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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漏云初见六花开(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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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破沙在房中研习长渊留下的棋谱。
之前为了留在上清殿,满口胡邹自己要学琴棋书画。本以为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长渊竟当了真,一样一样教她,还给她摆了个简单的棋局,让她在一天之内解出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案上突然显出一张印着长生花的信纸,写着长渊邀她去瑶池的字样。
能光明正大地偷懒,这等好事岂能错过?破沙当即便搁下手中事往瑶池去。
只是她到时瑶池还空无一人,没半点长渊的影子,破沙想着大抵是长渊还未来,便折了丫桃枝,在池边逗弄红鱼。
正玩得起劲,便感觉背后有股力量推了她一把,一个踉跄便跌到池子里。
池水很浅,看似毫无波澜,但跌进去时全身却像针扎似的疼,疼得破沙爬不起来。
不多时,破沙周身弥漫出黑红之气,连带着胸口戴着的灵石也发出奇异的光。
她只觉难受极了,就在要疼得失去意识时,凭空冒出一股力量盘旋在她的周围,将她托着带出了池子。
失去意识前,破沙最后一眼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她拽着那人宽大的衣袍,昏死过去......
醒来时,她躺在药庐的榻上,青梧坐在边儿上:“你不过才在天宫住了几个月,就来了我这儿两次。”
“仙君呢?”破沙看了一圈也没见长渊。
“仙君?”青梧道,“你是问尊上吧,他走了。”
“怎么就走了......”破沙有些失落。
“我在天宫待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失足掉进瑶池的。”青梧道,“桃兮没告诉你,瑶池的水吃人么?”
“失足?”掉进去前明明感觉到是有股强硬的力道将她推下去的。
“瑶池浊气太重,还是少去吧。”青梧劝道。
破沙刚还觉着好好的,但一瞬间又心口一疼,疼得撕心裂肺,连青梧说的话都听不清,顿时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还是在药庐的榻上。
心口还是疼,环顾四周,没有旁人,但听得见门外有人在谈话,是桃兮和青梧的声音。
破沙本来想出去,但在要开门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去开门的手便又缩了回来。
“瑶池池水会吸附沾染之人身上的浊气,寻常沾到也只是刺痛,断不会像破沙这样,”青梧不解,“还有上次灵石的事,桃兮,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青梧,我......”桃兮有些难以开口。
“桃兮,我所幸也和你挑明了,”青梧道,“我在为她医治时发觉她体内有股屏障,像是某种封印,将一团东西封在其中,如今已然出现了裂痕。若你不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我,我真不知还会发生何事。你究竟在顾忌些什么?”
“你说的没错,”叫她已经察觉到,桃兮也不再隐瞒,“破沙体内确实有道封印。”
“所以,她胸前的灵石,也是为了守住封印?”青梧道。
桃兮答道:“天宫灵气太盛。”
“寻常仙人都喜爱仙气缭绕的地方,断不会承受不住,”青梧问道,“你们在她体内施下这样强劲的封印,是想困住什么?”
桃兮并未回答。
“桃兮,她是你亲妹妹啊!”青梧有些着急。
“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桃兮道,“我才不能说,总之我绝不会害她。青梧,你莫要再问。”
“那你如今准备拿她如何?封印已经出现了裂痕。”青梧道。
“还得劳烦你为她炼药,将她的身子调理好,”桃兮道,“我知天宫对她很危险,我会找个日子,送她回去。”
“你心里清楚便好。”
“多谢。”桃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前面的话她听得云里雾里,但一听桃兮要送她回去便吓了一跳,她并不想回去......
“尊上。”就在破沙为了要回去担忧时,听到外面有人唤长渊,通过门缝,确实是长渊来了。
“她如何了?”长渊道。
“今日多谢尊上将破沙救起。”桃兮道,“如今就在里面,调养之后便无大碍。”
破沙见他们要进来,赶忙回去榻上躺着,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
“仙君,疼。”破沙一双眼睛望着长渊。
“哪里疼?”桃兮担忧道,“让青梧再给你看看。”
“阿姐,不用麻烦青梧了......”破沙道,“仙君可是来接我回去的?”
