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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漏云初见六花开(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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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兮不在,你怎想起到我这儿来了?”青梧问道。
“莫不是还惦记着我的衣裳。”降夕幽幽道。
“谁稀罕你的衣裳,”破沙瞪了降夕一眼,又对青梧道,“你同阿姐的谈话我听到了,我不想回去。”
青梧语重心长:“你既听到了就该听你阿姐的话,再呆在天宫对你并无好处,桃兮也是为你好。”
“我不能回去。”破沙道。
“你留在天宫是为了尊上?”青梧道。
“是......也不是,”破沙道,“若不留在天空,我与阿姐每一百年才能见一面。”
“可是......”
“青梧,你帮我劝一劝劝阿姐吧,”破沙恳求道,“况且,我住在上清殿不会有危险。”
青梧抵不住便道:“可以是可以,我有何好处?”
“我每天来药庐帮你,可行?”破沙道。
“你?”青梧深表怀疑。
“我从前在家时也帮着孟娘煮汤,往后熬药的事大可交给我就是。”破沙拍着胸脯。
“那......也行。”
破沙偷笑,虽说之前在冥府煮的汤难以下咽,但如今她来帮煎药,药都是一个味儿的难吃,该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
破沙突然想起什么,又道“青梧,你给我一瓶伤药吧。”
“伤药?”青梧心一紧,“你又受伤了?”
“不是我,是之裳元君,”破沙想起那日满身鞭痕的之裳,总归是吃了她许多次糕点,也该报答一二,“我昨日见她受伤了,挺严重的。”
“她怎会受伤?”青梧疑惑。
“说是同别人切磋时伤到的。”破沙道,“也不知道是哪位仙友,下手如此狠。”
“之裳全身无半分修为,天宫人尽皆知,怎会有人去找她切磋,还伤到她。”青梧更加疑惑了。
“我也不知,”破沙道,“但她确实是伤了。”
青梧平日里和之裳接触不多不过是瓶伤药,便大方给了。
破沙立刻就拿着青梧给的药回上清殿去找之裳。
“你......殿下怎来了。”破沙进去时之裳正脱了上衣给自己上药。
“我昨日见你受伤,就去青梧那儿拿了药,她的药很管用的。”破沙看着她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有些不忍,“我帮你上药吧。”
“不,不用,”之裳的神情有些异样,连忙拒绝,“多谢殿下,上药就不麻烦殿下了。”
破沙见她拒绝也不好强求,只得放下药离开了。
自答应青梧后,每日午后,破沙都会来药庐待上两个时辰。
这日药庐来了个小童:“青梧仙官,我家老君让我来取药。”
“这就是了,你带回去吧。”青梧将一个小瓶子交给小童,又道,“对了,让你家老君炼丹时小心些,这三天两头地就来取药,当心吃坏了。”
“有劳青梧仙官了。”小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药便走了。
“那是谁?”破沙问道。
“那是太上老君座下的仙童。”青梧道。
“哦,就是那个炼丹很厉害的老头。”破沙边说着边拿起盘里降夕剥的坚果吃着。
“你是饿死鬼投胎么?吃得如此快。”降夕道。
本是给青梧剥的,如今都进了破沙肚子。
“青梧!”破沙撒娇。
“就让她吃吧。”青梧无奈,“和小孩子抢什么。”
降夕叹了口气,谁家小孩九万岁。
“快些剥,都没有了。”破沙看着渐空的盘子催促道。
“你可真不见外。”降夕嘴上说着,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青梧叫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不放心嘱咐道:“炉上的火看着点,要熬成浓浓一小瓶才行。”
不多时,冉竹着急忙慌地跑来:“师父,你快来,师父。”
青梧出去一看,便见刚才的小童又折了回来,还搀着个白胡子老头,月人见了赶忙过去帮小童扶住那老头。
“怎么了这是?”青梧也上去搭把手。
“我家老君刚吃了仙官给的药,不到片刻就吐了血。”小童一脸紧张。
“快把人扶进来。”待太上老君进屋后,青梧仔细给他看了,并没什么问题,怎会好端端的吐了血。
“那药可吃完了?”青梧问道。
“尚未,”小童道,“老君才喝了一口便觉不适。”
“药可带着?拿来我瞧瞧。”
青梧拿起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仙官,我家老君这是怎么了?”
