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而为烛》门庆姓西

19、Chapter 19

　　写字楼冷白色的灯光照射在桌面上，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的位置。办公桌上电脑右侧放着一本精致的台历，一角印着观亿的精巧有型的logo。

　　九月，其中有一个日期被孟秋用红色的笔圈了起来。

　　孟秋望着那个日子出神，自从她回到上海之后，便和许终玄少有联系，仅有的一次还是在生日那天，她收到了许终玄发过来的简单的一句生日快乐。虽然感触，她也只不过单薄地回了一句谢谢，再无其他的话语。

　　手机屏幕上毫无征兆地跳出安槐序的名字。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孟秋！”

　　“槐序？”

　　“我订婚了。”

　　孟秋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抵在太阳穴上，她记得上次与安槐序见面的时候，安槐序还提及了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对方姓林，商界的后起之秀。用安槐序的话说，长得还行，学历还行，家世还行，什么都还行，只不过没感觉，毕竟感觉是玄学。

　　孟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恭喜安小姐即将变成林太太。”

　　安槐序深吸了一口气：“额，我和陆林钟订婚了。”

　　和陆林钟订婚了？!这过去的这短短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孟秋还真是不得不欣赏陆林钟的速度。先不谈工作能力，就说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也处理得非常地利落。难怪这两个月安槐序消停了，没有可劲儿撺掇自己往津城去。

　　不光是欣赏，她还发自内心羡慕安槐序和陆林钟。

　　孟秋上学选择专攻领域的时候，也在婚姻法和经济法公司法之中纠结。现如今她看多了律所同事替人打离婚官司，她很清楚自己有矛盾和感性的一面，也很庆幸自己当年用仅剩不多的理智去选择了经济法。

　　以往的《婚姻法》当中明确规定：“要求结婚的男女双方必须亲自到婚姻登记机关进行结婚登记。”只是在今年年初，《婚姻法》做出了相应的修改，承认了同性婚姻的合法性。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在很多人看来，尤其是上两代人的认知里面，同性婚姻仍旧不可被接受。

　　安槐序见孟秋停顿了一会儿，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孟秋你被吓到了是不是？”

　　孟秋宽慰道：“槐序，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家里闹翻了。”安槐序叹了口气。

　　孟秋从安槐序的话里听出了几层意思，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会来津城参加我和她的订婚宴吗？”

　　“当然。”孟秋莞尔，“具体是什么时间？”

　　“九月二十一，孟秋你要是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槐序，我本就该来的。”

　　安槐序补充道：“终玄也会在。”

　　“嗯。”

　　挂掉电话之后，孟秋给陆林钟发了一条短信：陆副总目标明确，行动迅速，祝你幸福。

　　陆林钟的消息回复得也很及时：谢谢。个人建议孟律师也应该把握好所有的机会，毕竟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

　　孟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虽然她不知道安槐序和陆林钟平常是怎样相处的，但有一点这两个人倒是非常配，那就是把握所有的机会，不遗余力地在撮合自己和许终玄。

　　真正让孟秋有所动容的是，陆林钟说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从她第一次与许终玄接触，孟秋就思考过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天性凉薄之人。

　　时间一长，孟秋能感觉出许终玄对自己与对别人不同，也会担心那是自己多想。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天性凉薄之人，但许终玄不是，直到后来，许终玄一走六年，了无音讯。

　　现在她步步紧逼，许终玄仍原地不动。

　　从前，她们的情感不被法律所认可，所以她们没办法去迎击这个世界对她们的不友善。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曾经深埋在地底之下，不能够见到阳光的情感有了新的希望。

　　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

　　孟秋打开电脑草拟了一份出差申请，确认两次无误之后通过邮箱发到池亦邮箱。她随后点开微信置顶的会话框，和许终玄的会话还停留在一个多月以前。她指尖落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终玄，槐序刚刚打电话给我，她和陆总订婚了。

　　孟秋微微咬唇，假设她是许终玄，看到这句话最合适的回答不过就是一个“嗯”字，她立即确认自己打了一句废话。

　　她把这行字删得一个都不剩，重新打了一行：刚刚收到了槐序和陆总订婚的消息，你去参加订婚宴吗？

　　孟秋还是觉得不妥，很明显这是明知故问。即使安槐序不刻意强调许终玄会去，她也知道许终玄一定会去，既然如此，这样问非常不妥。

　　反反复复删减几次之后，孟秋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只好打了一句慎之又慎地点下发送：终玄，休息了吗？

