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冥思坐忘》无尽回路

61、证据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这是句亘古不变的名言，也是对皇权的最高体现。
　　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对面也是个江湖人或平头百姓倒是有可能，若是牵扯进朝廷命官及其家眷，那性质就不同了，那是在打朝廷的脸，也是在打皇帝的脸！
　　如果那是名贪官，有的是科举学子可补上空缺。如果那是名能臣，那么此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庞太师是何人？撇开他国丈的身份不谈，小事情上与群臣有摩擦只是政见上不和，却没干过什么祸事，他今天的地位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深受当朝皇帝器重。
　　当年袭杀庞太师的女儿这事你想用江湖上那一套解决？做梦去吧！
　　哄笑声自在公堂外围观的人群中响起，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奚落这个江湖杀手的异想天开。
　　他这句话等同于是认罪，这让心中带有怀疑的包拯等人不禁对刘佳欣那些朋友的办事效率高看一眼。相隔十五年的人犯居然真的被他们给抓到了，可惜如此人才竟然混迹草莽。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包拯惊堂木再次响起，准备以他为突破口。
　　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口，便可将此案了结。至于那些没招的，他们是杀手，仔细查查他们的任务很轻松就能给他们定罪。
　　那名率先开口的杀手脸上表现出一种灰败的神情，这是包拯等人判案多年来很少见的表情，像是一种在不甘的绝望中找到的平衡，最后转变为释然。
　　谁知那人突然冷笑一声，以轻蔑的口吻开始侮辱起在场之人，“谁知道你们这群朝廷鹰犬是否会出尔反尔？”
　　尽管包拯等人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怒意，但在场诸人均是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飙升的怒意。
　　这是包拯等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为何许多人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愿为国效力？又该如何让他们为国效力？
　　除了第一个问题，包拯一直对第二个问题愁眉不展。
　　“为了你的侄子想想，你可是答应过你父亲要抚养他长大成人，光宗耀祖的。他的能力你知道，参加这一场秋闱上榜不是难事，难道你想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让他十年苦读白费？”
　　发觉事情遇到阻碍的刘佳欣立刻向那名杀手传声入密，细细的声线把她掌握的情报告知了他用以威胁。
　　大棒打下去，刘佳欣满意的看到了他脸上出现的震惊，心痛和纠结之意，打算给他些甜头。
　　“你的侄子还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吧？这个秘密我可以帮你保守下去，也会保护你的家人，可以帮你为他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美化一下你的身份。”
　　如果刘佳欣没记错，这四个人普遍有一个共性，就是对家人特别的关心。当杀手这么多年，他们的家人安然无恙，足见其能耐，这同样是一个麻烦，而刘佳欣已经在脑中想好了对策，当年在恶人谷中，这样的事情遇到不知多少次了。
　　“还有，不要声张，否则对你没有好的影响，我以鬼见愁之名对天发誓。”
　　末了，刘佳欣补上这最后一句威胁的话，避免这个好不容易来的突破口趁机讨价还价。这可不是跟你做生意，没了你还有别人，你不是唯一的。
　　那名杀手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挣扎表情，一方面是亲人，一方面是职业操守，他该坚守哪一个？
　　他没得选！刘佳欣笃定这一点。保守职业操守，他身死后仇家定然上门找上亲人。选择亲人，赏金猎人鬼见愁会去帮他保护家人，他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果然，事情的发展像刘佳欣预料的一般，那名杀手经过内心的挣扎过后，咬着牙抬起头，斩钉截铁，“如果大人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愿意把当年所知道的一切供出！”
　　包拯的信誉全大宋闻名，此时若是由他点头，定然是有保障。赏金猎人出现超乎这名杀手的预料，不过想想也知道他受雇于谁。
　　这名杀手态度的转变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也让包拯等人心中大喜过望，包拯决定趁热打铁。
　　“本府答应你，还不快将十五年前的真相从实招来！”
　　得到包拯的亲口允诺，那名杀手把他关于十五年前所知的一切在公堂上朗声道来。
　　后悔肯定是有的，为什么要接这个让自己今日送命任务。不过做下的事不可改变，唯图能保全家人。
　　十五年前，他的任务联络人交代给他雪夜刺杀庞府二小姐的任务，委托人是庞府的一位嬷嬷，当时他曾偷偷溜进庞府见到了那名嬷嬷，偷听了她与柳姨娘的谈话，说是受了庞老夫人的指使，要用庞樱来替全家消除灾难。
　　“你血口喷人！”柳姨娘不等那名杀手说完，当堂失声尖叫，向包拯重重叩首，梨花带雨的向包拯哭诉，“这绝不可能，妾身没有为太师生下一儿半女，怎么可能会去谋害太师的子女啊！”
　　高门大户最看重的就是子嗣，讲究开枝散叶，如果妾室想要获得夫家宠爱就不会对已有的子嗣下手，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所以柳姨娘这样说没有人会怀疑什么，这是常理。
　　“大人如若不信，我这里有其它的证据！”那名杀手高声道，瞪向柳姨娘的目光凶狠无比，常年杀手生涯的杀气吓得柳姨娘花容失色，到嘴边的话竟是说不出口。
　　“有何凭证？”包拯心中感叹这名杀手的心思缜密，有证据在更好断案。
　　这名杀手开口，掷地有声，“是庞老夫人当日写下的字据！”
　　几乎是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特别是为了避嫌故作平民打扮的庞太师。他是知道自己的亲娘有写字据的习惯，怕遗忘大事养成的习惯，没想到竟有名杀手偷到了这些东西还做为了证据。
　　“证物在何处？”包拯心里祈祷他别把那份字据藏在什么天南海北的地方，否则黄花菜可能都凉了。
　　“就在太师府花园最高假山下的樱花树下。”那名杀手说着看向柳姨娘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快意。
　　包拯点了点头，忙令展昭带领王朝马汉前往太师府拿取证物。
　　展昭领命而出，跟随他一同的还有庞太师。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的官职让展昭可进宫行走，庞太师的样子他自然知晓。庞太师的出现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庞太师风轻云淡的引领着展昭等人，如果他不是走的脚下生风就更可信了。
　　按照那名杀手的指引，他们果然在樱花树下找到了一个木匣，上面的锁头被王朝一脚踹开，马汉跟在他身后有意无意的隔离庞太师，展昭手捧着里面的又一小木匣向庞太师展示。
　　庞太师默然的看着展昭手中的木匣，嘴唇动了动，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有些失魂落魄的挥手示意他带走。展昭向庞太师躬身行礼，捧着木匣准备离开时却被闻讯而来得庞老夫人拦在门口。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是我的梯己！”庞老夫人领着手持棍棒的太师府家丁，气势汹汹的拦住开封府一行。
　　展昭把手中的木匣举的更高了些，朗声道，“这是开封府所需证物，展某公务在身，还望老太君不要阻拦！”
　　庞老夫人手中拐杖连连点地，干瘦的满脸深深皱纹的脸上怒意冲天，“这分明是我用来装首饰的盒子！”不等展昭说话，胖老太君立刻对左右家丁下令，“给我把东西抢过来！”
　　王朝马汉和开封府的衙役们即可上前拦在展昭身前，“我看谁敢碰开封府的重要证物！”
　　太师府的家丁们面面相觑，一边是老太君，一边是开封府，那边都不是他们这群小虾米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