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罪》马骝仔

3、第 3 章

　　大约是在去年的一个雨夜里，林朝回到家就跳起来抱住我，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亲了我脸颊。

　　我懵了一瞬，只见她笑容灿烂的告诉我，说她物理竞赛得了全市第一名。

　　我开心的笑了，立马抱住她转圈圈，不小心倒在沙发上。

　　我压在她身上，她搂着我脖子。见到她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脸上发热，莫名紧张了起来。这样的反应实在令我猝不及防，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心动如斯。

　　但林朝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推开我就去拿奖状过来给我看。

　　我恍惚的看着奖状，笑着说要带她去餐厅吃饭。

　　她很高兴，一路上挽着我的手，总是有说有笑的。

　　后来，对于她的触碰，都令我不能正常。

　　可她还不到十五岁，而且是个女生，我为自己对她动了心这件事感到慌张、震惊、恐惧、惭愧。

　　我猜自己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正常，过段日子就会好起来，可时间证明我是异想天开了。

　　我对她的喜爱之情越来越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来对待她、看待她了。

　　她也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但并没有把我的异常往她自己身上想，而是怀疑我在外面有了男人
　　我也没有驳斥，只想把这个秘密死守到底。

　　原本以为我会非常禁欲的陪着她长大，可她十五岁生日时，我亲眼看见有个男生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瞬间怒了，过去赶走那个男孩，把林朝锁在家里就质问她是不是早恋了。

　　她说她没有谈恋爱，只是对那个喜欢她的男生也有好感，但她保证会尽量不交往，还说即使交往了也不会影响学业。

　　我问她为什么还没交往就允许他亲她，还说我不相信她谈了恋爱还会有心思学习。

　　她应该是被我的态度刺痛了心，红着脸反驳了我几句就跑回房里反锁门，不肯出来吃晚饭，第二天一早就趁我没注意溜走了。

　　我开始反省，我是不是太过激了？

　　我像她那般大的时候，也曾懵懂的心动过，只是那情愫很快就被沉重的学业击垮了。

　　即使她对那男生有好感，想谈恋爱，也是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正常心理现象。

　　我要做的，应该是引导她如何认清自己的感情以及规划自己的学业生活，而不是一味的指责她。

　　我要和她好好沟通，希望她不要这么早就被不成熟的小男生骗走了芳心。

　　其实早恋也无所谓，只怕认人不清而伤心伤身。我是绝不允许林朝被那些乳臭未干的臭男生伤害的。

　　于是，我跟她道歉，耐心的讲出了自己的顾虑。

　　林朝笑了，说她其实昨晚就已经没有生我的气了，只是怕我还在生她的气，所以不敢轻易接近我。

　　我摸摸她的头，说我希望她能够在十八岁以后再给我找个情投意合的优秀情人回来。

　　她点点头，说她会跟那个男生讲，如果高考毕业之后还互相喜欢而又有缘的话，就认真的在一起。

　　我摸了摸她的手，笑不出来。

　　暑假时，林朝回了老家，我就一个人住着，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便想多了。

　　我知道林朝对我只有亲情，知道林朝几乎可以当我女儿了，我劝自己努力消除对她的异常情感。

　　可我还是对女人之间的事情感了兴趣，我开始找资料来了解百合的世界。

　　我毕竟也是一个企业老板了，见多识广，知道哪些地方有什么作物，哪些人有什么属性。

　　我找到一个半生不熟的朋友，问了她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于是，她带我去了我从前没去过的甚至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在那儿和许多陌生女人喝酒聊天。

　　这些女人不但对女人感兴趣，还很懂也很爱玩，这正合了我猎艳的心理。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并不是想在她们里面找女朋友。

　　但我因为没经验，束手束脚的，并没有钓到身下的女人，就只吸引了身上的女人。

　　朋友见我如此，规劝、安慰和鼓励都做了，我才鼓起勇气来到那个我觉得还不错的女人面前。

　　我三十六，她二十二，但我看起来才三十开头，她却像是将近三十的人了。

　　所以我得知她的真实年龄，一时之间下不了手，也不是很懂该如何下手。

　　她倒是落落大方，一点也不介意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主动邀请我去开了房。

　　她知道我紧张，也就关了灯，准备好一切了才叫我过去。

　　我躺在她身旁，却不知所措。

　　她鼓励我，让我慢慢来，想到什么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也会教我。

　　黑暗给了我勇气，我把她想象成心中的那个人，在她的指导之下完成了一次体验，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自此，趁林朝还没回月城的这段时间，我都经常去玩，尝试各种新鲜的体验。