　　陆林钟拿着财务报表正在与许终玄汇报公司的情况，眼睛忽然瞄到许终玄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微信消息，发消息的人正是孟秋，真是孺子可教。

　　许终玄看了一眼手机的消息，没有立即回复。

　　陆林钟机敏地收回目光，文件夹遮挡住她的半张脸，继续说道：“总体来说，公司的财务状况相较之前，有所好转。”

　　许终玄看了一眼文件上的数据，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陆林钟的说法。

　　陆林钟继续道：“许总在林氏集团布下的网，大鱼已经钻进去了。”

　　许终玄挑眉打量着陆林钟。

　　陆林钟眉目舒展，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好看的眼睛神采奕奕，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她今晚心情不错。

　　“林氏的总经理林于斯原本是槐序家里给她安排的结婚对象。现在被你截胡了，不然我把收网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陆林钟往椅背上靠了靠：“许总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这条大鱼放跑了？”

　　“你可不会。”

　　许终玄合上文件夹，和陆林钟一起走出办公室：“你们俩订婚宴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

　　“我要说筹备得不好，许总会批假让我去办吗？”

　　许终玄淡淡一笑，语气柔和：“你说呢？”陆林钟想请假？批假那是不可能批的，除非有其他的原因。

　　“······”陆林钟抿抿嘴。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许终玄的语气难得柔和：“昨天，安伯母给我打了电话。”

　　陆林钟知道许家和安家一直往来密切，所以许终玄应该差不多已经全知道了安槐序和自己现在的处境，“伯母与您说了什么吗？”

　　“总的来说不过是让我劝槐序回家。她从家里出来之后，一直住酒店吗？”

　　陆林钟倒没有一点心虚：“住我那里。”

　　“······”许终玄轻叹俩人的速度倒是不慢。

　　许终玄没有继续问，只是说：“处理好林氏的事情，只是第一步。”

　　陆林钟本以为许终玄会对说，让槐序先回家去，毕竟她们现在的做法已经伤害到了长辈。没想到许终玄居然在暗示她，处理好林氏的事情或许会是安槐序父母接受她们这段感情的一个开端。她点头道：“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林氏集团的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处理的方式会比较冒险。”

　　许终玄将滑落身前的长发，挽到耳后，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更大的风险往往伴随着更大的收益。”

　　陆林钟知道许终玄默许了自己接下来的做法，跟着许终玄走出了电梯：“那许总呢？”

　　许终玄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我和槐序已经订婚了，许总和孟律师现在如何了？”

　　许终玄：“······”

　　“我觉得陆副总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情比较好。”许终玄面上依旧淡然。

　　停车场里陆林钟的车灯闪了闪，两个人看见车窗缓缓放了下来。安槐序坐在副驾驶座上：“许总，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加班加到这个点？”

　　许终玄看着安槐序的不满，反来一句：“你这可不像是在关心我的语气。”

　　陆林钟在许终玄身侧，冲着安槐序眨了眨眼睛。安槐序机敏道：“哪能啊！还不是怕我们许总加班辛苦，所以刻意过来慰问许总。”

　　许终玄回道：“没事，陆副总和我一起加班，我感到很欣慰。”

　　陆林钟：“······”

　　安槐序拉着脸道：“有本事你叫孟秋陪你加班啊！你总拉着我家陆副总和你加班，我”

　　许终玄目光森森地看着安槐序胳膊肘往外拐，从前就往孟秋那里拐，现在就往陆林钟那里拐，明明她才是和安槐序从小玩到大的人。

　　陆林钟走到副驾驶座的车窗边，笑道：“一会想去吃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准备出去吃宵夜的？”

　　陆林钟神色柔和，满眼宠溺地摸了摸安槐序的头顶。

　　安槐序冲许终玄招手：“终玄，一起去吃宵夜吧？”

　　许终玄摇头：“不了。”

　　“我请客。”安槐序认真地看着许终玄。

　　这是打算请她吃宵夜还是请她吃狗粮？许终玄冷着张脸，拿出手机轻轻划开孟秋发过来的消息道：“这次吃不到还有下次，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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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许总干嘛去了~
陆副总你不止睡了许总发小，还当着许总面打啵，现在还订了婚，好事样样都抢在上司前面，万恶的资本家许不甘心马上就会给你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