙摆手道：“我们在说芙儿瘦了的事。”

　　“哦，”司空沁一回头看到司空南星清瘦的脸颊，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当年那个眉清目秀却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脱口而出道：“你也去吃点吧。”

　　“师姐，”司空南星欣喜地笑道：“师姐在关心我？”

　　司空沁说完的一瞬间就后悔了，立刻摆了个冷脸，“谁关心你了？看你瘦得跟个排骨似的，怎么的瘦了更招女孩子喜欢？”

　　司空南星知她不会承认，笑着摇摇头走了。

　　等他们俩吃完，比赛继续，两人又你一个我一个的说起来，司空沁也认真地听着。

　　司空南星出来，见司空沁旁边那一大块又空了，一上午的念头就鬼使神差地支持他坐了过去。这下两人挨得很近，简直是呼吸可闻。

　　司空沁差点儿叫出来，看两个孩子张大的嘴忍住了，拿胳膊肘死命地捅司空南星：“你要死了，做什么动手动脚的，自己去搬个凳子。”

　　司空南星平时看到她都缩手缩脚的，这会儿索性坐了脸皮也就厚了起来，“师姐，我站了一上午了，让我也坐会儿。”

　　司空沁皱了皱眉头就要起身，忽见身边人轻轻一缩，眼神里又充满她熟悉的落寞与伤痛，便不自然地改口道：“你先坐着看着他们，我去喝杯水。”

　　清瑶对师父勇猛的表现很满意，翘起个大拇指挤眉弄眼的，“涵哥哥，你刚刚说的什么？对不起我刚刚光顾着看了，没听到。”

　　“芙儿，我刚刚还没说呢，”贺兰瑾低笑道：“我也光顾着看了。”

　　“哦，涵哥哥你怎么那么不专心啊。”清瑶故意大声说道：“我们可是认真比赛的。”

　　司空沁从里屋出来，看了看空着的那半个位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她感觉有些不自在，就像心里有只小猫在挠。

　　于是两人都各怀心事，也没有好好看着比试。过了一会儿，还是清瑶说：“师伯、师父，我真的想不出来了。对不起师父，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她眼神清亮地望着司空南星。

　　司空南星也微笑着点点头，“没关系，师父知道你尽力了。”他转头望着身边的司空沁，“师姐，恭喜你以后不用再见我了。我这段日子要送小荷花回洛京去，等过段时间你回一趟家，我把威灵轩的事情都交代给你。”

　　“师叔，我没有赢。”贺兰瑾站起来说道：“是芙儿先开始说的，现在到我这里结束，我们两个人说的个数是一样的。所以还是应该是打平。”

　　“没错。”司空沁借机站起来，结束了两人挨肩而坐的尴尬，“我也觉得平手比较公平。既然如此，还是明年再比吧。我坐了一日也有些累了，小荷花，虽说这次你要回洛京过生辰，但我们的传统不能废啊，你看这次是不是仍旧露两手？”

　　“好啊师伯。”清瑶了然地笑笑，“你明日晚上想吃什么，我知会他们做哈哈。”

　　“你问涵容吧，”司空沁也拿手捂嘴，“他为了给你挑个礼物叨叨了一路，问了好多人，我都被他问烦了，就怕他再掏出个寿星公来，哈哈。”

　　清瑶从厚帘子下面钻出来，趴到贺兰瑾的椅子扶手上问道：“涵哥哥，今年我有什么礼物啊？”
　　“明晚再给你。”贺兰瑾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涵哥哥刚才说的话。”清瑶凑到他耳朵旁说道：“帮了我师父一个大忙，仗义！”说完她跑到司空南星身边，“师父，这会儿还早呢，我想去街上转转。”

　　“你等会儿，”司空南星拍了拍她的脑袋，“又要去闯祸了？”

　　“师父我这次保证不闯祸。”清瑶举着小手发誓道：“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江宁街，去年都没有好好逛，我还想去看看那个荟珍斋现在还有没有强买强卖了。要是他们还那样，我就去知州那再告他们一状。”

　　“让涵容陪你去逛。”司空沁给自家徒儿使了个眼色，“去陪人小姑娘逛逛，别成天在屋里啃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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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所以我又被雪藏了吗？”
胖头鱼：“似乎提到了？”
某人：“提到了我的马甲‘许公子’？这也算？”
胖头鱼：“当然算，女主提的呢。”
某人：“什么时候可以脱马甲？”
胖头鱼：“嗯？第一次听到有主角想要掉马。”
某人：“因为你实在太慢了你知道吗？？！！”
胖头鱼：“我掐指一算，十章之内能再出场。”
某人：“再见，你已经失去了你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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