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有后台》吹花劈柳

3、现在告诉你我是谁

　　“狗头仙子”这个名号，是近段时间最红的名字，在场所有人都是娱乐圈从业人士，更不可能没听过这个，也曾经都是在网上吃瓜的一份子。

　　现在当面仔细一看，这个人竟然比在田姐姐的美颜相机下还要好看，大家面面相觑，很快就默认了顾盼是现场第一帅，而他竟然成了自己的对手。

　　劲敌啊，众练习生想着。

　　顾盼还对自己微妙的处境毫无所觉，仍然热情地邀请jazz的三位喝酒。江湃也很快认识到了不对劲，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顾盼的粉丝，连忙将顾盼拉回卡座。

　　“嘿，不跳舞了吗你们！”

　　可能是看江湃的面子，盛勤主动cue现场所有人继续跳舞喝酒，从默默在一边喝酒，变成主动带节奏。

　　老大哥都出手了，徐竹磊和向北自然跟着开始起哄拉人，现场终于揭过了顾盼这个小意外。

　　娱乐圈向来是人各有命，能不能出头，主要靠运气，现场所有人，尤其是已经出道过的几位“明星选手”，再清楚不过。

　　一阵短暂的敌意之后，也慢慢收敛了情绪，在音乐声的掩盖下接受了现实。

　　但是，这个晚上注定不是只有顾盼这一个意外。

　　晚上11点，音乐声很大，喝酒划拳抽烟，整个场子热闹非凡，谁也没有注意到，有拐杖的声音，一下一下地走了进来，在门口的吧台后面坐下。

　　江湃拦了好半天，也挡不住顾盼一杯接一杯不要命地喝下去，看着顾盼顶着那张天使的脸龇牙咧嘴地满场跑着喝酒摇摆，所有的粉丝滤镜再次碎了个干干净净。

　　顾盼酿跄着去厕所放水之后，觉得自己状态有所回升，抽完一根烟，大脑一片清明，决定回去再战。

　　回座的路上，路过吧台，恍惚看到两个人影，突兀地坐在那里，其中一个穿着条纹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和其他练习生都很不一样。

　　顾盼觉得有点眼熟，趴在吧台上看着这个人，脸对脸端详了半天，对方面无表情地任他打量，双目将他上下看了一遍。

　　顾盼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缩了回来，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算是求饶。

　　刚想回去继续喝，眼镜男在身后问，“你是哪家公司的练习生？”

　　哪家公司的练习生？顾盼对着这串信息消化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签公司，也从没练习过，想着就笑了，转身对眼镜男招招手。

　　“林总，我来处理，您先……”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一个声音，被打断了，眼镜男的头探过来。

　　也许是醉了，也许是无聊，顾盼凑到他耳边，“我是烽火集团的练习生，你又是哪里来的。”

　　哦，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从没听说过烽火集团自己培训练习生。”

　　顾盼用食指在自己胸前戳了好几下，“我，顾盼，看到没，就是烽火集团的第一个练习生。”

　　“烽火眼光很高的，你除了长得不错，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顾盼哼了一声，手扒上眼镜男的肩膀教训他，“你不是练习生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功课做太少了。”

　　这间酒吧已经被包场了，只有挂烽火的名号才进得来，这哥们儿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但别有帅点，肯定也是没见过的练习生。

　　不等眼镜男再说话，顾盼退开，大声道，“听好了啊，现在告诉你我是谁。”

　　我是谁？

　　顾盼脑中充斥着这个哲学问题。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回想着一个个过去的片段，小时候不太显眼的自己，领奖台上的自己，第一次发现竟然对男生动心的自己，被女生递情书的自己，被喜欢的人疏远的自己，全都拧成一团乱麻，顾盼站到酒吧内的小舞台上，拿起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喊着。

　　“HELLO!HELLO!HELLO!”

　　这是丢火车乐队的《hello hello》。

　　江湃一听就从卡座上跳了起来，太好听了！还是那个熟悉的狗头仙子！还能再爱一次！

　　脑子一热，也不管什么偶像自觉了，江湃拿起旁边一瓶香槟猛地打开，泡沫一炸，全场沸腾起来。

　　“HELLO！HELLO!HELLO!”江湃这么回应着，其他喝得七歪八倒的练习生也跟着喊起来瞎起哄。

　　“路途总会有尽头，就算遇到了路口，向左向右，不需要理由！”

　　几句唱完，顾盼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瓶啤酒，他拿起来对着全场大喊一声，敬大家！

　　一口喝完，顾盼还没停下，“敬他妈的自己！”

　　全场皆是少年，他们自从变成练习生，每天都在为变身镜头前的大明星而努力，三杯酒下肚，一句敬自己，将心中所有酸楚都勾了出来，当下也纷纷举杯，跟顾盼浮一大白。

　　顾盼将酒杯重重地扔到一边，握住话筒，对着远处没开灯的吧台那边的眼镜男喊道，“我是顾盼！我就是我，我他妈就是不一样的烟火！谁爱我，谁恨我，根本没所谓！”

　　顾盼放着狠话唱着歌，全场练习生群情激昂，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谁没吃过苦挨过整，一直克制的盛勤当先干了一瓶，全场失控，其他人也基本没清醒到哪里去了。

　　清唱了两首，顾盼还不解气，隐私被拆穿被示众的满腔愤懑，都化作了歌声，“一首《倔强》，送给大家。”

　　顾盼自己找了伴奏，拿起话筒，全场再没一个人坐着，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集体变成了顾盼的和声。

　　顾盼：“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

　　众：“让我不一样！”

　　顾盼：“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众：“以刚克刚！”

　　顾盼：“如果对自己妥协，如果对自己说谎，即使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众：“不原谅！”

