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焰》羡宇幸

68、他原本不用死的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连实体都没有，根本没有充当肉盾的本事。

　　齐洛！

　　齐洛呢？

　　他慌张得紧，急着想要去搬救兵，刚往外冲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唤，道：“三爷！”

　　他怔了一怔。

　　那正是齐洛的声音。

　　招呼的语气里满带着不客气。

　　紧接着门被推开，有人踱了进来。

　　李熹看不见他，进来后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虽然视觉上看不到，但是穿过他时，身上那半秒的冰冷温差让李熹不禁皱了皱眉。

　　心里莫名，不禁打了个问号，但周围又没什么异样，李熹便没有多想，径直往里头走了进去。

　　左霁跟在他后面，一起回到里边，发现寝室里的低气压因为李熹的介入冲散了。

　　怄气归怄气，再怎么吵架，再怎么口不择言，墨佳和酌醉这么多年来的默契还是在的。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休战了，都斜眼瞥着突然到来的李熹。

　　李熹并不介意两人的态度，来到床前看了一番，问墨佳：“醒过吗？”

　　“托您的福，至今还不省人事。”

　　酌醉就是这样，嘴刀子厉害得很。

　　墨佳知道李熹想到床边陪陪，可他就是不动如山，坚决不挪，惹得李熹眉头轻拢。

　　就这李熹也没说什么。

　　毕竟自己做错了事，理亏。

　　但是现在这事不是说摆脸色数他不对就能解决的。

　　所以，他主动说：“齐拓说阳蟾被他父亲拿去救齐家幺子了。”

　　“全部吗？”墨佳问。

　　“他说是全部。”

　　这一听就知道是谎话，酌醉冷呵了一声。

　　“那……”墨佳眉头一蹙。

　　“不用你。”李熹打断了墨佳的话，淡淡道：“我的人已经去摸底了，白天摸清宅子，今晚便去拿。”

　　眼前跟二位打着商量的李熹冷淡自持，让左霁忽然有种时光倒流了的错觉。

　　想当初，他在峄城刚认识李熹那会儿，李熹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翩翩公子，淡定自若，看似温文柔软，实则腹黑聪明。

　　进京之后李熹就变了。

　　变得茶里茶气。

　　虽然爱开他的玩笑，但大多时候笑容都不达眼底。

　　还有墨佳……

　　左霁一脸复杂，看向坐在床边的墨佳。

　　墨佳盯着床上的人儿，说：“希望……能顺利找到，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墨佳这话让酌醉眼里有了愧色。

　　他垂下了眸，掩下了心绪。

　　虽然他嘴硬，但其实他有反思过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不该到这来。

　　他只是一时动念，很好奇。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若是左霁没了，他们全都会被问斩。

　　想到这，他怨怨瞪向罪魁祸首。

　　李熹感觉到他的不善，起手轻握，放到唇前咳了一声。

　　只听，墨佳忽然：“……我累了。”

　　这话令酌醉和左霁心头一紧。

　　墨佳昨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厮杀。

　　命大才活下来的。

　　那时，他和另一位同僚满身是血倒在太子府门口，可把绿帘和管事给吓坏了。

　　人差点没了就算了，回来知道左霁也差点没了，当时又气又上不来气的他直接把李熹给揍了。

　　李熹因为自责心里乱的很，所以没有还手。

　　拜托张老一并帮他处理好伤口之后，他都没去休息，一直硬挺到现在。

　　“要不你……”酌醉刚要建议，便见他站了起来。

　　他走了出去。

　　李熹和酌醉目送。

　　末了，酌醉见李熹想坐到床边去，立马冲过去一屁股霸占了那个位置。

　　这行为让李熹的双眸暗了暗。

　　虽然不满，但是眸子抬起来对上酌醉挑衅的眼神，他并没有发作。

　　酌醉不知道的是，他的幼稚还挣了左霁一记大白眼。

　　左霁是真的服了他，也懒得理他，心里牵挂着墨佳，他跟出去，却发现墨佳没有回自己的床榻那边休息。

　　去哪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想起门口的齐洛，于是，不是很确定地走了出去。

　　果然，墨佳和齐洛在苑子里离远的花圃边树底下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会儿太阳大起来了。

