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看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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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敢，本王有赵礼，”楚王记起自己还有一枚分量极重的筹码，立时便觉有恃无恐起来，“伤本王一分，赵礼便伤十分，你们如何赌得起？”
安王顿觉棘手，可魏于朝却不受他威胁，从楚王衣服上摘下一枚玉珠置于二指之间弹射出去，击中偏殿紧闭的窗户，发出“咚”的闷声。
“五叔。”
一人推开偏殿的门走出来，这道声音即便是他死了也不会忘记。
楚王缓缓睁大眼睛，目光里盛满毒汁，声音由低沉猛地拔高：“你为何在此？你既在这里，本王抓的又是谁？！”
这话问得可笑，魏于朝撒不开手，只能点头为礼：“郡王。”安王惊愕与欣慰并存，愣了一瞬上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拍拍赵礼，沉声赞道：“好侄儿！没让叔叔失望。”
赵礼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被制在地上状若疯魔的楚王，良久道：“你输了。”
有了楚王当挡箭牌，上番府兵们没了顾虑反击起来自然十分凶猛，打得叛党节节败退。新上任的禁军统领本就是官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楚王安插进来的，没什么真本领，逃出宫后死于城郊。
第二日凌晨，战局已定，多位大臣亦死于乱党之中。
官家薨，国不可一日无君，宫外逃过一劫的大臣们或多或少窥见了这一宫廷政变的阴谋一角，此时尘埃落定除了叹一声先皇算无遗策，便道新即位这个原也不是传闻中仁厚好欺的。
据先皇功绩，赵礼即位后定谥号为武，称太祖，举国服丧三月，又将年号章武改为景耀。即位当日便大赦天下，叛国者不在其列。
当天有从龙之功的自然要封赏。功劳最大的安王封无可封，赵礼便斟酌着加封了赵嘉辞和赵禹的食邑，其余人等个个升官发财，不亦乐乎。
独魏于朝什么都没有，辞了功名利禄，只向赵礼要了大笔银子请工部重开淄水渠工程，还当地世代饱受水患威胁的老百姓一片千里沃野。
“朝堂之上有功之臣谁不是名利两得，可你呢？你给大哥哥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到头来两手空空。人家工部去建淄水渠，百姓可不会给你供长生排位。还乐呵呵的，傻不傻！”赵嘉辞啐道，一片瓜子壳拍在桌面上炸开。
她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谁真是施恩不图报的，起码得个名头也好。这家伙连名头都不要，真就一心为民了。以前怎么就觉得这是个聪明人，分明就是个大蠢蛋！
“难道郡主眼中，魏某就是个追名逐利之辈？偶尔做个好人不好么？”魏于朝不知他的事这小姑娘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轻笑一声把手边坚果推过去：“核桃补脑，郡主近来多思，多吃些。”
补脑？拐着弯儿骂她笨还以为她听不出来？“傻子才不追名逐利，没钱没势拿头去做好事吗？靠嘴皮子的时代在上古，不是现在。话说回来，你想做个真正的好人，不要名不要利？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赵禹瞪了一眼挂在栏杆上吹着小江风的阿姐，生平第一次为其他人怼她：“阿姐你这样说过分了，魏大人品性高洁，百姓不知道我们太学的学子谁不夸呢？往后学子们散落天涯为官，总有一日，这天下人都会知道魏大人的义举。书上记载，道太上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功。魏大人年纪轻轻已经立下不世之德，自当名垂千古，怎能以一时的名利去衡量？”
“行行行，时候不早了，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赵嘉辞白了傻弟弟一眼把核桃复又推给赵禹，看魏于朝仍旧一脸包容的轻笑，心道这狐狸难不成不止算计着名声？他还能得什么利？
三人吃过饭，魏于朝回大理寺上值，赵禹与他同路回太学。
因叛党之乱还未平息怕太学学子们路上出事，学里便延后了授衣假到今日，因此赵禹这一趟出门还是翻墙出来的，回去不知会不会挨夫子的板子。
两人路过太学后山院墙一角时，赵禹正打算爬墙偷溜进去就被魏于朝一把扯住，“等等，墙后有人。”
难道是学正来抓人了？赵禹颈后一凉。
细听墙后确实有人在说话，声音粗哑难听，不是学正也不是他熟识的授业博士。
那人嘎嘎笑道：“宋潜啊宋潜，你们宋家一门逆党，人人喊打，本少爷叫人揍你两下怎么了？你再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帮你。”
