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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不可控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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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傍晚最美了。
萧澈走在护城河的沿岸,这里是京郊,人迹寥寥,能看到太阳缓缓落下。
晚霞照得人脸通红,送别了好友,又和他们分别,萧澈独自走在回程的路上,元离默默无言跟在他身后。
明日他也就要暂时离开这里了,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离开几日罢了。
“……肯定不会让太子上前线的吧?”萧澈碎碎念道。
元离道:“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萧澈步伐加快,走到马车里,靠在马车壁上犹豫了一会儿。
元离在驾车位置上等老半天了才听见萧澈说的,“去桐园。”
这是太子殿下的私宅,元离知道。
日光暗淡,几乎就要黑夜了。
也不知道连宁这一去边境,会不会和季如殷说开,又会多久才回来。
萧澈从袖袋中拿出那柄莲花玉吊坠,静静地看着。
他是准备还给钟幕的,以前不知道这块东西如此珍贵,只收下了就当留个念想。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块玉佩有特殊的意义。
桐园。
钟幕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看起来十分忙碌。
“殿下。”
“什么事。”钟幕想起自己明明说了禁止被打扰,这样思绪都被打断了,他尽力让自己语气平静。
他一看过去,见到婢女身后抿着嘴神情有些拘谨又强装自在的萧澈。
“小侯爷来了。”婢女通告之后就连忙走了,希望自己做的决断是正确的,之后殿下可不要降罪啊。
门外是苦着一张脸的元离,婢女见他还搁这杵着,把他带到大厅了。
书房只剩两个人,周围也十分安静。
萧澈越过屏风,走上前,忽然有些不忍心打破寂静。
“坐吧。”钟幕在他面前不讲究这些虚礼,那些动作倒显得格外生分。
萧澈乖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婢女上茶,放在桌上。
萧澈喝了一口,只觉得苦涩无比,并不再喝。
“清涟居然主动来找我了?真是难得,什么事情?”钟幕微笑着看着他,暂时将公事上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或许是因为,平日见到的太子殿下都是光鲜亮丽,神采奕奕的。
这个时候的钟幕,有些憔悴和忧思,萧澈都看出来了。
萧澈也不知这是理由,还是想在离开前再见他一面,“……我知道了,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敢再留着,还给你。”
“嗯?”
萧澈小心翼翼地把袖中抚摸过无数遍的温玉拿出来,递给他。
钟幕没出手,萧澈于是轻轻放在木桌上。
“我不是说过吗?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被还回来的道理。你不要就丢了。”钟幕看也没看那玉佩一眼,反而看着萧澈。
钟幕死死看着他,发觉这似乎是来彻底斩断两个人的联系的。
本来以为,认出自己之后,会变得温和一点。
却没想到还是这么果断。
钟幕后悔自己没有温水煮青蛙,现在和这个人相距这么近,又感觉如此之远。
“怎么能丢?这可是你母亲的遗物啊!”
钟幕把玉佩拿起来,随意地丢在萧澈身上。
萧澈连忙拿住。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还这个东西?叫府上小厮送来不就行了。”钟幕站起来,走到窗前,顺一口气。
这人完全不把这块玉佩放在眼里,自己倒把这物什呵护的紧。
萧澈无奈走过去,“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对你很重要啊,怎么能交给一个无关的人来保管呢?”
“谁告诉你的?”
萧澈愣了一下,才说,“是永安王……”
“他倒是嘴多,就爱看乐子。”钟幕回头看他,“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
月色投射在房间里两个人身上,这一层光辉,并不添旖旎氛围,倒显得圣洁。
萧澈心不可控地急促跳动起来,他无法理解,自己正被这个男人深深吸引。
世俗感情,本该是男女结合,结婚生子,传承不断。
“对,这是我生母的遗物,她的东西不多。这块玉佩我从小就每日带着,就像她在我身边一般。”钟幕眼里盛着莹莹月光。
萧澈不自觉看着他发呆,意识过来又连忙避开视线,“……那为什么那个时候送给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类似于,定情信物这种?”
萧澈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他退后,钟幕就往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拿出他抓着的玉佩,亲自替他挂上。
萧澈觉得,这太魔幻了。
堂堂一个随国的太子殿下,在他面前,深情地说喜欢自己。
而且自己还是一个男人。
“不行不行——”萧澈挣扎着,只随手一摆,却没想到那块无暇的美玉,就这样失手掉在地上。
!