　　苑子里很晒。

　　左霁心觉奇怪：有什么不能进屋谈的呢？

　　跑近去，听到齐洛：“太子殿下他……是要去请冀王过来一趟吗？”

　　“不是。”墨佳对他：“你见到他，就说太子出事了，让他把通天阁的打算先缓一缓。”

　　齐洛原本很不安很没底，眼巴巴的，可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一个不解，很快，反应过来，眼神一下就变了。

　　而后，他很是难以置信。

　　一双清澈带憨的眸子里有了猜疑和不善。

　　他质问墨佳，道：“你要冀王派人去通天阁毁亓官大人提过的那具躯壳？”

　　什么？！

　　左霁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没有人专门向齐洛透露过关于躯壳的事。

　　但是，作为太子信得过的近身侍从，也没有谁就这个事隐瞒过他什么。

　　左霁和李熹因为酌醉吵架那时，所有的对话，他在一边可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

　　李熹说了，之所以不敢轻易向墨佳吐露郭幽之的下落，就是因为怕自己人起了坏心思。

　　他听到的时候嗤之以鼻，认为是李熹故意挑拨，未免太小看墨佳对左霁的感情。

　　没想到，打脸来得竟是那么地快。

　　“我没有要他去，我只是要你去通知他别去。”

　　“那他是怎么知道躯壳这件事的？”

　　李熹说过，这件事是亓官大人告诉墨佳的，李熹是因为墨佳向他打听郭幽之的事才知道了这个事，李熹问左霁的时候，左霁明显是完全不知情的，墨佳连左霁都没提的事，冀王怎么可能会知道！

　　没有等到答案，他又问：“冀王可能以为是自己逼问出来的，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透露的吗？”

　　面对他的连番质问墨佳选择了沉默。

　　这，让一直崇拜他、追随他、了解他的齐洛是既气愤又心寒。

　　一时间，他气得嘴唇都抖了。

　　“……你还记得卢绘吗？”

　　他咬牙：“当年殿下根本不会死的！是你说，太子殿下是你的底线，卢绘把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所以你才不得不把计划回去通风报信的他干掉！”

　　“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墨佳面对激动的他，反应很冷淡，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反驳：“你有没有想过，太子如果没了，你我会怎么样？”

　　这话齐洛太熟悉了。

　　当年，在药庐外，林子里，大树坑下，墨佳也问过他，有没有想过，仲晟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当时他懂，现在他也懂。

　　他不懂的，是眼前的人。

　　“我会留在这，是出于对你的信任，还有对殿下的忠诚。”齐洛直言：“虽然太子是假的，但他对殿下的感情却是真的。殿下永远是他心头的白月光，这也是我愿意留下来替殿下守护他的原因。”

　　“如果你的初衷根本不是为他，如果你的初衷只是权……”

　　“你到底去不去？”墨佳再次打断他。

　　这次的语气满带着不耐烦，眼看就要生气了，齐洛随他目光瞥去，才发现绿帘不知何时凑到这苑子边来了。

　　虽然很生气，但是分寸他还是有的。

　　不想绿帘被无端卷进来，他不再多言半句，对墨佳一拱手，悻悻离开。

　　绿帘是被他声音吸引来的。

　　听着像在吵架，却听不真切，所以她跑过来，扒墙上窗花，探头往里瞧。

　　被发现，她挺心虚。

　　庆幸的，是墨佳没有骂她。

　　只是冷且凶地瞪她一眼，然后往房里进去。

　　她什么都没听到还挨了一眼瞪，心里小尴尬，鼓了鼓腮帮子，心系齐洛，赶紧往齐洛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秋，深了。

　　风刮过枫树，如火一般炫目的红纷纷凄凄，飘落到了左霁待过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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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不明白了，《回眸爱上你》都快写了有十年了，一直没动过，三天两头就有个什么审核不通过锁一章叫改改，进去一看，就没有要改能改的地方，连肉渣都没有，怎么就时不时就忽然又被盯上了来一次不痛快，真是超级打击积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