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袂》作者有病

3、柔儿：婚宴

　　自从科技渗透社会，法力的功用反倒低了。既然使用电子可以轻松达到一切，为何还要耗费精力，用数甲子的辛勤去换取？
　　伯爵府上张灯结彩，网络上的报道铺天盖地。
　　庄柔儿翻阅着，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林青华，269岁，韫椟艺术学院表演系毕业，脱衣舞女，三流艳星，和数个有妇之夫有染，有大量大尺度的图片在网上流传。不守妇道的女人，放荡无耻，姚文承是怎么看上这样的女人的？她为程越心感到可惜了。
　　姜、姚、姬、姒、嬴、妘、妫、妊，林，上古九大姓氏，自母系社会始便存在。岁月悠悠，如今天炎界中，天炎皇室姜氏，岐山姬氏，关中嬴氏还保持着传承。
　　而林氏，是一个诅咒。
　　庄柔儿把手机放回包里，偷看了一眼被众人围聚灌酒的男人，一身淡青直裰，衣襟淋漓地画着一杆修竹，黑发纶巾，剑眉星目被酒气逼得扭曲——她日后的丈夫。
　　“小生…小生不胜酒力，还望各位…”
　　“哪来那么多话，大家都喝了就你不喝！”
　　“喝！”
　　庄柔儿厌恶地看了看那些灌酒的无赖，若没猜错应该是姚文承微时的朋友，喝点酒就放肆的流氓。他怎么会出现在此，与这些人同席，真是失礼。
　　她听说他会出席这个婚宴，偷偷找了许久，才在这个小偏厅中找到他。
　　她想上去搭话，却又觉得不矜持，正想着，就看见那人在又咽下一杯酒后，踉跄着往外跑：“小生失陪了。”
　　外面传来呕吐声，屋内传出哄笑。
　　宋儒文是侯爵，他年幼丧父后便是侯爵。不同于姚家的爵位可追溯至莽荒时代，宋氏一脉于炎文帝时期崛起，爵位不过是短短千年。改革后，宋氏无法跻身议会，无法掌控实权。宋儒文自己，也不过是在大学内教书的讲师，攻读儒学这种过时的东西。
　　她走出门去，回到宴厅，坐在衣冠少年间谈趣。她近日有些沉不住气了。程越心太过羞涩而失利，不代表她就要主动去寻他。
　　她窥见宋儒文回了席，神色有点郁郁。他总算从那群俗物中脱身回来了。
　　庄柔儿坐在宴厅的角落里，身边围着三四个华服子弟向她献殷勤。她调笑了几句，不由地，似是无意地把话题说到了宋儒文身上。那几位子弟见自己心中女神有兴趣，也知道宋儒文性格温和，便玩闹着要把他请过来此处喝杯酒。
　　“听闻宋侯身居太学治经，想必才识过人，不知今日到此，能否一听宋侯之高论？”
　　宋儒文神色有几分茫然：“这位是…？”
　　一位姓高的男子马上说：“这是庄小姐，平渊庄家的嫡长女。如今在成雅舞者中出挑的，宋先生你连庄小姐都不认得，怕是读书读得迷了心了吧？”
　　“成雅舞者”在多次皇宫大典上都有演出，前些年正式编入皇族御用舞团，有了官方身份。去年祭礼之上成雅舞者得到了献八佾舞的殊荣，更是显赫。
　　而庄柔儿正是成雅舞者中舞艺最突出者，这才让她今日有如此身价。甚至说，当初学舞，就是为了如今，成为一个端庄优雅的舞姬，用最高贵的身份在人前舞蹈，得到最多的关注。
　　但他竟然不知道。
　　“小生失礼了，见过庄小姐。”
　　“宋侯见笑，你专注治学，和我等俗世歌舞之人不相熟也是正常的。听闻先生多时，一直未能相见，确是柔儿之憾。”
　　“庙堂歌舞乃是礼乐，庄小姐若妄自菲薄却是对礼的不尊了，小生…”宋儒文突然有些怔忪，半会儿才恍过神了，“抱歉，今日小生得见故友，神思不定，暂且告退，扫了各位的雅兴，实在罪过。”说罢行了个礼，便踉跄着走出门。
　　“切，这种书呆子真是无趣。”高姓男子说。
　　庄柔儿还未点出自己和他其实早已见过，故作惊喜的话来，就看宋儒文突然离去，不由气结。
　　庄柔儿也没心思说太多了，说了几轮场面话，也告罪走开了。
　　直到婚宴结束她都没有再次看到宋儒文。
　　天下大雨，一把伞自觉地在柔儿头上张开。柔儿并不回头：“小陈，去查一下林青华的资料，尤其是查清楚姚文承和她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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