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而为烛》门庆姓西

20、Chapter 20

　　“小孟，你的出差申请我已经看到了。”说话的人是正坐在孟秋对面，观亿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之一，池亦。

　　“一个多月以前你去津城出差回来以后，好像就有点不在状态。”

　　“师姐······”孟秋本想狡辩两句，但想想还是不要在池亦面前狡辩了，以池亦的专业能力绝对能抽丝剥茧把事情翻个底朝天。

　　“是津城有什么人牵绊住了我们小孟的心吗？”池亦微微一笑，那双眼睛看过了太多的事情，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孟秋抿抿唇，不知道怎么接池亦的话。否认？否认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承认？

　　池亦在出差审批单上签下名字，笑容神秘：“我开玩笑的，你这么紧张就有些反常了，我希望你从津城回来能带来好消息，然后向我坦白。”

　　孟秋点头，淡然一笑：“我也期望会有好消息，谢谢师姐。”

　　孟秋办完了出差手续直接去了机场，安槐序之前刻意再次打了电话过来，希望她能早去。订婚宴还有一天，她能过去陪一陪安槐序也是不错。

　　从上海到津城的航程不到两个小时。

　　飞机抵达津城的机场没几分钟，安槐序的电话就迫不及待打进来：“孟秋，我已经在B3停车场了，待会儿你从出口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孟秋远远地看见安槐序的车。安槐序放下车窗，坐在车里招了招手：“可把你孟大律师盼来了。”

　　孟秋一笑：“你不应该盼着早点和陆总出双入对吗？”

　　安槐序轻轻“嘁”了一声，轻踩油门，车子开动起来，神色有些怅然：“我答应陆林钟求婚，可能有点小小地冲动。”

　　“冲动？”

　　“嗯。”安槐序的思绪翻飞。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爱她吗？槐序。”

　　车子在绿灯的最后一秒在十字路口转向。

　　安槐序轻轻咬唇：“嗯，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那种新鲜刺激，可是情感，或者说婚姻，能够永远给人新鲜刺激的感觉吗？”

　　孟秋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良久才开口道：“槐序，凡事总有例外，大部分婚姻或许是刺激之后归于平淡，甚至拨开了爱情的外衣之后就是一地鸡毛，却也有人不断地从婚姻里面得到滋养。”

　　安槐序摆手，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不说这个啦！我知道西都银座那里有一家日料很不错，先解决午饭，我才好劳动我孟律师陪我。”

　　“都随你。”孟秋猜想安槐序无非就是让自己陪她逛街采买，正好自己连续上了一个多月的班没有休息过了。

　　到了店里坐下，安槐序把菜单递给孟秋：“你先点吧。”

　　孟秋看了一眼腕表：“这里离致天不远，你要不要叫陆副总一起过来吃午饭？”

　　安槐序神秘地瞧了孟秋一眼：“你想叫终玄出来吃饭你直说不就好了？在我面前还这么拐弯抹角的，真有你的！”

　　“······”孟秋一笑，直觉安槐序和陆林钟之间可能没那么顺利。

　　在等待上菜的期间，安槐序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拨弄着手包上的锁扣，皱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我很害怕自己做的决定是错的。”

　　“槐序，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要后悔。”

　　“我终于知道，你和终玄的路有多么难走。”

　　孟秋停下手里动作，心头丝丝苦涩却仍宽慰安槐序：“同性婚姻早已经得到了法律的认可，这条路好走很多了。”

　　安槐序摇头：“真的好走吗？你和我都是学法律出身的，有些东西我们都很清楚，法律认可是一回事，而要让大部分人去接受一个新的事物，一个新的观点，需要付出多久的时间，多大的代价。”

　　孟秋握紧了手里的茶杯，沉默无言。

　　九月的津城已经有了秋意，一身和服的女侍把东西端上来。

　　“你上次说，和家里闹翻了，那你现在住哪儿？”

　　安槐序如鲠在喉，被刚吃进去的那枚寿司卡住，孟秋帮安槐序倒了一杯茶，安槐序好久才顺过气来，皱着眉道：“我——”

　　孟秋认真看着安槐序。

　　“我和她住在一起，不过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槐序的耳根开始泛红，连忙摆手，生怕说不清楚。

　　孟秋一脸了解：“我懂！”

　　“不！你不懂！”安槐序站起给孟秋夹了一块刺身。

　　“可你既然与陆总同居了，为什么······”

　　“停停停！换个词！我与她不是同居！”安槐序又在孟秋碗里放了一块寿司。

　　“不是同居？”孟秋思索了一下，继续道“两个人住在一起，不是同居，那只有甲乙方关系，你是想告诉我，陆副总现在是你房东？”

