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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难无离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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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萧澈终于回府。
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萧澈认得是秦枝的。
府上正厅,管家正招待着秦枝,元离守在门口。
见萧澈回来了,元离连忙上前迎上去,“秦枝大人已经来了很久了。公子在外面玩乐如此之久。”
萧澈讪讪一笑,走进大厅,见到那亲切的面容,脑海中不禁浮现那个夜晚,他和男人拥吻在一起的画面。
又想起之后发生了什么,萧澈不愿再想。
“清涟,怎么玩这么晚才回来啊?”秦枝放下茶杯,随意地问道。
萧澈不自在地坐在旁边椅子上,“今日,去骑马了,感觉很好玩。”
“你也要参加跑马比赛?看中了什么奖品?”
“没没没,我才初学,怎么敢参加。”
“之前你要我帮忙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只是要将你生母的墓移来京城恐怕难。”
首先便是山高路远,难以保护棺木。当年怀上萧澈的时候,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产下男胎后,就死亡了。
家族觉得败坏了名声,只秘密将人下葬了,甚至连牌位都没有。
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那家人也不愿意丑事重提,再谈什么迁坟之事。
“我亲自去柳城一趟吧,若不迁坟,去祭拜一次也是应该的。”萧澈下了决定。
“嗯,最近京城动荡不安,怕是玛氏国来犯,引起人心惶惶。你言行都要小心些。”秦枝体贴地叮嘱道。
“那是不是真的要打啊?打仗……”
秦枝摸了摸萧澈的头,站起身来,“这也说不准吧,你若要去柳城,我叮嘱些人照看你。”
“谢谢秦大哥。”
下人给萧澈也端上了茶水来,萧澈轻轻喝了一口,又见秦枝正审视般地盯着他。
“怎么了?秦大哥。”
“你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萧澈不敢说自己看见了什么,只顾着摇摇头。
“公子,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一些东西。”下人在此时通报,秦枝也好奇地被这下人端着的盒子吸引了目光。
萧澈接过来一打开,正是自己丢掉的吊坠,还有两本书,《青邪祸》三个大字,十分明显,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秦枝自然也是瞥见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神色怪异。
萧澈将那吊坠拿起来,随手挂在身上,正想向秦枝解释清楚,秦枝摇摇头,表示不必多说。
他都懂。
萧澈:?
滚烫的温泉中,萧澈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里衣,泡在水里,十分舒适地眯上了眼。
这出宝地,正是钟念带他来的。
萧澈迷上了骑马,可是军营重地,又不可以天天在那处玩乐。
钟念便带他来了这个地方,广阔的绿茵场,一眼望不到头,最好的是,旁边的宅子中,还配备着温泉。
当纵马狂欢完的时候,在这水汽弥漫的水中泡一泡,整个人都舒适地升天了。
眯了一会就做了好几个梦的萧澈被惊醒,梦中自己被禁锢不得肢体伸展,差点窒息。
他大喘几口气,正想要叫婢女进来,准备离开。
余光瞥见了旁边一人,萧澈看过去,正是随意撑着头看他的钟幕。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澈被吓得连尊称都没了,慌乱地找自己的衣服。
可惜衣服在池子两步之外,若起身去拿,简直太大惊小怪了,他还是窝进了水里。
“我?这是我的宅子啊。”钟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钟念也没和自己说啊。
萧澈尴尬道,“啊,这样啊。”
他默默抱紧了自己。
“不用这么害怕我吧。我又不会吃人。前几日我们不是还亲密无间吗?”钟幕将手放下,走过来一步。
这房间偏僻得很,泡了这么久萧澈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他很难不担心自己。
水中阻力本来就大,萧澈一个不稳,差点摔倒,钟幕连忙扶住他。
男人带着水痕的结实身体挨得很近,紧实的肌肉,手指揽着自己的肩膀。
萧澈连忙挣脱开,脸色绯红,因为钟幕正什么都没穿,上下一览无余,哪怕他刻意避开目光,却还是被那健壮的躯体灼伤。
“都是男子,有什么可害羞的?”
萧澈也愣住了,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这……”
“你记不记得,几年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顾忌地当着我的面洗浴?”
萧澈当然记得,也不是什么陈年往事,他记性没那么差。
只是现在提起,也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钟幕嘴边挂着玩味地笑,“现在怎么这么拘谨了?把衣服脱了吧?”
萧澈:……
他又退了一步,离钟幕更远了些,可惜池子很小,两三步就从这头到了那头。
两人距离还是不够安全。
或许待在这个人身边就不安全。
钟幕不逗他了,重新靠回岸边,懒懒地问道,“我送你的书,你看了吗?”
