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盲人推拿在促进夫夫关系上的重要作用》BigFat

17、第 17 章

　　那天晚上，两个人就那么紧紧搂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马志平醒了，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他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晚上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他向苏青告白，还抱住苏青不松手。

　　事实上，他做这些的时候，脑子其实有七分清醒。可以说，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大胆的一次举动。
　　当然，马志平也害怕，害怕被拒绝，害怕连朋友也做不到。但最终，无限期等待的痛苦渐渐占据了上风，超越了告白带来的短暂恐惧。

　　万幸，结果是令他满意的。
　　马志平轻轻地舒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就在这时候，苏青打了个哈欠，醒了。

　　感觉到怀里有个人，苏青吓了一跳，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的事，当下一张脸红透了。
　　他从没处理过这样的事，不免有些尴尬，还有些紧张，但他不愿被马志平看出来，所以故意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来。

　　收拾利索后，苏青直接进了厨房，叮叮当当地做起早饭来了。
　　马志平有些失望，他本指望苏青能说上两句好话，谁知连个早上好都没听到。他发了会儿呆，这才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刷牙洗脸。

　　过了有十分钟，饭香飘了进来。
　　马志平犹豫着进了厨房，但厨房太过狭窄，根本容不下两个人，于是又被苏青赶了出来。
　　他颓然地坐在桌子前，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苏青……不会是忘了昨晚了发生什么事吧？

　　马志平正思考着该如何提及两个人的关系，苏青从厨房里出来了。
　　四个馒头，三个煎鸡蛋，两碗小米粥，一盘小咸菜，看上去十分简单。
　　苏青拿了一个馒头，从中间掰开了，夹了一个煎鸡蛋。

　　马志平照葫芦画瓢，刚要掰开馒头，就见苏青把手里的馒头鸡蛋递过来了。“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志平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了，我自己来。”
　　苏青不容拒绝地伸着手，坚持道：“给你。”

　　马志平有些感动，接过来，咬了一口，鸡蛋黄流了一嘴。
　　马志平吃完一个之后，苏青立刻递上了第二个馒头卷鸡蛋，他勉强吃了。看着剩下的那个，马志平表示宁死不吃，苏青这才作罢，扔到了自己嘴里。

　　看着苏青大口吞咽的模样，马志平的眼睛有些发酸。
　　吃完饭后，苏青就下楼去了。他只请了半天的假，接下来的几天都将非常忙碌。

　　马志平就在屋里看书，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累，就到楼下溜达。在大厅望了一圈，没找到苏青，却见林雨轩在前台站着。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林雨轩，马志平心里都觉得别扭，也许是因为林雨轩曾是苏青的女友，也许是因为林雨轩知道他与苏青的关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楼上等苏青。

　　谁知，路过201房间的时候，忽然听里面传出苏青愤怒的声音。
　　马志平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自己，就趴在门边听了起来。
　　苏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同意！”

　　紧接着，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传了出来，是苏青妈。
　　“你想想，这事儿也不全是为了你姐姐，你自己不也是受益者吗？你想想，你都十六了，再过几年就该娶媳妇了，可哪个好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瞎子呢？如今有这个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住。”

　　苏青的声音带着嘲讽，“说的真好听，真是为了我，也不会让我娶个傻子！”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苏青妈也生气了，“就你那眼睛，能娶个媳妇儿就不错了。你当你是谁，人人都抢着嫁给你哪。”

　　“有没有人嫁给我，不用你们操心，反正我不娶那个傻子！”门把响了一下，马志平赶紧躲到了楼道拐角。
　　接着，他看到苏青推门走了出来。马志平犹豫了一下，没跟上去，而是转身回了苏青的小屋，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刚偷听到的对话。

　　中午，苏青回来吃饭，马志平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苏青一直沉着张脸，也就忍了没吭声。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马志平沉不住气了，犹豫着开了口。“听说阿姨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苏青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听谁说的？”
　　“哦，就是你一个同事，”马志平涨红了脸，他很少撒谎，觉得有些心虚，又添了一句，“也不知道叫什么。”
　　苏青放下筷子，“没事别老下去，回头该有人说闲话了。”

　　马志平心里有些难受，他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他的胃口突然间消失了，随意喝了两口粥，就开始收拾桌子。
　　忙清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各怀心思。直到睡觉，都没说一句话。

　　那天晚上，马志平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学校了。
　　苏青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只道了声路上慢点儿。
　　很快，五一小长假结束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学校重新热闹起来。

　　马志平用繁忙的学习来武装自己，每天过得紧张而充实，竟真的有些忘了苏青，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时会想到苏青，想到那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半个月之后，马志平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林雨轩打过来的。

　　他有些意外，不知道林雨轩怎么会有他的电话，更奇怪林雨轩给他打电话会说些什么。
　　林雨轩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今天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医院？”马志平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检查吗？”

　　“是，就在旁边的妇幼，”林雨轩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失落，“四个多月了，医生说以后每个月至少检查一次。本来想让苏青陪我去的，可苏青请假回家还没回来，只好麻烦你了。”

　　“苏青请假回家了？”马志平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五一之后就回去了，”这回轮到林雨轩奇怪了，“都回去半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吗？”

　　马志平只觉得手脚发凉，他尽快结束了电话，回宿舍躺在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他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苏青是五月三十号晚上回县城的，到了推拿馆，给马志平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黄笙。黄笙的态度一向强硬，说了声志平不在，就直接给挂了。

　　第二天，苏青又给马志平去了个电话，结果，接电话的还是黄笙。

　　苏青心里觉得奇怪，问：“志平呢，又不在？”

　　“不在，不在，告诉你几次了，马上就该升初三了，”黄笙急了，冲着电话那头就吼上了，“你一天到晚老打电话干嘛，你不烦，我都烦了！警告你，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了，否则，我见一次挂一次！”说完，直接挂断。

　　过了两天，苏青再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就占线了，黄笙果然说到做到。
　　苏青皱了皱眉，他不相信现实生活里会有如此多的巧合，每次都是黄笙接电话，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马志平有意躲着他。

　　想到这一点，苏青沉不住气了。
　　周五晚上，马志平正在教室里自习，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马志平，外面有人找。”

　　马志平有些奇怪，站起来往外走。路过黄笙的时候，黄笙用眼神询问是谁。马志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来到教室门口，马志平愣住了，他没想到，苏青竟然找到了这里。

　　苏青听到脚步声，立刻确认了来人的身份，他皱了皱眉，开口问：“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在躲着我？”
　　马志平下意识否认，但说出来的话却明显底气不足，“我没有，这两天太忙了……”

　　“为什么，”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现在苏青已经完全肯定，马志平就是在躲他。“为什么躲着我？”
　　马志平不说话了，他的眼睛隐隐有些发酸。

　　苏青缓缓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那么我宁可不要。”说完，转身往校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