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黎明》剑指东方

23、第 23 章

　　宙斯突然的暴起并没有出乎辰的意料，辰果断的迎击以及那不逊于宙斯的速度才是让人吃惊的重点。

　　达伽马已经来不及阻止一场争斗，尚武的传统让血色帝国每一个勇士都直面战斗，一旦开始就绝不退后。如果还能找补什么，那就是把今天被逼迫所丢失的尊严，事后统统回馈到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身上。

　　达伽马踏了踏脚，一个无形的神术牢笼就将宙斯和辰圈起来。无论是人还是力量，都将限制在牢笼里，不会波及房间里昂贵的装饰。

　　辛德尔露出满意的笑容，宙斯是他的亲外甥，也是联邦帝国有史以来最出众的天才。即使他的能力不专精在个体战斗上，但在这个领域，宙斯也绝对不差。得到两位传奇强者教导，又在血色帝国皇家学院待了三年，宙斯的成长已经超乎想象。辛德尔也非常期待他的表现。

　　宙斯有着风雷闪电的速度，而速度也一直是辰的强项。合体的魔法袍并不会太过限制辰的行动力，又能在遭遇攻击时，抵消掉一部分冲击。和宙斯的凌厉攻击相比，辰显得诡异莫测。这不属于任何一种专业训练的战力，是纯粹从生死中领悟而来的打法。

　　正统和野路子的对决，各有各的优势劣势。宙斯无法判断辰下一个动作，而辰也不敢轻易接宙斯凶猛的攻击。在你来我往的试探中，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达到肉眼难以分辨的地步。但对在座的强者而言，看清对决并不困难，真正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个深渊生物竟然可以跟宙斯拼个旗鼓相当。

　　虽然宙斯并没有真正发力。

　　达伽马已经看出来，少女的体力正在减弱，而宙斯一贯是越战越勇的类型，这样下去将对少女极为不利。他目光沉凝，语气不容置喙：“考试时间十五分钟，还有十分钟！”

　　对于达伽马的维护，没有人提出反对，在他们看来，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样的结果。宙斯的优势不可逆转，任何小手段都可以无视。

　　在听到达伽马的话以后，宙斯的表情更加凶恶了。他的双手已被雷电覆盖，整个人的气势一路攀升，在感官世界里，他的光芒已经直逼那个一直吃东西的胖子。辰感受到了真正的杀意，她的毛发根根竖立，身体前倾，在宙斯的脸渐渐放大以后，集结了全身力量的右手对上了宙斯的攻击。

　　能量卷起的风暴让神术牢笼有所震颤，辰的身体飞出去撞在牢笼边缘，发出刺耳的隆音。宙斯开心的大笑，但他的笑声实在太过猖狂，配上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太正常。事实上，这位年少的天才如果不是因为性格原因，他拥有的学识、能力和战力足以碾压任何一位在校学生。

　　宙斯魔性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他发现对面柔弱的少女竟然歪歪扭扭的爬了起来。她娇小的身躯打着摆子，好像随时都要倒下来，然而她一直在摇晃，一直也没有倒下来。宙斯光洁的娃娃脸上蹦出了几条青筋，更让他愤怒的是少女的话：“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

　　这是何等嘲讽！骄傲如宙斯，根本不能容忍一个垃圾在眼前耀武扬威！回敬给辰的是暴风雨似的攻击。宙斯飞快的闪电拳已经不讲什么章法，只要能让少女感觉痛苦，就狠狠的揍出来。眼花缭乱的攻击之后，辰又撞在牢笼边缘，发出刺耳的隆音。

　　历史如此的相似，辰又爬了起来，还对着宙斯比起了中指：“你太弱了，无法打败我。”

　　于是宙斯又发出更猛烈的攻击，辰依旧倒下又起来，说着挑衅的话，如此反复，宙斯竟然开始怀疑人生，他抱着头不可置信，显然是对自我产生了质疑。一向骄傲的他，竟然会对深渊的爬虫无可奈何。

　　情绪的起伏影响着战斗，当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仅有半分钟不到时，宙斯的攻势明显已经疲软，他快要哭了，深渊生物为何还没有死，难道如她所说，自己是个弱者吗？

　　在座任何一个在校学生，都不会如宙斯这样迷茫。但这位年轻的全能型天才唯一的弱点就是性格的脆弱。辰不断挑衅，他非但没有更加英勇，反而怀疑起了自己。当辰看到宙斯身上跳跃的光芒已经弱到了极限时，露出了野兽的獠牙。