　　但我依然没有女朋友，我也不想交，只是寂寞了就去找个人暖暖床。

　　朋友建议我包养个女大学生，我有点心动，可我又不太敢，生怕被林朝知道。

　　最终，我决定依然像往常那样和林朝相处，等需要了才悄悄去玩，但不管多晚都会赶回家里睡觉，不想让林朝担心。

　　林朝也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只当我偶尔的晚归是应酬。

　　又是一年，张春花的哥哥和嫂子回归老家做生意，无须张春花留守家里照顾母亲。

　　林暮跟随张春花来了月城，就此在这边念高中，这次，她可以和姐姐一样在公立的重点中学读书。

　　林氏姐妹相貌非常相似，只有在穿着、发型和言行之间能判断她们谁是谁。

　　林朝短发，喜欢穿裤子，既文雅又活泼，喜欢画画，爱玩游戏，偏好理科。

　　林暮长发，喜欢穿裙子，既文静又温柔，喜欢弹琴，爱看电视，偏好文科。

　　我很喜欢林暮，是区别于对林朝的喜欢，就真的把她当成半个女儿或者亲妹妹来对待。

　　我也很宠她，却区别于对林朝的疼爱。我心知肚明，却没想到林暮居然也能发现我的偏心。

　　但我和她都觉得，我偏心于林朝是正常的，毕竟这些年和我日夜相伴的人是林朝。

　　由于察觉到林暮总是呆呆的看着我和林朝互动，我以为她是吃醋于我的偏袒，为了能够尽量减少对林朝的喜爱，我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林暮身上。

　　我经常陪着林暮做她喜欢做的事情，而不再是陪着林朝。

　　林朝的心思似乎在某个男生身上，并没有太在意我减少了对她的陪伴。

　　只是我虽然身体在陪着林暮看电影、听着林暮弹琴、看着林暮跳舞，可我的心却总是在关注此时此刻的林朝身在何方、正在作甚。

　　将近一年的相处，林暮看着我大半夜去接从夏令营回来的林朝，看着我落寞的注视着林朝，看着我亲自为林朝下厨，看着我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想到林朝，什么好的都首先给到林朝。

　　我总是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觉得林暮这样注意我的一举一动，真令人忐忑，怕她看出来我对她的姐姐有着别类的感情。

　　有一天，我状似不经意的问，为什么她总是盯着我。

　　她说，因为我好看。

　　我笑了笑，问她是不是觉得我偏心林朝。

　　她说是的。

　　我好奇，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得出来，毕竟这一年，我陪她的时间比林朝的还要多。

　　她说，爱不爱一个人，不是用陪伴的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我觉得她这句话很奇怪。

　　她忽然问我，我是不是喜欢林朝。

　　我心头咯噔一下，解释自己当然喜欢林朝，也喜欢林暮，还喜欢张春花。

　　她似笑非笑的笑了笑，然后就开始跳舞给我看。

　　我却想看看林朝的舞蹈，只是林朝不喜欢跳舞，而是更喜欢唱歌。

　　林暮似乎察觉到我心不在焉，也就忽然不跳了。

　　我心中有愧，起身过去邀请她和我共舞，她却要和我跳华尔兹，我没有拒绝。

　　跳舞期间，她问：“你如何看待爱情的先来后到？”

　　我想了想：“就事而论，有些情况很复杂，要从法律、道德、良心、信用和环境等等方面综合考虑，才能判断对与错。”

　　她说：“感情又不是事情，不分对错。”

　　我说：“感情产生了关系，关系引起了事件，就有了主观上的判断。”

　　她说：“我去年听表姨讲，我还是个吃奶的娃娃时，你是我爸的女朋友。”

　　我跳不动了，但她依然拉着我跳。

　　我愧疚的解释：“请你相信，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因此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我非常抱歉。”

　　她点点头：“我后来问了我妈，她也跟我解释了，说爸爸早就私底下跟她提起过你，也知道你被蒙在鼓里，可她为了逼我爸屈从，故意选在全校师生面前揭露你。”

　　我无话可说。

　　她讲：“我妈其实并不打算真的跳楼，但她情绪太激动了，觉得如果上去之后一不小心就下来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苦了我和姐姐。但她又觉得，倘若老爸真的选择了你，那我和姐姐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太好过。”

　　我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相亲相爱的就不提往事了吧。”

　　她说：“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我七岁那年印象最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在车祸现场看到爸爸的尸体，第二次是在家里看到你提着毛绒公仔冲我笑得温柔。”

　　我微微讶异。

　　她说：“如果当初留在月城读书的人是我，你认为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喜欢林暮，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林朝，或许是因为她活泼开朗、优秀有趣？

　　喜欢林朝这件事，既是日久生情却又是一瞬间就有了感觉，我不知道如果这些年换做是林暮陪在我身边，我会不会也忽然就喜欢了她。

　　“怎么，很难回答吗？”

　　“我觉得，应该和现在的我们差不多，跟我和朝朝的情况差不多。”

　　她又问：“你觉得，朝朝比我好？”

　　我笑了笑：“你俩都好，各有各的优秀，我都喜欢。”

　　她垂眸，忽然不跳舞了。

　　我忽然觉得林暮是个善感多变的女孩，不像林朝那样喜怒哀乐都直接表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