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为奸》阿冥娘娘

37、第三十七章

　　三月初九，李惓终于要回朝堂上了。

　　这次病休从去年十二月一直休到了今年三月，也是有够长的了。看见李惓上了朝，钱映河愣了半晌脑子里才转过劲来，终于想起京城里还有位四殿下。啧，这可是四殿下比自己还能躲，自己告病休撑死也就敢歇半个月，四殿下倒是厉害，好家伙的直接从去年休到了今年。

　　李惓虽是许久未上朝，但是朝廷里这些天来的动向是一点没落下。

　　也就是在今天，周慎审了快两个多月的结党营私案也终于查完了。李惓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周慎在大殿中间，义正言辞矢忠不二的将那副忠臣皮囊裹的严实，声情并茂的把刘家同已经被灭门的林家勾结的罪证呈上堂来。

　　刘丞相勾结林梁，结党营私私下往来已久。

　　反正林家已经被灭门了，死无对证，随便再泼什么脏水也没人站出来反驳了。

　　听到这个消息朝臣们都很震惊。但说句实话，震惊是假的。当初周慎在众人面前指明，要萧禀协助共审结党营私一案件，而如今萧家唯一的对头就是刘家，那这不明摆着是要搞刘丞相的。有心投奔萧家的，和原先与刘丞相有仇的，背地里捅刀子搜刮假造的证据足够将刘家压垮了。

　　皇上独坐高堂之上，锁眉看着堂下跪着的周慎。

　　他没想到，周慎居然是真的要将刘家搞垮。当初周慎考上状元的时候，朝廷内世家大族垄断，皇上正是无人可用的境地，这时候的周慎就像是隆冬炭火可解燃眉之急。这些年周慎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为人也极聪明，深得信任。

　　可是现在，周慎明明知道若是刘家一垮，便无人能牵制萧家了。他究竟要干什么。

　　“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先行退朝。”皇上思索片刻，眼下只想先将此事拖住，容后找周慎问个明白。

　　“且慢，”萧禀突然出声，缓步走向大殿之中，“启禀皇上，微臣还有话要说。”

　　皇上看着站在周慎身侧的萧禀，心中燃起点不好的预感，“讲。”

　　“前些日子微臣协周大人彻查此案，查出刘家同林家暗中勾结，这方才周大人已禀明圣上，可是——”萧禀顿了一下，目光从刘丞相的身上扫过，“今早微臣的人又查到，刘家与林家已经开始计议谋反了。此消息微臣也是刚刚得知，还未来得及同周大人说。”

　　“什么？竟有此事？”周慎转过头，故作惊讶看着萧禀，抢在众人前头吃惊。

　　“确有此事。”萧禀也看向周慎，沉重又痛心的点了点头。

　　李惓冷漠地看着金銮殿中央，大戏正唱的起劲的二人。他太了解周慎了，自己只报刘家结党营私，虽说结党营私罪名不小，但伤不了刘家根基，拖着这案件让与刘家有怨的朝臣落井下石，最后再让萧家一锤子把刘家锤死。搞垮刘家的帐横竖算不到他周慎头上，自有萧家替他兜着，转过头来萧家还要谢谢他。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这种情况皇上也是始料未及，“这话不能乱讲，萧爱卿可有证据？”

　　“微臣知道空口无凭，”萧禀不卑不亢，“在林家府院内，有林梁同刘丞相来往书信，其中提及在刘刘丞相书房第三个书架后头，有一本账簿，上边记的就是刘丞相暗中养军队的开支。”

　　“你不要信口开河。”听到这话刘丞相再也忍不下去了，“老夫根本就没有同林梁谋反，也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账簿。”

　　萧禀没有理刘丞相，而是继续讲自己的，“皇上派人去找找便知。”

　　闻及此言，皇上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为什么萧禀敢这么说，若是此时下令去搜，要是真搜到那账簿，刘家就真的保不住了。难道刘家真的谋反？眼下不管刘家是否真的谋反，都得先保住，不然萧家就无法控制了。

　　“此事容——”后再查

　　皇上今日只想把此事先拖过去，却没想到话说一半却被打断。

　　“启禀圣上，老臣自问无愧于大周，从未想过谋反，更未听说过什么账簿，”刘丞相怒不可遏，大步走了出来，“恳请皇上派人去老臣家中去查，看看是否有什么账簿！”

　　若是此事今日就这样拖了过去，再去刘丞相家查，就肯定找不到什么账簿。但是这谋逆罪名虽无法彻底定下，却也没办法洗刷干净了。

　　所以，他赌一把。

　　根本就没有什么账簿，这不过萧禀和周慎计划好的，往刘家泼脏水的一步棋罢了。

　　大殿正中的周慎，仍旧是一副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无辜模样，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在怒气冲冲的刘丞相和皇上两人之间打转。

