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光与热》谭雅

80、第七十九章

　　2011年，北京，室外篮球场。

　　白敬亭身穿运动背心和短裤，一双傲人长腿，又白又细。

　　蝉鸣为盛夏更添一份热闹。

　　清秀的俊脸上，一对无辜的狗狗眼，搭配眼角的泪痣，少年气满满，引无数小姑娘竞折腰。

　　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位。

　　“白敬亭，反正我对你的心思，你那几个哥们肯定也都告诉你了，都毕业了，再不告白就来不及了，你……对我什么看法，就痛快地说出来吧！”

　　女孩明明已经紧张到快要晕过去，却还是逞强地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闺蜜告诉她，像白敬亭这种男生，最讨厌女生娇里娇气，扭扭捏捏的了。

　　她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大男孩的呢？

　　很简单，没人可以在看过他打完球后，会不心动的，青春少年郎，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矫健的身姿，投篮的果断，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孩在发光。

　　白敬亭苦恼地皱眉，一手抱着篮球，一手不知所措地挠挠后脑勺。

　　吞吞吐吐，“班长，我……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说才不会伤你的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真诚地回答你，感谢你的喜欢。可是，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生气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下，“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我的，早就有这个心里准备了，但你怎么这样啊！拒绝我就算了，为什么要编这种谎话啊！谁不知道白敬亭天天除了玩游戏就是打篮球，不然就是喜欢收集球鞋，还说真诚呢！编这种一听就会戳破的谎言，是在羞辱我吗？”

　　白敬亭无奈地叹气，“原来我在大家心目中就是这种形象啊……为什么要这么想？没有说谎，更没有羞辱。是实话，真的。”

　　读出他眼中坚定地不能再坚定的真挚。

　　班长更想哭了，赶紧背过身去，努力平复自己难为情的心。

　　失落，“她很好吧？”

　　“不好，毛病一大堆，脾气大，喜欢动手，不许自己输，输了还要气好几天，想办法各种哄，干了坏事儿还让我背锅，最过分的是天天跟我称兄道弟，使唤我。”

　　不服气，“那你还喜欢她？”

　　“对啊，为什么还是喜欢她呢？我也觉得挺好笑的。还暗恋了她这么久，怂得不敢表白，起码这一点，你比我勇敢多了。”

　　喜欢也没用，没用也喜欢。

　　再多的毛病，只需要她是吴世界，就都可以接受和包容。

　　“谁要你夸啊！”女孩明明暗自欢喜，却别扭到不行。

　　“只是很羡慕这份勇气。可是，就是喜欢，怎么都喜欢，暗恋也很享受，如果让我形容，大概是比玩游戏，打篮球，买球鞋加在一起都还要喜欢的程度吧！”白敬亭说着这些话时，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自己都察觉不到，眼里快要溢出的向往和温柔。

　　“好了，不要再说了！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就算了，反正到了大学，有的是机会谈恋爱。”女孩更加心塞，赌气回复。

　　“嗯！班长到了大学，肯定会有很多人追的！”白敬亭急忙附和。

　　“还用你说！只是……”女孩颤抖着声线，“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打篮球了……”

　　白敬亭心神一晃。

　　女孩决绝地离开了。

　　他也回到了篮球场。

　　因为刚刚伤了一个女孩的心，导致全程都心不在焉。

　　保持着这种状态，直到吴世界来。

　　“嘛呢！嘛呢！白敬亭！传球啊！跑起来！傻愣着干嘛！干他！”

　　随着吴世界暴躁的大喊，瞬间注入能量，他的不专心与迟疑被全数赶走。

　　连投了几个三分球。

　　酣畅淋漓地打了两个小时后——

　　“你怎么又把叔叔的啤酒偷出来啦？要是被他发现，还不得给你打断腿？”

　　“切，有你，怕什么！”

　　“又要让我背锅……”

　　“大不了请你多吃几顿！”吴世界大大咧咧地往后一倒，望着蓝天白云，万里阳光，灿烂刺眼，鸟儿轻唱，无限美好。

　　“这是另外的价钱！”说完，白敬亭也躺在她的旁边，共看一片蓝天。

　　“哎呀！这不是庆祝你高考完毕，顺利毕业嘛！男子汉！这点委屈是对你的磨练，爸爸我用心良苦啊！”

　　得！不当他兄弟，又当他爸爸了……

　　“唉！高考完又怎样？未来还是一片渺茫。”

　　“想这么多干嘛！人生就是你越想越糊涂的玩意儿，未来就是你越想抵达，却又永远到不了的地方，勇往直前吧！少年！”吴世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他可爱地想捏捏她的小脸蛋。

　　事实上，白敬亭也确实这么做了。

　　“行啊！想死了是吗？”吴世界一个华丽的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左右开弓，用力地把一张俊脸扯到变形。

　　正在为非作歹的吴世界，并没有察觉到白敬亭肌肉僵硬地绷起以及身体某处不可言说的变化。

　　“怕了吧！叫爸爸！我就放过你！”吴世界得意地眉飞色舞。

　　女孩的柔软与馨香正在快速吞噬他的理智。

　　一个天翻地覆，局势已然转变。

　　吴世界惊诧不已地望着伏在上方的白敬亭。

　　他的眼底是比球场外的花朵还要嫣红的光彩。

　　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再继续下去，该怕的人是你。”

　　虽然吴世界感受到了危险，却还是嘴硬，“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会伤害我。”