　　安槐序一脸解释清楚的样子道：“你说得没错，她就是我的房东。”

　　孟秋也就把这话当做是玩笑话在听，而安槐序却没有把这话当做是玩笑话在说。安槐序突然拉住孟秋的手，顺手拿起孟秋旁边的包，挡住了脸。

　　真是奇怪，安槐序怎么忽然这个反应？刚刚店外走过去什么人吗？孟秋刚想回头看看，却听见安槐序压低了声音，急促道：“别！别回头！”

　　孟秋余光看到了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纤长窈窕的身形，褐色的长卷发流泻出韵味，腰线被裁剪合度的红裙巧妙勾勒，犹如落日霞光，尤其是那个人极其好看的腿线和脚踝。她看着安槐序的眼神，已经猜得了七八分：“你要是想看人家，你大大方方看不就好啦？还要拿包挡住又偷着看。”

　　安槐序：“······”

　　孟秋也点到即止：“庆功宴那次，你刻意避开陆总我能理解。但是你们后天就要订婚了，我不明白。”

　　安槐序扶额：“我恐婚。”

　　“什么？”

　　“这事情就是因为你和终玄才起的，如果不是想帮你们一把，去给你们当僚机，我就不会误闯终玄的办公室遇到她；如果不是为了去榆园给你们制造机会······”安槐序托着腮，“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明白吗？”

　　“明白。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况，我觉得陆副总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安槐序听孟秋这么说，心里更加郁闷了：“这么不错，我让给你好不好？”

　　孟秋看得安槐序心虚起来：“让给我？你舍得？”她顺着安槐序的目光，看见陆林钟走进了对面的莫尔顿。

　　陆林钟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对面的人虽然被帽子墨镜遮住了脸，但气质疏朗沉郁，宛若珍藏的古琴般含光蕴玉。

　　“您好，您坐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陆林钟摇头，薄唇浅扬：“秦小姐每天中午都来莫尔顿订A3的座位，都是一个人呀。”陆林钟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一身白裙笑容柔和。

　　秦时面色微变，语气明显不善变得警惕起来：“你调查我。”

　　“没错。”陆林钟大方地承认了：“我知道的可不止是这些。”

　　侍者走上前来，刚要递上菜单。陆林钟勾唇对侍者道：“鹅肝酱煎鲜贝，马郁兰鲑鱼卷，海鳗汤，苹果派，再加一份拿破仑。”

　　秦时静静地看着陆林钟，这菜单是自己在莫尔顿点过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要做什么呢？

　　陆林钟点了一瓶青春年少，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秦时：“红酒我没有选你最喜欢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林钟，是致天集团的CHO。”

　　秦时淡淡点头：“幸会。”

　　安槐序从陆林钟走进了莫尔顿之后，目光就一直不自然地往里面看，而这些细小的动作都落在了孟秋的眼中。孟秋故意问道：“你说陆总是去见什么人呢？”

　　安槐序的指尖拨弄着手包上的锁扣：“不知道啊。”

　　孟秋决定帮陆林钟试一试安槐序，继续问道：“你们结婚以后，她就是你的妻子，她去见什么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今天去见什么人总不会告诉我啊，或许是公事或许是······”陆林钟对面坐着的可是一个女人，隔得太远，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却能隐隐感觉得到那人像一块磁石，神秘而有吸引力。

　　孟秋心里暗笑：“槐序，你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你在吃醋。”

　　“······”安槐序不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陆林钟把自己的条件说完，静坐在对面细品着杯中的红酒，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欣赏秦时。最起码，她身上这份沉稳，是大多数人身上没看到过的。从她开始留意秦时起，再到后来拿到秦时资料，她就确信这个人，将会是她将林氏集团解决掉的重要帮手。

　　秦时把陆林钟递过来的那张照片放入钱夹当中：“你刚刚开出的条件很有吸引力，我会慎重考虑。”

　　陆林钟的食指指尖习惯性有节奏地轻敲台面：“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份见面礼要送给你。”陆林钟取了便签和签字笔，写下一串号码：“她很漂亮。”

　　“谢谢。”秦时目光动容。

　　“这个能解决你最想解决的问题。”陆林钟把纸条换了个方向。

　　“好。”

　　听到这个答复，陆林钟举起高脚杯：“今天开的这瓶青春年少真是应景。”

　　秦时看见陆林钟双手交叉，知她是要先走一步的意思，同样举起了酒杯：“我与见微，谢谢你。”

　　陆林钟挑眉：“光谢谢可不够，你要知道我更期待的是你的表现。”

　　秦时了然，淡淡点头：“陆副总如果还有事要忙的话，先走一步也没有关系。”

　　陆林钟站起来，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容甜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