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袂》作者有病

2、柔儿：计算

　　己亥年五月十二。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价，高低而已。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的使用价值高了，售价也会提高。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今天买下一件珠宝的我，明天我也将被别人买下。学舞多年，不过是提高自己的使用价值罢了。
　　父亲说得对，若是我把自己的性能提高，变成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自然就是卖方市场，由我方来决定买主。我尽力地出尘，习舞学字守礼，在交际圈中也称得上是上流。贵族的男士，也总会环绕身侧。只是我的出身仍是缺陷，父亲是在革命后突然暴富的食品商人。
　　出嫁就是脱离原生家庭而去依附另一个家庭，是两姓的博弈，庄家需要的是地位，对方需要的，是财富。
　　若我能嫁给真正的贵族……
　　庄柔儿坐在窗边，举起红酒杯沾沾唇，侍女把她裙摆理齐。她偏爱这种从凡间西洋传入的舞裙，应该叫神州界，算了，神州的凡俗不也称我们天炎为天庭吗？
　　“公主不理朝政多年，得到贡赋根本就是浪费纳税者的资产，有闲心供养两个不为天炎做贡献的女人，为何不多办实事？我看，要学神州界，就要彻彻底底地学，直接废黜了公主，直接共和，立宪何用呢？”
　　“没有炎宣帝大义归政，没有两位殿下在战争中浴血沙场，何来今日的和平？何况公主身负无天之力，备受尊崇又如何？”
　　桌边的男士们开始聊政史，庄柔儿温柔地微笑细听。
　　神州历五千年前，炎黄部落于涿鹿对抗九黎族蚩尤，胜，后炎黄二帝争权，炎帝败落于阪泉大战。炎帝自此不理政，专心研药，尝百草身死，后尊称“神农”。
　　世人不知，炎帝偶得盘古遗物，垂危之际顿悟，仿盘古之术，以身化界，称天炎界，与神州平行，神州一天，天炎十日，算来已有五万余年矣。昔天炎初成，其内荒芜，仅炎帝部落半数及因蚩尤之乱无家之人愿迁入，其余与黄帝部落融为华夏，自此黄帝神州流芳，炎帝天炎扬名。
　　天炎生活与神州无异，虽荒芜，但经多年经营，又从盘古遗物中得悟，凝天地之力于阵，聚灵，万年温养，使天炎异变，天炎灵力澎湃，纳于身供使用，称法力，有上天入地之能，得人艳羡。反观神州连年征战，生灵涂炭，原有灵力日渐稀薄，神州之人不得擅入天炎，否则灵力入体难控，则暴亡，后世神州中渐有传说，却错把天炎称天庭。
　　男士们总喜欢那些过去的他们不曾参与的事，或是那些和枯燥无趣的时政。比如八百年前炎宣帝占卜后世，后疯狂，大政归民造成了的三百年分裂混乱，比如五百年前起义军建立共和王国，公主摄政议会掌权，比如定期下凡学习科技。
　　其实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根本不愿听吗？
　　科技……如今凡间弄起了科技，倒也有几分意思。当初电话电脑之类的物件传上天炎时，天炎对其抱有极大蔑视，明明祭起传音符便可互通信息，却要耗费庞大的精力和财富去布置电线和光缆。当年此提案一出，民间反对声如沸水不止，被议会一票险险通过法令，如今却都庆幸当年的侥幸了。
　　共和是共和了，但是贵族仍旧是贵族。
　　共和后不少贵族因为失去了纳贡而破产，但贵族仍旧是贵族。
　　贵族是一个身份，共和后贵族失去了卑躬屈膝的对待，却仍是心理上高人一等的位置。贵族对平民，尤其是商人，可能礼貌，却又一份无法掩饰的傲慢，就算他自身清贫仍就坚守的傲慢。
　　如今的供奉已经成为和社会保证金等额的存在了。
　　她要嫁给一个富有的贵族少年，而这个人已经定了，虽然她未曾见过，但父亲很看好他，听说是个侯爵，在太学里教书，、身份高贵，家世显赫，政治上虽无建树，先父却留下了规模尚可的公司和大笔遗产。
　　“柔儿，文承要娶亲了。”程越心把她拉到一边，咬着下唇，吞吐着这句话。
　　“谁家的千金如此好福气？”
　　姚文承再过十四年，将袭子爵位。老伯爵姚禹楠是少有的几位迎合改革，在改制和经济变革洪流中都屹立的人物，一直无后，三年前突然觅回亲子。程越心对其芳心暗许久矣，却矜持着，还认为无人知晓此秘密。
　　“谁家千金？哼，若是千金还好，他娶的不过是个，是个…”程越心说不下去了。
　　“是谁？”
　　“林家的女人。”
　　庄柔儿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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