　　……

　　酣畅淋漓的一首歌，顾盼唱完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冒汗，全场也基本都累得不行了，一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一点。

　　盛勤赶紧拉着所有人准备撤退，却听到吧台那边传来鼓掌的声音。

　　眼镜男从吧台后走了出来，脚步声很特别，因为他用着拐杖。

　　就算没见过林禽本人，也不可能认不出这根圈内闻名已久的拐杖。

　　青铜的龙头，通透的柱身，说它是一根拐杖，不如说是一把宝剑。

　　与此同时，总制片刘天启和总导演王蕾也到了，开了一辆52座的大巴，看到那辆熟悉的迈巴赫S680停在酒吧门口，两个人都后背一凉。

　　一看林禽的助理秘书张允峰站在门前，刘天启气不打一处来，都已经被林禽抓住了才来通知自己，马后炮有什么用，但宰相门房三品官，刘天启只能把怨气都塞回肚子里。

　　张允峰怎么会看不出来刘天启是憋着火，急忙往前两步，把里面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末了忍不住补充。

　　“我也不知道林总怎么会突然过来，不是我告诉他的。”

　　刘天启和王蕾听完，客气地道了谢，急忙进去酒吧，拥到林禽身边，刘天启一脸赴死，“林总，我现在立刻把人都带回去，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林禽看了他们一眼，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不置可否，把人都冷在一边，转身眼睛扫视全场，强大的气场把所有练习生都震醒了，也不歪歪扭扭，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林禽走到舞池中央，没有任何自我介绍，也不需要自我介绍，他抬头仰望着舞台上的顾盼。

　　“唱得不错，但是8小时后，你还能保持这个状态吗？”

　　刘天启看了看握着话筒喝得烂醉的顾盼，心头颤了颤。

　　这哥们儿不是科技大学的高素质高材生吗，不是仙子吗，背地里竟然这么疯！我他妈是眼睛瞎了才会邀请你这混蛋！老子真是被你们这些兔崽子坑死了！

　　顾盼还醉着，恍惚好像听到有人夸奖自己，手捂上心口，闭上眼睛一鞠躬，做了一个感谢粉丝的姿势，手指着林禽，“感谢这位老铁！”

　　江湃锤了锤自己脑袋，后悔不已，林禽怎么突然来查岗，现在的大老板都这么有闲。一看顾盼不知死活的样子，急忙冲上去把他硬拽下来塞进沙发，自己往前站了，挡住他。

　　偏偏林禽不肯放过顾盼，拐杖伸出来开路，一瘸一拐地走着，但没人怀疑这脚步的力量，他一路来到江湃面前，用拐杖推开他，看了看顾盼。

　　“他是谁。”

　　这自然不是在问名字，而是问来历，刘天启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孟梦硬着头皮站出来，结结巴巴背书一般，把顾盼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林禽认真听完，看着陷在沙发里头发乱成鸡窝衣服拧成酸菜的顾盼，点点头说，“他的确很耀眼，《偶像新生》应该为他破例。”

　　听到认可，刘天启好歹心里缓了缓，积极表现。

　　“这孩子没受过什么训练，不懂事，没分寸。今天在场的35个练习生，开拍前还不节制调整状态，严重影响拍摄效果，依林总看，怎么处罚才好。”

　　林禽惯性地倚靠着拐杖说，“第一次开机是拍新生入住和初评级舞台吧。”

　　王蕾忙答道：“是的是的，新生入住一天拍完，紧接着初评级舞台录两天。”

　　“在场的，”林禽拐杖转了一圈，所有练习生立刻安静如鸡地等待宣判，他语气平淡，“明天早上多睡会儿，不用化妆了，都安排至少一个特写，让观众欣赏一下他们的黑眼圈。”

　　此话一出，现场抑制不住地一阵骚动，妆发和镜头，对练习生来说，太重要了，初次出境就素颜，这实在太影响观众初印象。

　　但即便心中再不忿，他们无比清楚，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自己的未来，就握在老板的手中。他们当中的多数人，都深深地知道，从练习室走到这里，经历了多少磨难。

　　盛勤快要哭出来，狠狠咬着牙关忍耐，他现在的年纪根本禁不起任何浪费。

　　娱乐圈，不是一个健康的职场，没有那么多双向选择的机会。练习生有很多，但烽火却只有一个，再庞大的资源池，也只能供应少数人的需求，现在却有成千上万的人来争夺。

　　林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对象。

　　王蕾几乎要昏过去，jazz的三位和顾盼，就是第一期的拍摄重点，也是刘天启早就安排好的宣发重点，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计划都被打乱，但是他们不敢说一句反对，事情显然还没完。

　　果然，林禽还在继续发落。

　　“节目组管理不力，请各位负责人按照公司规定自己认罚。”

　　刘天启作为第一负责人，扣罚半年奖金，王蕾作为第二负责人，扣罚三个月奖金，所有当事导演对练习生约束不够，全部扣罚一个月奖金。

　　林禽说完当先出了酒吧，众人连忙跟上，到了门口，张允峰快走两步打开车门，林禽又转身招呼。

　　“明天基地见。”

　　刘天启和王蕾看着迈巴赫远去，刚刚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林禽要亲自去影视基地监工，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刘天启一拍自己脑袋，恨自己怎么如此不智，这是烽火影视基地第一次投入拍摄，以林禽的性子是一定会来查岗的，竟然连这都没想到，这么多年白混了。

　　但现在也没空抱怨，刘天启和王蕾亲自下场，拉着场内这群不知死活的练习生上了大巴，提前联系酒店协助，利用员工通道，偷偷摸摸将所有练习生送回房间之后，苦着脸连夜开会，讨论新的拍摄细节和宣发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