萧澈视线不自觉地总朝男人方向看去,又躲闪不及地回避。
“嗯,看完了,写的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禁。”
“我禁的。”
“啊?为什么?”与人谈话却要避开直视这个人,萧澈佯装发呆,视线四散。
钟幕冷冷地笑了,“你不觉得,这里面这个太子,很像我吗?”
萧澈惊:“这么一说好像有点……”
话本里的太子,爱穿蓝衣,工作忙碌,家人不亲,母亲早逝,还有个弟弟。
简直就和钟幕一模一样。
萧澈有点担心这个作者,居然写这种东西。
要知道,书中结局,可是因一妖而失国啊。
“作者怎么样了?”萧澈弱弱地问。
“当然是……没事啊。”钟幕略有些咬牙切齿。
萧澈倒真有些好奇,是谁让太子殿下都无可奈何了,还是藏的太好了?
两人无话,一时陷入寂静。
唯有外面的鸟鸣,流水声,闹中取静。
萧澈吃着旁边的瓜果,左思右想着的时候,意识到旁边的人可不是别人,可是十分危险的太子殿下。
他本想告辞。
可是看到钟幕在水雾弥漫的氛围中,那绝美的容颜,他头发都被打湿了,让他带点浓颜色彩。
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仿佛很累的样子。
萧澈想到,边境形势不利,或许钟幕也很困扰吧。
这个时候,自己却对他避之不及,似乎太过于残忍了。
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情分。
就陪陪他吧。
萧澈靠近了他,手不受控地就抚上了男人的眉头,轻轻柔柔的。
就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的样子。
钟幕也是几日没合眼了,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睡了过去。
只是浅眠,意识到那人没有转身就走,而是靠近自己偷偷触摸。
钟幕心中疑惑,又藏着一些欢悦,他也并不责怪自己三番两次越界,对自己这么包容,这不是爱是什么呢?
钟幕少时爱打猎,对待难捕的猎物,需得了解这个动物的习性,再做针对性的猎杀。
对待自己感兴趣的猎物,更要小心翼翼了。
若是在得到之前,就把人吓跑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钟幕忍耐着没做什么。
萧澈脸红的色彩,像春日盛开的桃花,微醺又诱人。
他又退后了,躺着看着男人。
两人就这样子,心照不宣又不诉衷肠。
边关战事告急,季如殷早就不在京城了。
连宁是昨日得到这个消息的,把自己关在家中,苦练了武功,思考自己的人生问题好几日后。
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法放下,也要跟着季如殷去参军。
钟念连忙劝阻他,“啊?连宁,你是不是疯了啊,那可是打仗,不是小打小闹,可是会死人的。”
齐葳不解,“你就为了季如殷?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我一直都想参军报国,现在正是时候。不论什么季如殷的,也是我自己的意愿。你想想,要是钟念去边境,你难道不会跟着去吗?”
齐葳愣住,“啊?这不可比较吧?钟念这家伙,也不会去那苦寒之地。安安分分地待在京城最好了。”
钟念不爽地给他一拳。
“你家里会肯吗?”
“没事,偷偷去。”连宁豪饮了一壶酒,此次聚会,就算是几人的告别会了。
三人几乎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十分不舍。
萧澈喝着果汁,和他们一起碰杯,叹口气,这俩人就是要纠缠在一起的,谁劝也没用。
齐葳也叹气,“玛氏国安分了这么多年,还是发起战争了。你此去一定小心。”
“听说我哥还想要亲自去督战呢。”
萧澈惊讶地看着他。
钟念问:“怎么了清涟?怎么不敢相信的样子。”
齐葳:“应该不会肯的吧,毕竟是战场,刀光剑影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萧澈也说不清什么滋味吧。
几人激烈地讨论,萧澈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齐葳问:“清涟是不是过几日也要去柳城了?”
萧澈回神,“就在明日,本想着今日的,听连宁要远行,就留一日来送别你。”
连宁泪眼汪汪,一把抱住了萧澈,只说萧澈是他好兄弟什么的。
萧澈心中还为季如殷那事对他有愧,倒显得有些心虚了。
“去柳城干嘛?”钟念好奇。
“祭拜一下生母,想着若可以的话,将她迁到京城。”萧澈好不容易从连宁的怀抱中挣脱,艰难喘口气。
钟念假装抹泪,“这下子送别你们两个,我已经想到之后的日子会有好孤独了!”
萧澈笑着道,“不是还有齐葳吗?你们相互依靠吧。”
钟念嫌弃地看了一眼齐葳,往萧澈那边靠了靠,“我觉得还是清涟好,一定要早点回来哦。”
齐葳:……
萧澈哭笑不得,“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