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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两人在船头,从烟花开始到结束,远岸从热闹非凡到灯火阑上。四周寂寂无声,夜色深沉,衣料窸窣耳鬓厮磨啧啧水声在空渺江面被无限放大。

      “冷吗?”周慎凑近李惓的耳边,沉着下腰,“冷就说出来。”

      李惓咬紧牙关,打定主意一声不吭。周慎定是要作弄他,专等他一出声就使劲儿。

      见李惓不回答,刚才心里盘算的落了空,周慎凑在李惓下颚咬了一口,“想必是不冷。”

      正月里的天怎么可能不冷,连倒春寒的时节都还没到,更何况是这深更夜半的江面上。李惓身上出了汗,江风一吹冷激下子,一冷一热小腿肚都发软。灯火早就散了,两人还不让摇船回去,船尾的船夫虽隔着船舱看不见,却也猜的出七七八八。

      这准是有钱人家公子哥包了青楼里的兔爷出来潇洒,看那样就看得出,真是不害臊。

      这边想着,忽听前头有人摇铃,船头那俩爷总算是要回去了。那船夫放开嗓门应了一声,立马摇起橹,画舫启了程往临仙江岸。这会儿已经过了子夜,船夫早想回家裹上大厚棉絮被睡觉了,船橹摇的卖力,不会儿功夫就回临仙江码头了。

      画舫靠了岸停好,那船夫搁船尾大声吆喝:“二位爷,到了,烦请下船吧。”

      听见船夫的声音,李惓靠在周慎怀里,脸上刷了一层桃粉色。小腿肚还直抖,一双腿跟春条的柳树条似的站都站不住,一点劲儿都没有,发软的厉害。

      “还能走吗?”周慎揽着李惓的腰,凑近他耳边。

      李惓咬着牙,从牙缝里生挤出三个字儿,“走不了。”

      闻言周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笑出声,“行,四殿下身娇体软金贵身子,微臣今日就给您当回轿。”

      话音落,周慎把李惓拦腰打横抱起,缓步走向船尾。

      两脚突然离了地,李惓心下一惊,双手拼了命的想抓住点儿东西,直接就捞上了周慎衣领上加的翻狼绒护颈。

      “轻点儿抓,要勒死了。”周慎抱着李惓,说话间就到了船尾。

      那船夫见二人这般打情骂俏,只把眼往空地里瞅,绝不多看一下。男人和男人叫什么事儿,伤风败俗,多看一眼都怕脏了眼睛。这公子哥家里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小辈喜欢玩男人,那大姑娘不娇吗?

      周慎没看那船夫一眼,横抱这李惓沿来时的路往周府去了。这会儿岸边街巷都已经没人,街边花灯也都散了,只剩各家各户大门前的留夜灯。

      周慎把李惓带回了周府,直接抱回了自己卧房,往床上一塞。

      “四殿下,说到做到。”周慎拿被子把李惓蒙了个严实,“暖榻吧,微臣洗澡去了。”

      李惓被埋在被子里,鼻尖儿全是紫檀烟香味儿。搁在平时,李惓是不待见自己身上有味的。什么香也没有,喝完药都要赶紧喝茶漱漱口,不想留下药涩味。可周慎不一样,哪哪都点着紫檀香,别说被子上染了香,就是那朝服上也能闻见淡紫檀。

      紫檀香是俞山城出的,比黄金都贵,按两卖都没几个人用的起,周慎跟不用钱似的硬烧。

      不会儿周慎就回来了,穿了身加厚绒的灰鼠暗绣中衣,头发还湿着散在肩上,趿拉着鞋走到床边,弯下腰去瞧李惓。正瞧着,周慎忽然伸了手把被子掀开,冻李惓打一喷嚏,“四殿下,方才受累了,身上又是汗又是——不去洗洗?”

      屋里烛火都熄了,只剩床头一支。卧房内烛光昏暗,什么都看不真切。李惓躺在床上,看见烛光在周慎脸上柔柔投了个影儿,周慎鼻梁高,遮光,橘黄色光影照过来在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听见周慎说的话,李惓低着头一句话没说,撑着床沿下了床。

      等李惓回来的时候,看见周慎阖眼安安稳稳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李惓暗暗松了口气。在船头折腾那么会儿腿上一点劲儿也没有了,在床上躺那么久,走路勉强还行。洗完澡回来,周慎要还是使唤他,那就真没辙了。幸好周慎睡下了。

      烛光暗暗,周慎躺在床上似乎是睡得极安稳。两弯睫毛又长又密,眼尾上挑鼻梁挺正,薄唇轻抿,正一副多情寡义的好面相。

      看着这张脸,李惓又想起在船头周慎说的话。

      “李惓,你有没有养过狗?”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以打骂虐待,也可以亲亲抱抱。”

      李惓冷冷的看着周慎,真想拿把刀从他心口捅下去。这般喜怒无常变化不定难以揣测,根本就是个失心疯。须得赶快找到他的软肋,否则难以钳制。

      “洗好了?”周慎突然出了声,只是眼睛仍闭着,“怎么一直站在那,过来。”