被揍的那人被打得嘶嘶直叫，却还要嘴硬道：“作死的是宋家旁支，族谱都除了名，与我们主支有何关系？！魏凤成，你找理由也找个站得住脚的，文不成武不就，规矩道理一个不知，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阿爹阿娘怎么还没被你气死？”
魏于朝听到名字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幻听，沉吟片刻笑了笑。没想到那个蠢东西被塞进了太学，夏姨娘有本事。
“咦，居然是那个伪君子宋潜在挨魏小霸王的揍？”赵禹挑眉，顺应魏于朝一扯之力收了脚，抄着手往上寻摸了一处生着灌木的高地蹲下，“魏大哥，你若是不介意我就这么叫你了，不忙的话请你看戏。”
世人果真多变，连这书呆子也有狡猾的时候，魏于朝眨眨眼道：“郡王相邀，魏某便却之不恭了。”
下头二人的论战还在继续，宋潜也不是好惹的，一边挨揍一边戳人痛处，“魏凤成，你不过是个奸生子，出身污秽一辈子也洗不清，若是投生到我家根本见不了天光，就是出生了也要早早溺死，小杂种！偏你阿爹还身为鸿胪卿，掌宾客及凶仪之事，迎接四方来朝使团，每个字听来都可笑，有你这样的儿子他怎么敢？”
“闭嘴！你们两个没吃饭吗？给我往死里揍。”魏凤成急了，一边踢宋潜一边骂道，“你往常不是常常想着那郡主嫂子么？我可是看到你给她画的小像了，画得比楼里的女人还风骚入骨，说不定私底下怎样胡混偷情。有脸说我阿爹？你自己照照镜子！”
宋潜被打得喘不上气，嘴上却半点不求饶：“怎么？羡慕我尝过郡主的滋味？也是，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狗崽子知道什么？”
“别人穿过的破鞋给我都不要！”魏凤成气狠了，“你们两个都听见了啊，宋潜这厮承认他和郡主私通，兄嫂□□，真了不起！你不是要面子吗？老子叫你遗臭万年！”
“胡说！他们全是污蔑！魏大哥，今日的戏不好，待我下去砸了这个戏班子解解气！”赵禹眼睛都气红了，他阿姐就算没带眼出门都不会看上宋潜这样的卑鄙小人，更别提魏凤成这种恶霸。要是宋意还活着，被揍的名单上也少不了他。
魏于朝再次拉住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子，“慢着，郡王你现在冲进去除了把人揍一顿能起什么作用？无赖挨了揍只会挥刀向更弱小之人，在他们眼里出气的靶子就是你阿姐。姑娘家的名声易毁难立，千万莫要冲动。”
他说得有道理，但赵禹心里还是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只能一拳砸到树干上，“我气不过！京城里的人自负名门望族诗书门第，嘲笑我们一家从塞外回京，不懂规矩。但本郡王厚着脸皮也要说一句，若要正经论起规矩礼仪，谁能比得过我阿娘阿姐？就连本郡王的一根小手指他们都比不上！如今更是觉得除却少部分有识之士，大多都如眼前这两只疯狗一般，脱去外表光鲜的皮，内里臭不可闻。国家社稷将来落到他们手中，百姓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说句冒大不韪的话，若要真让这些人掌了权，莫说国运传承万世，便是百年亦堪忧！”
魏于朝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又笑了：“郡王小小年纪何必如此心忧？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眼前的景象并不能代表什么。污浊之人什么时候都有，但大浪淘沙，金子终究会被官家找到，清除沙子的活魏某自当尽绵薄之力。”
“说得好。”有人击掌三声，从另一丛灌木后绕出来个着青衫的男人，盖着面具藏头露尾的不像个好人。
见他二人警惕，那人便取了面具道：“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刚找了个好地方休息休息，看看戏，没想到撞上二位挡在前头，我便不好出声，这不，腿都蹲麻了。”
“张兄，原来是你。”魏于朝道。先头宫里大乱，他都没来得及管这人的死活，等宫里战乱平息后再去找就听说他请了旨出宫了。“燕郡王，这是东陵张家的张九襄。”
张九襄先向赵禹点头致礼：“见过燕郡王。”复又抬了抬眉毛看向魏于朝，好似有些惊讶，又缓缓笑道：“街上一面之缘，魏大人竟还记得我？不对，我观大人面相，与鄙人好似还有后缘，这又是何故？”
赵禹拉了拉魏于朝的袖子，催促他帮自己解决后患，魏于朝点点头，对张九襄道：“没什么稀奇的，回头问问你那个忠心的小厮就知道了。本官与燕郡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们着急走，张九襄却不想错过搞事的机会，“这就走了？见面即是缘，我可以帮你们算一卦啊，是吉是凶听过再动手也不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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