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焰》羡宇幸

69、你想做什么

　　齐洛只是去给白马焱带了个信。

　　白马焱却跟着他回来了。

　　不为其他，因为听说天塌下来了！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白马焱气到不行，无视墨佳的伤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墨佳满眼的疲惫，垂着眸，很憔悴，沉默无话。

　　齐洛虽然先前心里有气，现下看他，又觉得他很可怜。

　　到底是忍不住，他还是想说句公道话，为自己老大辩解道：“伤太子殿下的人是李三爷！”

　　这话惹得白马焱怒瞪他。

　　末了，斥：“你向来都这么没大没小吗？”

　　齐洛一惊，赶紧跪下。

　　感受到自己头顶这穿心的视线，他心里阵阵紧张，暗叫糟糕，头更低了。

　　他是习惯了。

　　这么久以来跟在左霁身边，左霁从未对他摆过主子威严。

　　就算惹左霁不高兴了，左霁气不过也不过是追着他一顿掰扯，像小孩之间的打闹一般，齐洛哄一哄，假装让他踹一脚就完事了。

　　府里那几位知心知底的又都被左霁带偏了，相处起来如兄弟姐妹般融洽，习惯成自然，所以他刚才一时不察，放肆了。

　　齐洛正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墨佳淡淡瞅他一眼，帮他岔开了话题，对白马焱：“你派人去过了？”

　　这不是肯定句。

　　而是猜测。

　　因为看白马焱的样子，似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白马焱收回对齐洛的注视，对墨佳点点头。

　　他紧蹙的眉头让墨佳有很不好的预感，墨佳顺势打发了齐洛，说：“你先出去。”

　　齐洛懂墨佳的意思，心里很是感激，赶紧起身，以回避为理由，向白马焱拱手行过礼便溜了。

　　白马焱当然也看懂了。

　　他挺不满的，目送齐洛离去后对墨佳抱怨：“你不觉得你对他太纵容了吗？”

　　白马焱是见过左霁和齐洛的相处模式。

　　他一直都颇有意见，但墨佳怎么都没让齐洛改。

　　“他是唯一一个对阿霁对我都很忠诚的人。”

　　“那如果有一天你和太子殿下成了敌人，他会站在哪一边？”

　　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墨佳的头抬起来了。

　　黑沉的眸子与白马焱对上，他的眼里静得一点情绪都没有。

　　这样的他让白马焱心底升起了隐隐的一丝紧张。

　　心里吃不准他想什么，白马焱先把视线移开了。

　　墨佳坦言：“如果我出事，我会把阿霁交给他，而不是酌醉。”

　　为什么？

　　这个问题直蹦白马焱嗓子眼，但一犹豫，他没问出口。

　　心里是真的很疑惑，他很想要答案，但人就是这样，心里有更紧要的事情的时候，往往就把自己想要问出口的错过了。

　　“我派人去了一趟通天阁……”

　　他换了话题，着急且详细地向墨佳转述了死里逃生的杀手向他禀报的那些关于潜入通天阁遇到的奇异诡事。

　　“你是说那具躯壳它有自己的意识？”墨佳听来心里惊讶，质疑：“他还能击杀你派过去的高手？”

　　“没错。”白马焱点头。

　　“人逃回到冀王府就只剩一口气了。不仅受了重伤，还被吓到失禁。窦何对他施了回阳针，奈何争取到的时间不多，能问到的也就只有这些。”

　　……外露的心脏？

　　……割破后会自动修复的喉咙？

　　这些事单拧一件出来说都不会有人信，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墨佳忽然对通天阁有了兴趣。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眉一挑，对白马焱：“你记不记得你在茶楼里答应过我什么？”

　　“你只是要我别动郭幽之，我并没有食言。”

　　白马焱大言不惭，惹来墨佳一声冷笑。

　　他不在乎墨佳这态度，他现在在意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现在他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张老前辈说能救他的只有阳蟾，李熹计划今晚派人到齐植衡那偷回来。”

　　“有把握吗？”

　　墨佳刚想说，忽然感觉到有人前来，他转过头去，只听门外传来一道男声，道：“王爷，是在下。”

　　听声音，白马焱知道是窦何，说：“进来吧。”

　　窦何推开门，进到里面来，先是对白马焱拱手行礼，而后，也对墨佳行了礼，打招呼道：“小公子。”

　　听他叫这么一声，墨佳挺没好气地别过了脸去。

　　窦何家两代学医，都是跟在白马家麾下的，自然知道墨佳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他很是体谅，微微一笑，末了，听白马焱着急问自己关于太子的情况，他点头，道：“太子殿下确实伤得不轻。”

　　“然后呢。”墨佳懒懒一句，看回到他脸上。

　　白马焱不相信张贤，所以在得知左霁出事之后，立刻带着窦何往这里赶。

　　这在墨佳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虽然张老前辈脾气不咋的，虽然张老前辈与李家世交，但，人品却是杠杠的。他医者父母心，这么久以来帮过他们许多，他们都愿意相信他，敬他为长辈，白马焱这样一猜忌，被老人家知道了可能要生气。

　　可，白马焱才不担心这个。

　　说辞他早就想好了。

　　到时候就把事推齐洛身上，就说齐洛这小子跟他说话没说清楚，说什么太子病了，他正好跟窦何在聊事情，便顺势带来想给太子看看病，结果发现是这么大的事。

　　“然后……阳蟾其实是个未知数。”

　　窦何这么一说，在旁的兄弟俩心一下悬起来了。

　　“什么？”墨佳心底慌了一把。

　　他着急：“可是张老说阳蟾能活死人医白骨……”

　　“是这么说，但我看太子殿下现下情况有点怪。”

　　窦何这话一出，不仅兄弟不安，就连一直在一旁瘫坐着的左霁都支棱起来了。

　　这是……遇到能人了？

　　左霁赶紧起来，绕到窦何身边，伸手在他面前晃晃。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并不能看见他。

　　“怎么个怪法？”墨佳问。

　　“他好像……不在这。”窦何也不懂形容。

　　但是就他刚才问诊时，对太子殿下的观察，总觉得哪里不对。

　　“在下想请王爷恩准，容许我回去翻查一下父亲留给我的笔记，或许能找到答案。”

　　“好。”白马焱准了。

　　末了，又说：“我留在这等你。”

　　“是。”窦何颔首应声。

　　“也就是说，接下来你没别的事忙？”

　　墨佳这一问令窦何微怔。

　　墨佳是对白马焱说的。

　　“那正好，你换一身，包成我这个样子，到我床上躺着去。”

　　白马焱眉一蹙，不解：“你想做什么？”

　　苍白的唇微微一提，墨佳反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