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黎明》剑指东方

22、第 22 章

　　达伽马非常理解辛德尔，甚至理解每一个在座强者的感受。事实上，女王的奴隶制度实行不到十年，已经成为血色帝国最大的创收项目。在座的每一个势力在达伽马眼中都是移动的金库，如果这些人的利益得不到维护，帝国的损失不可估量。

　　不过就在达伽马还想用气势服众的时候，一个往日沉默寡言的传奇蛮术师的话，成了压倒他骄傲脊梁的最后稻草。

　　“达伽马大公，女王陛下从其他位面归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传送门开口定在了夏洛克帝国的帝都，不，具体点应该是王宫！异位面的强者们蜂拥而至，如果不是及时封锁传送门……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事实上这位实在的传奇蛮术师，拥有最高尚的品德，当时发生的事情比他寥寥无几的勾勒凶猛得多。比人类高大十倍的怪兽不断从传送门跑出来，恢弘的王宫遭到毁灭性的破坏，过半的王宫成为废墟，王宫护卫军损失惨重。那里面甚至跑出来三头真正的巨龙！如果不是集合王宫所有强者之力，封闭了传送门，那只伸出来的爪子都有两头巨龙大的庞然大物，会给夏洛克帝国造成怎样的结果，简直无法预测。

　　达伽马非常了解他的脾气，所以不禁眼皮抽搐，底气不足的干咳了几声。他甚至能够想到，那位任性的女王陛下肯定是故意把异位面的强者引到夏洛克帝国王宫，因为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为什么这次过分到定在王宫……达伽马猜想是夏洛克刚上任的国王用大型军舰连续给女王陛下送了一个月花导致的。

　　当然，这种事情无法放在台面上说。

　　女王陛下的奴隶制度本身，并不是女王自己提出来的。这是历代国王的传统。到了科莫尼尔这一代，对传统的抵触令人吃惊。达伽马等人耗费了许多时间，花了无数心思才让女王稍微妥协。但某个敏感的词汇被换成了“奴隶”。

　　于是各个国家都将杰出的子弟送来，在无比艰难的竞争下，最后只剩下六个人。而辰极有可能成为第七个。如果不是女王的偏爱，想要有这个资格，都需要强大的血脉和势力支撑，更不要提巨大的财力和足够的幸运。在血色帝国皇家学院留下来的六个人，是真正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天才。正因为这个资格如此难得，当辰几乎没有什么付出就得到的时候，六个人背后的所有利益体都震惊了。

　　不安是常理，而女王陛下最擅长的就是令人不安。

　　达伽马思量了一会儿才说：“女王陛下刚刚征战完异位面。按照往日的习惯，她会进入沉睡，至少三个月无法见人。你们应该清楚，打扰女王睡觉的下场。至于夏洛克帝国所蒙受的损失，我们会回馈在里奇身上。这一届的拍卖会，血色帝国的拍卖品将优先卖给夏洛克帝国，并享受九折优惠。”

　　达伽马三言两语解决了问题，传奇蛮术师的脸色好了很多。里奇是他的亲传弟子，也是夏洛克帝国上任国王的孙子，现任国王的儿子，本来他才是国王的不二人选，只是里奇在女王的奴隶和国王之间，选择了前者，主动放弃了王位。

　　不管科莫尼尔如何任性嚣张乃至无理取闹，她都是腾龙大陆的英雄，当之无愧的最强者，任何国家任何人都没法用力苛责女王，毕竟女王可是干过一个人一天灭掉一个种族的事。搞砸了女王的心情，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能够得到些补偿，算是挽回了王室的颜面。

　　辛德尔趁机说：“我们希望给予每个人选同样的权利和待遇。这个少女是女王陛下唯一钦点的人，自然可以略过出身问题，但是她要遵循之前的规矩。过于简单的考试绝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尊敬的达伽马大公，请您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则，主持这一考试。”

　　达伽马面色铁青。他真是太久不出来活动了，所以真的有人敢对他得寸进尺。不过话说回来，女王对辰的偏爱简直不可思议。先是为了这个少女破坏了自己一手制定的深渊制度，然后还打算在这次考试放水，往日犀利的厮杀变成了一堆甚至有重复题的试卷。

　　不得不说，稍微洞悉女王性格的达伽马现在也对辰十分不放心了，何况是眼前这些人。

　　“那你们想怎么办？”