“冉竹,你将我那抽屉里的药都拿来。”青梧吩咐。
“是,师父。”冉竹将药取来,和着水给太上老君喂了,才让他恢复过来。
“可好些了?”
“我这是怎么了?”太上老君悠悠转醒。
“老君,你往后还是别再捣鼓那些新奇的炼丹术了,我这药庐都快成你家了。”青梧道。
“你还小你不懂。”老君说完起身活动了筋骨,觉着没事便带着自己的小童回去了。
“我那第一瓶给老君的药是你熬的吧。”青梧道。
“嗯?”破沙心想,就算很难喝,也不至于吐血吧。
青梧想了想,还是觉着哪不对,便对着那半瓶药施了个法术,只见那法术绕过药瓶时,瓶里的药水渗透出了黑红之气,她又对着破沙此时这在熬的药也施了法术,也是这样。
这让青梧突然想起那日长渊带来落水的破沙,她身上也是这样,难道和破沙身体里的封印有关?
“这是什么?”破沙也很疑惑。
“没事,大约是你生在冥府,天宫里的神仙喝不惯你药的口味。”青梧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但碍着破沙,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么......”破沙半信半疑。
“罢了,我是使唤不动你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上清殿下棋吧。”青梧道。
破沙灰溜溜地回了上清殿,想去寻长渊,却发现他并不在,便在长生树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上棋盘,研究遗留棋局。
“小丫头,真是好兴致啊。”破沙正解得入迷,画青就来了,“长渊呢?”
“你找仙君啊,他不在。”破沙随便敷衍了他两句,咬着指头思考着。
“解不出来了?”画青笑道,“要不要我帮你?”
“你会么?”破沙质疑地看着他。
“小丫头还小瞧人。”这天上地下破沙还是头一个质疑画青会不会下棋的。
画青说着便坐在破沙的旁边,只下了两个子,那棋局便解开了。
“如何?”画青得意地看着她。
“你教我。”破沙将棋子往画青那儿推了推。
“长渊不是在教你?”画青道,“还没学会?”
一这个提到,破沙就觉得长渊是在敷衍她,之前的琴都是手把手教的,如今到了下棋,却叫她自己琢磨。
“仙君让我自己琢磨。”破沙耷拉着脑袋。
“看你这么可怜巴巴的,就教你两招。”画青道。
“你怎么来了?”此时长渊从外面回来。
“仙君。”破沙见长渊眼睛便亮了起来。
“见你家小丫头被这棋局困得着实可怜,就顺手帮了她一把。”画青悠哉悠哉地摇着他那玉骨折扇。
“你可真会找帮手。”长渊瞥了一眼破沙。
“不知上神前来,还请上神见谅,”之裳端着茶水过来,“上神请用茶。”
“之裳,你好歹也是长渊座下的元君,这种端茶倒水的小事交给宫娥做便罢了,何必你亲力亲为。”画青道。
“这些年都是小神在照顾尊上的起居,小神做惯了。”之裳笑道。
“之裳元君,你的伤可好些了?”破沙问道。
“啊,哦,”之裳被破沙这么一问,手突然抖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长渊才道,“劳殿下挂心,早就好了。”
“之裳,我记得你许久不出天宫,怎会受伤?”画青问道。
“我......”之裳吞吐道。
“哦,那是......”破沙本欲为之裳解释,却被长渊打断。
“你今日很闲?”长渊道。
“光顾着下棋了,差点忘了正事儿”画青合上扇子,在手上拍了拍道,“咱们进去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