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盲人推拿在促进夫夫关系上的重要作用》BigFat

68、第 68 章

　　周立新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绵长。
　　苏青听了很长时间，确认周立新确实是睡熟了，这才慢慢摸索到周立新身边。
　　他伸出手，摸到了周立新的胳膊。然后，顺着胳膊一路向上，摸到了周立新的脸。

　　整整两年了。
　　他感觉时间像是倒转回几年前，两个人就在他住的宿舍里，耳鬓厮磨。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们分开两年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他。
　　在浓浓的酒味儿中，他紧紧抱住怀里的身体，再也没松开。

　　周立新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条巨蟒缠住了。
　　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巨蟒总是有法子将他缠绕起来。
　　他觉得呼吸困难，用力张大嘴巴，那巨蟒竟然把蛇信子探到了他嘴巴里。他吓了一跳，立刻就惊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吃惊之下，他立刻坐了起来，然后他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最可怕的是，身上的不适感令他手足无措。他不是雏，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他记得，昨晚跟同事一起出去喝酒唱歌，唱到一半去了趟厕所，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是被人带回旅馆，然后给……

　　想到这里，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
　　他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只不过，报警要怎么说呢？自己被人给……
　　正思索，门咔哒一声开了。
　　周立新被开门声吓得惊叫一声，他飞快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警惕地盯着门口，手机紧紧攥在手中，随时准备报警。

　　“醒了？”听到声音，苏青笑了一下。
　　周立新看着苏青手里拎着的豆浆油条，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青摸索到茶几前，一边放早点一边笑道：“饿了吧，昨晚上吐那么厉害，胃里都空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周立新一怔，昨晚是……苏青？

　　他觉得嗓子眼儿都快冒烟儿了，努力咽了口口水，这才说出话来。但说出来的话也像带着烟熏火燎的味儿，有点儿沙哑。
　　“昨天……”
　　“昨天你去三叶草唱歌，喝酒喝多了，我们就想着把你送回宿舍，不过没宿舍钥匙，就送到了旅馆里。”苏青顿了一下，“我怕你晚上有事儿，就没走。”

　　周立新松了口气，刚要起身，感觉出身后的异样，忍不住皱皱眉。
　　“我们……”
　　苏青脸上闪过一片红，他昨晚很小心，应该不会被察觉出来才对。他飞快地低下头，把早点分好了，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什么都没发生。”

　　周立新几乎被苏青的话给气笑了，什么都没发生？
　　他这两年，从没做过这种事，因而身体是十分敏感的，虽然苏青很小心，但他还是察觉出来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见苏青又不肯承认，只好哑巴吃黄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俩人默不作声地吃了早餐，然后默不作声地出了门。

　　到了旅馆门口，苏青问：“回宿舍还是去学校？”
　　周立新道：“上午没课，我回宿舍。”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是酒味儿，就算有课，也得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呢？”
　　苏青笑道：“我回推拿馆。”
　　说着话，公交车到了。

　　苏青摆了摆手，摸索着上了公交车。
　　周立新等公交车消失在街角，这才收回视线。他忍不住伸出手，飞快地摸了自己的屁股一下，那里火辣辣地燃烧着。
　　苏青！
　　周立新的脸跟他的屁股一样，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他姿势别扭地穿过马路，然后姿势别扭地拐到宿舍小区。

　　到了家门口，周立新开始四处翻检裤兜，发现钥匙找不到了。他只好姿势别扭地下了楼，找到物业，拿了把备用钥匙。
　　进了门，周立新立刻像一滩泥一样倒在沙发上。他觉得全身都发着烧，而且没有力气。他摸摸自己的脸，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

　　苏青，昨天晚上也这样摸自己的脸了吗？
　　想到这里，周立新的身体烧得更厉害了。他起身来到浴室，脱了衣服站到了莲蓬头底下。
　　温热的水浇下来，周立新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和苏青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苏青回到推拿馆，苏念已经上学去了。
　　林雨轩正在做准备工作，招呼着几个前来推拿的大爷。大爷们倒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聊着闲天。
　　见苏青进来，大爷们纷纷笑道：“正说你呢，你就回来了。”

　　林雨轩目光复杂地看了苏青一眼，很快笑道：“大家别急，让苏大夫准备准备。”
　　等苏青到了后间，林雨轩小声问：“没什么事吧？”
　　苏青笑道：“能出什么事儿？”

　　林雨轩犹豫道：“你跟周立新……”
　　“没事儿，别瞎想。”苏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换了衣服，转身出去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周立新没来，也没打电话过来。
　　苏青一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稍微有点儿动静，他就会立刻望向门口。
　　然而，周立新始终没来。

　　苏青只有苦笑，看来，那天的事，周立新觉察出来了，而且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惑。
　　还是周立新有什么着急的事儿给耽误了，过不来了？
　　很快，苏青又开始期盼第二个周五的下午。
　　这种期盼开始隐藏在忙碌中，但很快就变成了坐立不安。从周五的上午开始，他就频频地望向门口。

　　虽然，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动作引起了林雨轩的注意，她问：“苏青，你怎么了？”
　　苏青略有些落寞地回答：“哦，没事。”
　　然而，从早上等到晚上，周立新始终没有出现。

　　苏青总算觉出后悔来了，那天应该忍耐住的。毕竟，他都已经忍了两年了啊。可是，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旁边，而且还睡得人事不知，是个男人都忍不下去吧？
　　再有一个就是，周立新的优柔寡断令他深恶痛绝，他可能也是想刺激一下周立新，看能不能让周立新勇敢地往前走一步。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刺激让周立新果断地又缩回到乌龟壳子里去了。
　　幸好苏青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因而并不过分难受。只是，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无奈。
　　他走出门口，望着无尽的黑暗，感觉舌尖有些发苦。
　　突然，他感到脸上凉丝丝的。他伸出手，凉意在他的手上也蔓延开来。他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仰起脸，任由雪花打在脸上，冰凉的刺激让心头的抑郁消散了不少。他回到屋里，脸颊都是红的，已经没了知觉。

　　此时，周立新正窝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发呆。
　　他伸出手，接住这些小小的透明颗粒。很快，雪粒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融化成水，小小的一滩。
　　他忽然想起苏青来了。
　　苏青知不知道下雪了呢？

　　林雨轩像是觉察出来什么，对苏青更上心了，每天变着花样做饭。
　　只可惜，苏青丝毫没品出什么味道来。对他来说，海参鲍鱼跟萝卜白菜并无不同，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苏念就不同了，他从这些花样繁复的菜品里硬是冒出了几丝对林雨轩的好感。他有时候想想，如果苏青非要找个人的话，这个林雨轩似乎比周立新合适多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苏青爱上一个男人的。当然，最好的状态就是他们父子俩一直在一起。
　　但很显然，苏青并不是这么想的。

　　于是，苏念在试着接受林雨轩。虽然他对林雨轩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很显然，他也不会主动挑起事端，说些极度无礼又极端伤人的话了。
　　林雨轩对苏念的变化看在眼里，美在心里。她仔细观察苏念的饮食喜好，很快就征服了苏念的胃。

　　看着日益热络亲近起来的母子俩，苏青自然是感到欣慰的。只不过，欣慰之余，他又隐隐感到焦虑。这也是当初周立新提起过的话题。
　　如果苏念跟了林雨轩，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