　　是啊！他从来都舍不得伤害她，所以苦得都是自己。

　　“你都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男生有些地方碰不得的。”说完这句，他就起了身，坐好。

　　“哦……”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自在乱瞟。

　　“我也想勇往直前，但是我不像你，你也知道我家条件，我爸为了我，天天起早贪黑地开出租挣那么点钱，我又不争气，不爱学习，成绩也不好，到了高中才奋发图强，以后能成什么样都说不准呢！”

　　“行了吧！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啊！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叔叔对你这么好，一直都支持你的想法，还陪你一起背着阿姨偷偷打游戏，砸锅卖铁都要让你学钢琴。我呢？只有学习，学到死！喜欢音乐？呵！那叫不务正业！”吴世界烦躁地抓起颗小石头，往前砸去。

　　白敬亭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把她那被土弄脏的小手摊开，细细地抹去上面的污渍。

　　“我打算当演员，一是我喜欢这行，二是可以挣很多钱，这样，爸妈就不用这么累了。想趁着假期，去中戏，北电面试看看。如果不行，就去韩国。”

　　“韩国？你疯啦？那可是国外，去那干嘛？”她着急地反握住白敬亭的手。

　　白敬亭条件反射地紧紧回握，大拇指在她嫩白的手背上重复滑过。

　　“因为韩国的娱乐业很发达啊！而且他们的造星制度已经很成熟了，会全方位地培养你，这也算是一种锻炼，哪怕累一点，听说过S.M还有JYP吗？”

　　“S.M？这位同学，你不对劲儿啊！”挤眉弄眼。

　　“把你猥琐的表情收回去，我说的是韩国著名造星工厂！才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呢！”白敬亭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哦~我都什么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不打自招，是你的思想有问题吧！啧啧，看不出来啊！果然！你们这些肮脏的小男生！”

　　白敬亭：……

　　“像东方神起，super junior，少女时代都是这个公司的，我打算去参加他们的海选试试。不过也不会抱太大希望，毕竟我是外国人，长得也就这样。”

　　长得也就这样……

　　“额……白白，咱们适当谦虚！”

　　白敬亭领会了她的言下之意，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是我听老爸说，韩国人挺排外的，要是你被欺负怎么办？反正我肯定不去，我一个外国人又打不过那么多本地人，到时候都没办法给你报仇。”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别天天老想着打打杀杀的啊？”

　　“哪有这么夸张，只是偶尔而已。我可是吴世界！一个要征服全世界的厉害角色！”

　　白敬亭：……是中二少女吧！

　　“反正我对这个国家没什么好感，除非我突然变成韩国人了，这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哈哈！不过不可否认，在音乐输出这块，他们确实做得不错，倒是个实现梦想的好去处。”

　　2014年，首尔，汉江。

　　从回忆的恍惚中退出来的吴世界坐在长椅上，继续喝着今天家里派对剩下的啤酒。

　　已经有两个空的易拉罐躺在塑料袋里了。

　　“爽！青岛啤酒就是赞！”闷了一大口，抹了一下嘴，她痛快地感叹道。

　　现在是凌晨，可还是有几个人在附近散步。

　　冬天的汉江很冷，风大又刺骨，冻得头晕。

　　又喝了一口，她被风吹的抖了抖，赶紧把自己的羽绒服裹紧了些。

　　注视着前方的一对高中生，就是他们刚刚让她陷入了过往。

　　男生牵着女生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女生甜蜜地望了男生一眼，然后幸福地靠在他的肩膀。

　　“哎一古！正是好时候呢！”吴世界玩味地勾起嘴角，又喝了口啤酒。

　　有多久没有想到过去了？

　　她是最讨厌被过往羁绊的，重活一次，该放下的就要彻底放下，这是她一直都明白的道理。

　　也是她一直逼迫自己不去回想的原因。

　　“阿西……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

　　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离远点。

　　果断按了挂断。

　　然而，对方显然不死心，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吴世界不带犹豫，再次按下拒接。

　　一遍又一遍，对方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她皱起了眉头，“阿西！这哥真是！”

　　不耐烦地接通，“干嘛一直给我打电话！”

　　淡淡的戏谑，“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在哪？”

　　“这么晚了，当然准备睡觉了！”

　　“现在对于你的任何一句话，我都要保持合理的疑心，毕竟你是惯犯。在哪？别让我问第三遍。”嗓音压低，仿佛墨汁倾倒进眼眸，瞳仁又黑又亮。

　　她不是那个弹钢琴的女孩，这是第一次。
　　她家的地址，这是第二次。
　　所以，还会有多少次？

　　吴世界的谎言。

　　听到惯犯这个词，气势汹汹的她，终于被浇灭了嚣张气焰。

　　略微心虚，“骗你干嘛！别打扰我睡觉，挂了！不许再打过来了！”

　　这时，一束绚丽的烟火直冲云霄，嘭的一声巨响，在天空炸开。

　　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

　　吴世界干脆地关机，以防对方的继续骚扰。

　　不知不觉，喝得只剩最后一罐。

　　毫不犹豫，她从袋子里拿出了这珍贵的啤酒，反正都喝了，总要喝爽吧！

　　幸好明天没有表演行程。

　　“阿西！早知道再买点了！”正把易拉罐扯开，仰头倒了一大口，嘴里鼓鼓的，没来得及咽下。

　　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吴世界瞪大双眼，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比起一个人喝酒，果然还是两个人一起看风景比较浪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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