　　“这——”皇上看着花甲之年的刘丞相，此时心中也想到了这一层，刘家戒备森严，萧禀要想往里头藏部账本根本难于登天，“既然如此，朕便派禁卫去彻查此事。”

　　事情竟发展到了这一步，李惓也有些始料未及。

　　从一开始萧禀站出来的时候，李惓就猜出来这是个局，皇上想保刘家，必然是不敢冒这个风险现在就派人去查的，这样以来刘家身上的污名就洗刷不干净了。周慎一分力没出光是动动嘴皮子就让刘家洗不干净，确实是他的作风。

　　可眼下皇上竟然真的派人去查了。

　　李惓侧过上下打量着周慎，就算最后查出来刘丞相是清白的，周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这两个月以来的布局就废了一半了。而且若这次没把刘家捶死，刘家日后必定报复周慎，不知道周慎这样的小人，心里会怎么想。

　　金銮殿上其他朝臣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这把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不管最后是谁吃了亏他们都乐见其成。

　　最后皇上下了令，一锤定音，拍了禁卫去刘家搜查。作为这桩案件的主审官，周慎和萧禀自然是不能缺席的。皇上对此时的重视程度非同小可，最后竟决定出宫摆驾刘府，要亲眼看禁卫去查这件事。李惓有些好奇，最后这件事谋划落空时周慎会是什么反应，于是随便扯了个由头要跟着去。皇上此时心不在这，反正李惓跟去也没什么就点了头。

　　最后一行人，随着圣驾从皇宫挪去了刘丞相府。

　　路上周慎邀李惓共乘一辆马车。李惓知道，虽说是邀请但他不能拒绝。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走在车队的中间，前头是圣驾，后头是萧禀的马车，往刘丞相府去。

　　车上仍旧点着周慎惯用的紫檀香。上了车周慎半倚着车厢，闭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惓目光看似是在毫无目的地乱扫，其实余光一直都在周慎身上。说句实话，他现在非常好奇周慎是什么想法。自打李惓第一次见周慎，到现在，算来也有六年了。这六年以来周慎事事顺遂，从来没有谋划落空的时候，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头是什么想法。

　　想到过会儿就能看见周慎第一次谋划落空，李惓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期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周慎湿一次鞋，倒也是件新鲜事。

　　“四殿下，”周慎缓缓睁开眼睛，凤眸似笑非笑，“是一直在看微臣吗？”

　　偷看被逮到了，李惓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飞快地移开目光，“周大人多虑了，我只是在打量这马车内的雕饰。”

　　话虽这么说，但李惓的耳尖已经染上了点红晕。这是没法子的事，但凡是有些心虚的难为情的事，李惓的耳尖是必定要红的，藏也藏不住。

　　“哦，原来是这样。”周慎拉长了音调，看见了李惓点了红的耳尖，凤眸狭长已然弯了起来。

　　周慎坐了起来，身子往前移凑近李惓，呵出去的气息拂过李惓的脸颊，“微臣还以为，四殿下是存了心要来看微臣的笑话。”

　　“周大人多虑。”李惓已经稳了神色，不着痕迹的侧过头。

　　“四殿下不是看微臣笑话就好。”周慎根本没将李惓的抗拒放在心上，眼里只有李惓那点了红的耳尖，左臂环上了李惓的后腰，直接压了上去。

　　李惓被周慎这动作吓的一惊，“你干什么？前头就是圣驾！”

　　“我知道，”周慎低头含上李惓的耳尖，说话有些含糊，“我有分寸。”

　　害怕被别人看到这马车晃，李惓也不敢用力挣扎，只是把手挡在两人中间隔着。

　　周慎薄唇下移，挪到了李惓唇边，探舌而入，李惓不敢挣扎只能任他攫取。两人在一起许久了，李惓还是没学会接吻时怎么呼气，若是周慎不停下，他便一直闭着气。也许是第一次李惓没有挣扎，周慎这个吻太过投入，几乎忘了要给李惓喘息的机会，李惓闭着气，眼角都逼出了泪花。周慎右手熟练的下移，扯上李惓官服腰带。

　　“你干什么！”感觉到周慎的手，李惓在也忍不住了，用尽力气将他推开，“你不是说有分寸！”

　　周慎没设防，竟一下子被推倒在马车地毯上，马车发出一声响声，晃了一下。

　　没想到直接把周慎推倒了，李惓也愣住了，该不知作何反应。

　　听到这般大的动静，后头萧禀从他的马车里探出头，有些好奇的高声询问到，“周大人，出什么事了？”

　　“无碍，是车上香炉倒了。”周慎看着李惓笑了一下，撑着车椅坐了上去，“微臣扶起来就好。”

　　李惓刚才被吻的满脸绯红，一双桃花眼上已经笼了一层濛濛水雾，听到萧禀和周慎隔着车马说话，只能一言不发移开目光不去看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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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禀：啥香炉啊还怪响的
李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