      听见周慎突然出声,吓得李惓心里一惊。李惓稳了神儿才缓步靠过去,还没等俯下身,却不料周慎突然伸手揽住李惓的腰,一翻身就把他搂进床里侧。

      周慎把被子往李惓身上一裹,“睡觉。”

      接下来几天,李惓都是在周府过的。禮王府里有不少周慎的人,瞒住李惓没回来不是难事。只要原先近身伺候的下人瞒的紧,不会有人怀疑。本来李惓身子也不好就在养病,说他整日窝在卧房内不出门也不奇怪。

      正月十九是李惓冠礼,周慎早上丑时派了轿子把李惓送回了王府。

      知道李惓今儿要忙大礼,昨晚周慎还故意作弄他,一直到后半夜。李惓上软轿的时候步子都是虚的。

      大周习俗,皇子加冠需在宗庙行祀礼,上告先祖,划玉碟,回英武殿在对皇帝行加冠礼。由皇上亲自加冠,再在皇宫设宴席,五品以上官员赴宴。等李惓在宗庙的仪式折腾完回英武殿加完冠礼,已是申时。

      宴席仍设在储贤殿。

      按照旧例,皇上右手坐着李惓,李淮,其他官员按世家品级入座。朝堂之上数孙尚书令品级最高,为正二品,以上再无其他官员,坐皇帝左手首位。几位丞相,周慎资历最浅,排在钱映河后头,在李惓斜对面斜了一大截。

      这些天,朝上朝下都没再出幺蛾子,朝臣们巴不得多太平两天。虽说皇子席位上已经少了两位皇子,但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只把这话题往李惓身上绕,说他真是长成大人了,玉树临风器宇不凡,夸得那叫一个好听。

      其实大家也都没想到,这么些年朝里朝外的腥风血雨,没把李惓淹死,倒把太子跟三皇子拍下了岸。

      储贤殿上气氛还算和谐,却没想到宴席刚过半,周慎手上筷子当啷一扔又开始作妖。

      “启禀陛下,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慎两掌相叠遥遥朝皇上施了个礼,面上神情犹豫纠结,似乎真是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李惓慢慢把手里筷子搁下,周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话一说准是有人要倒霉。在场的都是正五品上,不知道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又要张嘴咬上哪一家。

      大臣们心里也清楚周慎是什么东西,都屏了神儿听,看是哪家要倒霉。

      “周爱卿但说无妨,”皇上左手抚膝,目光扫视了一圈,“今日是喜庆日子,朕不降罪于你。”

      “那微臣就说了。”周慎咬咬牙,似乎是痛下决心,戏演足了才说正事,“前日,微臣抓了两个结党营私的九品官员——”

      说到这周慎目光扫到李惓身上,似笑非笑地同他对视了一下,“一个是文林郎叫祝武,一个是仁勇副尉叫左同。”

      听到这两个名字,李惓心里咯噔一下。

      祝武是祝文的弟弟,是当初李惓递给周慎的那一批明子里的,这么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官位就是升不上去,那个左同是李惓留在手下的暗子儿。这一文一武一明一暗,周慎这分明是在威胁他。

      难怪前些天一直把自己留在丞相府,原来是背地里拿人去了。

      “九品……”皇上有些奇怪,“这并不算大事吧?”

      “启禀圣上,九品官员是够不上结党营私的罪。可是微臣发现,这两人背后有世家掺和。”周慎掷地有声坦坦荡荡,“世家势力不小,文武勾结,实乃大周之大忌,望圣上明察。”

      大周本就世家大族垄断,并不稀奇,世家之间通婚联姻也为常事。不过世家总是表面和谐,暗地里斗争不断。尤其是皇子夺嫡时,各世家之间内耗更是厉害,相互制约相互平衡,面上才太平。

      萧家近日又添了位小皇子,朝堂上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这时若出现结党营私,真要天下大乱了。只提文官尚且如此,更何况周慎说的是文武勾结,那怕不是直接就要密谋造反了。

      “周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却应彻查。”皇上皱着眉头四处寻巡,“既是你发现的,就由你负责吧。”

      “微臣定不辜负皇上期望,只是——”欲言又止那一套,周慎真算得上是信手拈来,什么话都非掰成两截说,“微臣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可去死吧。

      宴席上坐着的朝臣,恨不得冲过去把周慎的嘴给缝起来,这小子怎么这么作,存了心地折腾人。攥在手里筷子都恨的要掰折了。

      皇上摆摆手:“但说无妨。”

      “此事关系重大,微臣一人怕是应付不来,恳请圣上给微臣派个帮手。”周慎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皇上有些讶异:“哦?那你说谁合适?”

      “萧家大公子,萧禀。”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之间太平不了几天,请珍惜为数不多的好日子(悄悄流下鳄鱼的眼泪
    李惓:租画舫你给钱了吗?
    周慎:我都是贵客,按月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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