　　辰布满伤痕的身体如之前一样爬起，却没有等宙斯的进攻，抢在之前，出其不意的冲向宙斯，后者陷入自己的思绪，直到辰已经近身才睁大眼睛。然后，他看到一只小巧漂亮的手，按在了他的脸上。

　　突兀的攻击弥补了相差悬殊的实力，辰在深渊多年杀戮的本能让这一击不是那么好承受。宙斯感觉那只小手爆发出与体积截然相反的巨大力量，死亡的阴影突然来到，瞬间抓紧了他的心。

　　一声更大的闷响后，宙斯的脑袋被按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甚至出现了几条裂痕。要知道这里的每一片地砖的硬度都可以承接三级魔法，少女纯肉-体一击竟然超过了三级魔法，这样的爆发力实在太过惊人，简直不是人类。宙斯的脑袋下面流出了大片鲜血，人还处于恍惚状态。辰默默收回手，对着宙斯耳畔说：“你太弱了。”

　　时间刚好结束，神术牢笼打开，全场还处于绝对的安静。直到宙斯咳出大量鲜血，才让辛德尔反应过来，释放治疗术挽救外甥的性命。这一战如果是普通的战士早已毙命，但宙斯就算身负重伤也不会轻易死，比死更可怕的是宙斯心里的阴影。辛德尔很明白，如果不能打败少女，以宙斯脆弱的神经，多半会疯掉。

　　辰乖巧的走到达伽马身边，除了喘息严重，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达伽马在检查完辰的身体状况后，瞳孔微缩。他发现辰运用的力量不足一半，就像宙斯一样，她也没有用上全力，但遭受那么多狂风暴雨的攻击，身体依然没有太大问题，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至于少女最后的凌厉暴起，联合她的出身不难想到。少女出身深渊，那是个每日都要担心生存的世界，恶劣的环境恶劣的生物，所以她所有的能力都是杀人的技巧。这还是没有开启蓝图的力量，如果拥有了蓝图以后呢？这是个多么值得期待的奇迹！

　　奇迹，这个词反复盘旋在达伽马心头。而突然的灵光一现又让她重新审视眼前少女——她是为什么选择宙斯作为对手呢？而且她尚未爆发的所有力量为什么不在对战时用出来，而是选择心理战术？难道短短的时间里，少女已经洞悉了对手的弱点，并加以利用？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场战斗少女的胜利绝非偶然，她在智慧上同样碾压了宙斯……

　　辰扬起小脸，尖尖的下巴还滴着汗珠：“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达伽马反应过来，对着那群表情不一的强者们扬起高贵的头颅：“你们还有异议吗？”

　　针对这个少女的资格，不可能再有人提出反对。他们不是愚昧者，达伽马看出的东西，他们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即便少女的性别让她成为一个笑话，但眼前已经没有人不开眼的反对了。

　　当达伽马带着辰走出考试场地时，外面的天蓝的晃眼。辰想起凯瑟琳临终的嘱咐——要勇敢的赢下去，直到赢得最好的未来。辰摸着腰间的银质手枪，神色温柔。

　　托尼卡尔和迪加尔已经在外面等她，见到辰的身影，贵族小少爷的礼仪瞬间崩塌，他甚至跳起来对辰摇手臂，兴奋得不行。

　　对于托尼卡尔父子，辰也表达了亲切，难能可贵的笑了一下。这让迪加尔十分兴奋，成了喋喋不休的话痨：“考试怎么样？看你的样子肯定通过了对不对？你受伤严重吗？真是很长时间没见了，我很想你，我的朋友。父亲说我不能随便出入这里，这真是遗憾！……”

　　辰对太过热情的人很没有办法，她只能不断的点头，一度十分尴尬。好在托尼卡尔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他说：“我的儿子，记得不要太过亲近这位淑女。她可是女王的奴隶。”

　　托尼卡尔将食指竖在嘴边，阻止了儿子的反驳。

　　达伽马对托尼卡尔并没有多少寒暄，不过这一次他明显有点激动：“这或许是个奇迹，她在十五分钟内击败了宙斯。”

　　经历了命运齿轮的事情，托尼卡尔并没有多少意外，他保持着绅士的笑容：“深渊出来的少女，她的心灵跟身体都能保持纯净，这已经是个奇迹。”

　　达伽马点了点头：“那么托尼卡尔，你来这里不只是跟我闲聊吧。”

　　托尼卡尔的笑容淡去：“里奇一个人灭了深渊十五区。现在的深渊，已经是废土了。”

　　里奇，唯一没在考试场地露脸的在校学生，也是六人之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因为惊讶，辰张开了嘴。

　　自己和凯瑟琳拼尽性命才逃离的深渊，竟然被一个人全灭，那么这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