“破沙,跟阿姐回花神殿吧。”桃兮道。
“阿姐,我不回去。”破沙眼巴巴地望着长渊,“仙君,你是来接我的吗?”
“上清殿的晚膳做好了。”长渊难得的温和地说。
自破沙搬进上清殿后,上清殿便有了个吃晚膳的习惯。
“那我们这便回去吧。”破沙说着便从榻上起来,要同长渊一起回去。
“尊上。”桃兮叫住长渊。
“桃兮上神放心,”长渊道,“人在本座这儿,丢不了。”
“劳烦尊上费神看顾小妹了。”桃兮对着他拜了拜。
长渊回头望了她一眼:“本座有数。”
说着便拿着青梧给的药,同破沙一起出了药庐。
破沙跟在他身后,每走一步,心口便疼一分,刚走出碧海,便定在原地捂着胸口,脸色极难看。
“仙君,我好疼......”破沙缩在地上。
长渊瞥了一眼,伸出手抵在在她后背,破沙便觉有股暖流慢慢流入体内,好受不少。
“仙君,还是疼,”破沙道,“仙君,你背我回去吧。”
“你说什么?”长渊眯着眼,这三界敢叫长渊背她的,破沙绝对是头一个。
“仙君......”破沙撒着娇,其实现在也不是很疼,但就想撒撒娇。
长渊顿了一下,还是一手搭在了破沙的后背上,一手越过她的脚弯,将她抱起来,朝着上清殿走去。
破沙惊呼一声,本只是随便撒娇,不想走路。如今从背变成了抱,着时让人震惊。窝在长渊怀里,看着他俊俏的脸庞,破沙只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一路上遇到不少仙僚,皆是惊讶无比,次日便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开了。
破沙在长渊的怀中道:“还好今日仙君到了,不然我就淹死在瑶池了。”
“瑶池水浅,淹不死。”长渊道。
“哦。”
“我让你解的棋局可解开了?”长渊道。
提到这个,破沙心虚:“还没......”
“那为何跑出去?”
“不是仙君你邀我去的?仙君莫不是忘记了?”破沙道。
“我?”
“嗯,”破沙道,“我在书案上看到仙君捎来的信,说是在瑶池等我,我才出去的。”
“怎样的信?”长渊道。
“就一封信,”破沙道,“信纸上还有长生花,仙君自己写的都会忘?”
“许是事多,忘记了。”长渊将破沙送到她的屋子,放在榻上。
“仙君莫不是老了,记性也不大好了。”破沙笑道。
“哦?我老了?”长渊挑眉,凑近破沙道,“是么?”
长渊突然凑近让破沙心头一震,“不,不老,仙君何等风采,怎会老。”
“把瓶里的药吃了。”长渊说着就要走。
“仙君......”破沙柔柔地喊了一声。
“好生休息。”长渊被她这一喊,喊得回了头,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破沙的头才离去。
破沙被长渊的这一揉揉得满心欢喜,吃过宫娥送过来的晚膳和青梧的药,觉着头越发重,就晨晨地睡了过去。
夜间,她梦魇中似乎有人抱着琴进了她的屋,弹了首很长的曲子。琴声悠扬,将梦魇驱逐干净,疼痛欲裂的感觉也逐渐缓和,让她一夜好睡。
起床时昨天不适之感已然消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便立刻爬起来去寻长渊,这个时辰应是在书房看书。
破沙去时果然看到长渊在看书,只是身边少了个人,平时都会有之裳在旁边磨墨,今天却没看到。
“起了就回去接着把昨日的棋局解完。”长渊道。
“可是仙君......”破沙想说些什么,却被长渊打断了。
“你是想回桃兮那儿了?”长渊道。
“我这就去解。”果然这是对付破沙的好办法,破沙只得灰溜溜的回自己房里,路过长生树时她看到从外面回来的之裳。
“之裳元君,你受伤了?可是有人欺负你?”破沙见她满身鞭痕鞭痕,于是问道。
“无事,”之裳神色躲闪,“就......和他们切磋了下。”
“切磋下手这么狠,”破沙道,“之裳元君还是去青梧那儿看看吧。”
“有劳殿下挂心。”之裳道,“不碍事。”
破沙便没说什么,朝着自己屋子去,之裳回头看了眼破沙,眼里多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