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袂》作者有病

8、柔儿：感情

　　己亥年七月二十二。
　　“庄小姐，生意上的事情，你找我叔父就好，我也不太清楚。”
　　“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懂生意？不过帮着父亲安排下月慈善晚宴而已。上次到访，见观止茶舍雅致，柔儿想着，把晚宴办成茶会或许更好，希望宋侯能给些建议。”
　　茶会后的两天，庄柔儿听闻了宋儒文进入青楼的消息。
　　她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
　　身高约五尺，不矮，也不会抢男人风头；身段纤细，芊芊弱质，常年习舞下步态娉婷婀娜。她捏着自己的下巴左右移动头颅，端详自己的各个侧面，鹅蛋脸型，不会因太瘦削显得福薄，五官立体，但下颌骨线条给她增添了柔和，她的手指随着视线抚过天庭、眉眼、颧骨、鼻梁、樱唇，她看着自己，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雾鬓云鬟，活脱脱一副美人相。
　　她对着镜子，做出羞怯、可怜、垂泪、温顺、崇拜等表情。她纯真、柔弱、顺从、无害，是让人想保护的小女生；她温柔、明艳、端庄、知书识礼，是宜室宜家的好妻子。
　　在这个买卖市场上，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奇货可居的好货色。
　　贵族和商人是两个圈子，她的父亲是个再怎样高明的商人，在贵族眼中都不过是个暴发户。所幸宋儒文没有长辈，他的婚事无需被他人掣肘，只要他喜欢，只要他愿意，她就能越过那扇屏障，带着她的家族一起，走进贵族的圈子。
　　父亲说，听他的安排，父亲不会有错的。
　　父亲说，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得到幸福。
　　所以，她以办茶会为名，在此来到茶舍寻他。
　　“宋侯在想什么？”庄柔儿见宋儒文走神了，又想起青楼传言，便问，“莫非是思念心上人？”
　　“心上人…小姐说笑了，小生有一恩人，救命恩人。”宋儒文腼腆地笑笑，“庄小姐，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产生极大的变化？判若两人？”
　　“柔儿不知晓，若不嫌柔儿愚笨，公子不妨细说。”
　　“我幼时误触传送阵，把自己传送至云山深处，被一女孩所救，她沉默寡言，为人冷淡，只是给予了我救治的药物和维生的食品便离去，我问她姓名，她只在地上写出。我一心念想着要报答，如今再见，却……我想娶她为妻，好生照料，如今却…”宋儒文又叹了叹气。
　　柔儿听到娶妻之事，脸色几变，听到后面才稍稍安定些：“宋侯多虑了，幼时与当下，相距百年，物是人非了。柔儿没多大见识，但料想这救命之恩，重金为报便可，那女子若夹恩图报，亦非良善。”
　　“此言不妥，那女子并未认出我，只是小生一厢情愿求亲，她不肯应承。”
　　“若是如此，宋侯便更不应强求了。婚姻之事，岂同儿戏？或许那女子看出你并非真心爱她，才会拒绝于你。你再要纠缠，便是你失了君子之义了。”柔儿认真地斟酌着文句，突然羞红了脸，“我这未嫁的女儿，也说起情啊爱啊来，实在是丢人了。”
　　宋儒文怔怔地看着前方出神，一句话问出，却像是呢喃：“但，又何谓相爱呢？”
　　柔儿看着宋儒文的呆相，不由觉得可笑，但她更清楚，这是扭转他心思的机会：“爱…柔儿没有谈过恋爱，柔儿也不太懂，听人言，应该就是很喜欢和对方在一起，不惜一切地想亲近对方，很喜欢和对方说话，和对方相处就会觉得欣喜，很想接近，靠近，乃至占有吧。”
　　庄柔儿顿了顿，恰到好处地抬头看他，娇羞地低下头去，“宋侯见识渊博，柔儿能与宋侯相识，亦是欣喜。”
　　“和对方相处便会欣喜，很想靠近，接近，乃至占有吗……”
　　柔儿双目盈盈，波光流转，微微抬头：“看了几本无谓的鸳鸯蝴蝶派，书上是如此说来，料想是不错的吧。公子你觉得呢？”
　　“和对方相处便会欣喜，很想靠近，接近，乃至占有吗……”宋儒文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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