两人连忙去捡,却不成想撞到一起。
萧澈猝不及防地被重重压着倒在地上,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每一寸肌肤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嘶——”萧澈痛的叫出了声,不过此时不是喊痛的时候,“玉佩!玉佩摔碎了?”
钟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将手中物摆在他面前,正是完好无损的玉。
萧澈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
意识到两人还是牢牢贴在一起,萧澈连忙叫他起身。
钟幕的话很温柔很轻,“有什么关系……之前不也一起睡过吗?”
“这不一样。”萧澈无力地推,却像把手支撑在那人胸口一般,极似欲拒还迎。
钟幕放松地闭上眼睛,趴在萧澈这个人形靠枕上,地板上都是厚实的地毯,不会着凉。
见钟幕难得放松,萧澈犹豫一下还是不动了,任由他靠着。
“以前,不也经常躺在一起看星星吗?”
萧澈语气也不由得放轻,“嗯,这里正好透过窗口看到外面星空。只是感觉不似柳城那样璀璨。”
钟幕抬头看他,略微翻身将人抱在怀里,简直幼稚地像孩童,“那你想回去吗?”
“我明日就启程。”
钟幕一下子坐起来了,“什么?”
见他紧张的模样,萧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坐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回去几天,找一下我生母的坟墓,祭拜修缮一番。”
“也就是说,你走之前还要来和我告个别?”
钟幕一把抓住他的手,逗弄地抚摸两下,佯装要拿到嘴边亲吻。
萧澈方寸大乱,连忙站起身来,抽出手。
看着面容不甚清晰的萧澈,看上去是在害羞。
钟幕知道他对自己并不是全无心动,每一次的注视,他都能感觉到视线里的暧昧温度。
蜡烛被吹的摇摇晃晃,直到风声戛然而止,两人的眼前一切也陷入漆黑。
萧澈发出一声惊呼。
“殿下!”婢女连忙进来查看情况,熟练地点起来火,直到焰火摇摇晃晃重新燃烧。
她不敢让自己东张西望,可却无意瞥到两人紧握的双手。
都说小侯爷是太子殿下的男宠,满宫都有流言。
她却不相信,自家殿下这几年来,心里只有大随子民和唯一的儿子。
一向不见他沉迷女色,怎么会对这个乡下来的土小子另眼相待,甚至多番爱护。
亲眼所见,只见两人温情,也不得不相信太子殿下有断袖之癖了。
“你握住我的手干嘛?”
“我怕你被吓到。”
“我不怕。”萧澈松开手,“被你侍女看见了,她不会乱说什么吧。”
钟幕也没法,哄着人道,“不会不会,我府上的人嘴巴都很严的。”
萧澈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坐回位置上,钟幕在这之前,把窗户关了,省的又来一股风。
这样一隔绝,房内只有温馨的明黄色调。
忽视那些昂贵高端的家具,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在小木屋的那个时候。
两人之间只有单纯的对方,没有身份礼仪各种。
萧澈犹豫了好久,才问,“听说你要去边境?”
“啊,这又是听谁说的?”
“其玉。”
“……是有这个想法,总是不放心啊。”钟幕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还没定?”
钟幕喝了口茶,“父皇还不肯,不过几天之后他就会肯了。你要劝我吗?”
“太子尊贵之躯,去前线,要是磕着碰着……”
“你是在担心我?”
萧澈一下子顿住,又想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嗯,我担心你,因为你是朋友。”
还说是朋友呢。
钟幕苦笑了一下。
“没事,清涟都担心我了,那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见你。”
萧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色已晚,元离怕是等急了,准备告辞。
“殿下,那我先告辞了?”
“走之前,不给我一个亲吻吗?”钟幕十分自然地说,走到他面前,替他在腰间别好玉佩。
萧澈被他的理所当然的态度,疑惑到了,微微歪着头,“为什么?”
“之前都亲啊。”
“那是你主动的啊!我才不想。”
萧澈气呼呼地跑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钟幕也不介意他逃跑,觉得十分可爱。
看你什么时候才会承认。
“哎呀!”萧澈在门槛处绊了一下,旁边的婢女连忙扶住他。
钟幕担心地快步过去看,萧澈只朝他尴尬地笑了笑,落荒而逃地跑了。
婢女:这就是大人物恋爱的方式吗?也不知道殿下做了什么……
钟幕倚靠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