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51、星辰传说02

　　那天，夏溢留在了公司，陈天然是自己回来的。

　　坐在迈巴赫62s里，穿过自家别墅前的宽阔草场时，已至黄昏，陈天然抬头看见天边的火烧云层卷着翻滚，正阴沉沉地往下压着。

　　几匹马正要回圈，因为草场边上围着栏杆电网，它们已经习惯了白日散养，日暮回圈，终其一生也不会再去尝试是否能跨越藩篱。这道理陈天当年养马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或许真能重启人生吧，但没人真能随心所欲。

　　看来夏溢还是不信。

　　陈天然从车上下来，走进昏昏暗暗的别墅门里，听见了大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那位号称自己是训犬师的叶雁正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她想要抚摸大黄的头，即将靠近的时候，大黄却对她呲出了不剩下几颗的老牙。

　　“你回来了，夏总呢，我看你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保镖？”见陈天然进门，叶雁起身问道。

　　陈天然：“你找他有事？”

　　“也没有什么事。”见陈天然脸色不善，叶雁改口道：“它可能需要去趟医院。”说着看向了伏在地上的大黄。

　　陈天然走过来蹲下身去，大黄狗比前几天刚看到的样子又老了，浑身的毛都衰败的垂了下来，眼睛里也开始结起了白斑。

　　似乎是感觉到陈天然过来，才又缓慢地摇了几下尾巴。

　　陈天然将大黄抱了起来，穿过门厅，走到门口的青铜鼎边上，找到了大黄老跟边儿上撒尿的那条鼎腿，将大黄放在旁边，再伸手去摸已经秃了毛的狗肚子。

　　过了一会儿有水流下来，大黄不叫了，它刚是被憋着了，自己却尿不出来，再放到地上的时候又精神了些，自己走到了陈天然的脚边卧下。

　　“这狗太老了。”叶雁不经在一旁感叹。

　　“你不是训犬师。”陈天然转过身来，他缓缓站起来，背光的脸漆黑一片，问叶雁道：“你到我家来干嘛的？”

　　“你家？”陈天然一变脸，叶雁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我说，你每天盯着夏溢带不带保镖想干什么!”陈天然的语气又壮了几分。

　　叶雁这次没有再退了，她伸手做了个缓缓平复的手势，示意着陈天然先冷静点：“你可能误会了，是夏总请我留在这里的，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陈天然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就是说陈天刚死你马上搬进来了？”

　　“是，其实我也见过陈总。”

　　“什么时候？”

　　陈天然没想起来，就越来越觉得这人有鬼，又上前一步，有点要逼问的意思，突然抬头却在楼梯上看见了姚大个的身影，姚大个正沉默地看着自己。

　　陈天然被哽了一下，然后听见叶雁问他：“陈天然，你现在认为自己是谁？”

　　“你说什么！”

　　“对不起啊。”叶雁说：“我确实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听说你是个很好的演员，刚塑造了出色的荧幕角色，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入戏太深的情况。所以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最近有些行为会让人觉得，你似乎把自己代入了陈天的身份。是这样么，陈天然？”

　　陈天然的眼神从叶雁的身上转移到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姚大个，他刚才对叶雁说话嗓门太大了，姚大个现在看他的眼神不再亲切了，甚至有了些敌意。

　　大黄意识到了，它从地上站了起来，茫然地在陈天然和姚大个之间游移了一下，又闻了闻陈天然，最终一瘸一拐地向姚大个走了过去。

　　陈天然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孤立了，他压了压火气，对姚大个说：“没事儿，我们刚聊了聊夏溢的事儿呢，我就问问。”

　　说完他看向叶雁，叶雁回头向姚大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陈天然这种说法。

　　“我其实是心理医生。”叶雁对陈天然说。

　　这一提醒，陈天然猛地想起来了，好像是见过。在美国，王茂生的家里，他们当时给夏溢请过一位女心理医生，他送夏溢回去的时候似乎匆匆打过照面，只是当时还年轻，现在长了些年纪。

　　心理医生，陈天最烦这种人了。

　　“夏溢他没病。”陈天然略侧了侧身，又压着声音，用姚大个明显听不到的音量凑近了对叶雁说：“我也知道自己是谁。”