　　辛德尔挺起胸膛，是豁出一切不打算退后了：“以往的考试制度，是让参考人员乱斗，唯一的胜利者才可以入学。如今这一届只有一个人，但沿袭尚武的传统，可以让这位深渊生物挑战任意一名在校学生……”

　　“这不合理！”辛德尔的意见当场被驳斥，达伽马的智慧并没有让他的实力蒙羞。这座学院里的六名学生，每一个都是惊人的天才，而辰只有十三岁，在深渊中并没有接受任何专业的培养。对上任意一名在校学生，下场只有死亡。

　　在彻底研究辰的资质以后，达伽马对她的态度发生微妙变化。况且他已经答应菲利亚克正确引导少女，他就绝不会失言。

　　辛德尔涨红了脸：“尊敬的达伽马大公！如果这不合理，什么是合理的呢？让一个深渊生物轻易占据一个高贵的名额，这就是合理吗？出身卑微，没有任何势力供养的深渊生物，她已经比别人幸运太多，但是想要成功，想要爬得更高，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能让人心服口服！这些年因为名额起的争执，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容我们后退！请您谅解，唯有这件事，我们不会退缩！”

　　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几道炽热的目光上。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敏锐，她已经明白，这几个人的身份。

　　人声嘈杂的环境仿佛变得鸦雀无声，辰的感官运用到了极致，突然产生了些许变异。她可以自由的摒弃任何多余的目标，以把注意力集中在想集中的地方。感官的世界中，仿佛一切都是灰色，唯有五个人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辰仔细辨认着光芒，发现每个人身上的颜色都不一样，而且强弱分化也格外醒目。

　　首先是最左面的大块头，他的气息充满压迫感，有如高山沧海，有一种来自荒野的霸道凶蛮，辰毫不怀疑他随时都能变成一只吃人的猛兽。

　　这只猛兽的右面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年轻而漂亮的眼眸散发着水一样的柔情，一直微笑的脸庞好像永远闪着温柔善意，他的气息绵长而优雅，看似无害，实则充满危险。

　　再右面是一个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的沉默男子，他鹰一样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自己，帽子的阴影遮挡住他大部分表情，但辰确定他在笑，而且笑得如此阴暗，令人十分不舒服。他的气息就像阴冷的毒蛇，随时都会上来咬人一口。

　　他旁边的男人是个标准的胖子，除了一直在吃，看不出有什么特点。圆滚滚的身材圆滚滚的肚子，除了那双桃花眼足够突出，整个外貌都没有令人称赞的地方。但辰注意到，他有着浩如烟海的力量，在这五个人中，他身上的光芒最为庞大耀眼。

　　最后一个，是看起来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少年，或许他比自己要大上几岁，但他矮小的个子和十足的娃娃脸，令他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上不断摆弄的塔罗牌上，但辰确定他在关注自己，而且比其他人对自己的怨念更深。他的气息非常奇怪，有时强有时弱，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这位看起来情绪波动极为强烈的少年，一旦一脸哭相，身上的光芒就弱得可怜，而他开心时，光芒就旺盛的惊人！

　　这五个人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很年轻，都有着强大的力量。

　　达伽马跟这些人的争执已经白热化，辰听得出这位刻板的老头是在真心维护自己。在事情复杂之前，她不想辜负每一份难能可贵的善意。

　　辰想起托尼卡尔对她说过的话，“……如果不能成功，等待你的绝不是平庸，是真正的死亡！”，“你要依靠自己从尸山血海中找到一条生路，你没有任何依靠！”……

　　未来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路，辰已有跨步向前的勇气。她拉了拉达伽马的衣袖，望着他尚未褪去暴怒的双眼，这样说道：“我想挑战。”

　　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前所未有的嘈杂。辰清楚的感受到了每一个恶意且兴奋的脸，尤其是那五位在校学生，每一个都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露出了杀机。

　　在深渊中饮血的辰，很清楚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所交织的血气，那是真正杀过很多人，见过很多血才会有的气息。辰寸步不让的上前，指着那名手握塔罗牌的少年：“我要挑战你。”

　　达伽马瞳孔微缩，还没等他出言阻止，少年娴熟的收起每一片纸牌，对着辰微笑。

　　“我叫宙斯。”报完名字之后，少年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愤怒，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辰冲杀而来：“是掌管天空和雷电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