　　叶雁不再说话了，她看陈天然的目光更多了些谨慎。姚大个从楼梯上下来，带着疑惑地推了陈天然一把，似乎在示意要他离叶雁远点。

　　陈天然退了一步，是暂且作罢的意思。

　　姚大个就站在旁边打量他，眼神突然有点陌生。

　　陈天然：“怎么了？”

　　姚大个伸手指了指外面。

　　门外面，在草场的尽头，陈天然眯起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发现了远远的那个小黑点，似乎是个人影，正一蹦一蹦地向他挥手。

　　陈天然皱眉眯眼看了好久才认出来，庞飞飞，是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家太大了也不好，陈天然从门厅里给保卫打电话让把庞飞飞放进来，可从门口到别墅还有十五分钟的路。他回头又看了叶雁一眼，叶雁正伏在姚大个的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像防着他似的。

　　陈天然心里有些光火，还是转身出去了。

　　最后一缕辉光划过天际，等陈天然从别墅里出来，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天天……”庞飞飞带着眼镜来的，今天穿了件挺干净的白衬衫，竟有点像个没出校门的学生。“这地儿可真大，怪不得你不想回来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告而别好几天，也没给庞飞飞什么交代。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么天天，和……夏总？”庞飞飞问陈天然。

　　陈天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他闪烁，庞飞飞也没再追问：“我其实是给你来送钥匙的天天，还有你的车。”他说着将手中的钥匙串递给陈天然：“我打算回老家了，今天给公司递了辞呈，是应该提前跟你说的，不过……”话没说下去，他沉默着，又偷眼看着陈天然。

　　陈天然听出些责怪的意思来了，他自己也什么都没和庞飞飞说过，又该怎么说呢。

　　庞飞飞：“我其实该赔公司违约金的，我说天然你会帮我和公司说好的，你会帮我吧天天？”

　　“你回老家做什么？”陈天然问。

　　“还没想好呢，娱乐圈是不闯了，可能考个教资看能不能当老师吧，不行的话我就去带家教，教教唱歌电子琴什么的，再看呗。”

　　“那你和洛伽诚？”这两天事太多，不提他都忘了这俩的事了。

　　庞飞飞就摇头：“他一直不知道，你不要告诉他。”说着把钥匙串塞到了陈天然手里。

　　“其实一直也没能帮得了你什么。”庞飞飞看起来有些落寞：“反正以后你要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说，我也帮你保密。”说完却又笑了起来。

　　陈天然摇了摇头，他握了握手中的钥匙，上前拍了拍小胖：“走吧。”

　　说完自己头也不会地朝大门口走了。

　　“诶？你……”庞飞飞还愣在原地呢：“走反了吧，你去哪儿啊天天？”

　　陈天然奔着自己买给庞飞飞的车去的，直接拉门上车，然后倒到了庞飞飞身边：“辞职的事儿我不同意，你可是我的经纪人，咱们事儿还没办完呢，上车。”

　　陈天然一路把车开回了燕郊，还是原来的小区。

　　“天天？”庞飞飞：“到底什么事啊天天？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和夏总吵架了？为什么吵架啊？他对你不好么？他是不是还忘不了陈天啊？你们聊过么？他不会是要渣你吧？天天！天天？你说话呀!”

　　八卦了一路，陈天然一句话都没应，他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快开到家的时候，终于和庞飞飞说：“你明天去和公司说，我要接那个傻逼游戏电影，这次片酬再往高了抬，能要多少要多少。”

　　“什么电影？”庞飞飞还没反应过来了：“你要接什么？”

　　陈天然一脚油门踩在楼下，打定了主意，这事里事外都太蹊跷，夏溢那德行问他肯定问不出所以然，既然有事做就先做了再说。他把车钥匙拔出来扔回庞飞飞手里，才下了车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敲了敲庞飞飞那边的车顶：“只谈主演啊，老子要这回当主演。”

　　等人都快走远了，庞飞飞才反应过来：“天天，夏总和你说好了？”

　　陈天然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庞飞飞顿时为难：“你怎么不先和他说啊？”

　　陈天然回大声道：“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