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100、第99章 英雄出身太单薄

　　射中了蓝莲花的箭还没来得及继续向前，后边的箭已追上它，撞了下箭尾，使它改变了角度。也就是在这一瞬，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箭接连而至，载着蓝莲花的箭被撞得变了方向，反向阿周那射去。但它速度和力量大减，被阿周那徒手接住了，摘下上边的莲花，轻轻闻了下。

　　观众沉寂无声，过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空前喝彩。这简直是神一般的箭术，他们刚才被震惊呆了。

　　“我去啊！”王育眨了眨眼，“真是射回来的？怎么可能？不科学！不科学！”他宁愿相信那支箭是阿周那用念力移回来的。

　　“哼，有进步。”独斫的语气很不服，似乎他也能做到。

　　“阿周那！阿周那！阿周那！”

　　阿周那尚未正式表演，全场已呼喊起他的名字。

　　“姑母啊！表哥好棒！”黑天兴奋地夸赞。

　　周围的妇女也都称赞，羡慕贡蒂生了好儿子。贡蒂感动得泪水闪动，熬了多年，总算快熬出头了。

　　毗湿摩站起来鼓掌，他起身，所有人都得跟着起身，为阿周那喝彩。阿周那的兄长坚战是仅次于毗湿摩，第二个站起来的人，他面露微笑，为弟弟的成就高兴。难敌则很不情愿起身，迫于形势才给阿周那鼓了两下掌。

　　阿周那完全沉浸在欢呼声中，高举莲花，享受荣耀。他的脸上满是自信，傲视天下，他就是天下第一。他最后面向自己的老师德罗纳，“老师，我做到了！我是天下第一神射手！”

　　德罗纳非常欣慰，多年栽培终于出了成果。

　　“射中朵花就自称第一，太狂妄了。”独斫冷笑，提起了自己的弓。

　　“好！踢烂他的馆门！砸烂他的招牌！”王育看到独斫行动，大叫道。终于等到这一刻，让阿周那的天下第一立刻变成天下第二。

　　独斫搭箭开弓。

　　“有人！”童护突然叫了声。

　　独斫的箭还没放出去，从另一方向“嗖”的声，射来支冷箭。此箭正中阿周那高举的莲花，花朵破碎，蓝色花瓣在他耳旁、肩头附近飘落。立刻又是几支冷箭，这些箭全从阿周那身边擦过，却未伤他分毫，每支箭射中一片莲花花瓣，箭最后插在地上，排列成莲花之形。

　　竞技场内刹时安静，观众们目瞪口呆。独斫望向箭射来的方向，王育也在张望。国王们显出不安，或在看俱卢如何反应，如此败阿周那颜面的箭技，不可能是俱卢方面的安排。

　　“谁放冷箭？敢伤王子？”怖军扛起铁杵大吼。

　　阿周那抬头仰望，盯住远处，他已看到了那个人，眼中无比仇视。

　　人们的目光渐渐汇向高处，竞技场外墙的顶端，一个身披斗篷，手持弓箭的人站在那里。看那身形，王育隐约有些猜到。

　　神秘弓箭手纵身一跃，跳下高墙。他步伐如飞，奔过观众席，又是一跃，跳入铺满细沙的场地。面对阿周那，他猛地扯下斗篷。金色铠甲如同日光般耀眼，观众们以为看到了枚太阳，惊呼，这是哪里来的武士！

　　“迦尔纳！”王育之前隐约有猜测，但还是意外，为迦尔纳的出现方式意外，他没回家，直接到这儿来了。

　　独斫也把他认了出来，上次一别，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独斫从未轻视过迦尔纳，迦尔纳有如今的本事，他一点儿不意外。收好自己的弓，先看热闹，迦尔纳挑战阿周那。

　　“他是谁？从来没见过。我们俱卢有这么号人物？”

　　“可我觉得他眼熟。”

　　“从外国来的武士吧？听说俱卢的庆典，赶来挑战的。”

　　“这是庆典，不是比武大会，他这样做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刹帝利武士随时准备着挑战别人和接受挑战。”

　　“你们看他的金甲，绝不是凡品！说不定他是个仙人！”

　　王室妇女们叽叽喳喳闹开了锅，挤在看台边议论不止。

　　黑天面带微笑静观其变。

　　贡蒂看了眼，却一反常态地从妇女群中退了出去，被挑战的阿周那是她的儿子，但她不愿去看，不愿关注。“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捂着脸，喃喃自语。

　　观众中，有一对夫妇同样难以置信。“是迦尔纳！是我们的迦尔纳！他回来了！”他们相互拥抱，激动不已。但这喜悦一会儿就消散了，他们很快发觉，自己的儿子处在极度危险中。挑战王子，且不论胜负，仅是迦尔纳的身份就可以构成死罪了。他们惊恐起来，得阻止迦尔纳做出更出格的事，他们立即行动。

　　“大哥，你觉得他眼熟吗？”怖军对挑战者左看右看，感觉见过此人。

　　坚战王子微笑道：“怖军，你贵人多忘事了。”

　　“大哥知道他是谁？”怖军求答案。

　　但坚战保持沉默。

　　“我有不祥的预感。大哥，这个人会是我们的麻烦。”五兄弟中最小的偕天对兄长担心道。他有预感危险的异能。

　　坚战仍然微笑不表态。

　　王子中，难敌站了起来，他盯着场内的挑战者，目光复杂。他也认出了此人。

　　“你想向我挑战？”阿周那傲气十足。

　　“不敢接受吗？阿周那王子，你才结业就称天下第一，狂妄过了头。天外有天，今天就让你知道教训。”迦尔纳冷笑一声，弓在手，一切有。

　　观众再次爆发热情，欢呼声响彻竞技场，他们期待一场高水平的比武。

　　阿周那手持镶宝石的大弓，自傲道：“我是般度王之子，俱卢的王子，德罗纳大师的学生——阿周那。武士，报上你的名号，你的出身。”

　　这是比武的规矩，不跟来历不明的人比试，双方身份匹配，才不失荣誉。

　　然而，迦尔纳在这一刻沉默了。

　　“不好！”王育替他叫出来。

　　“怎么不好了？”广声问。

　　“因为迦尔纳他……”王育把迦尔纳的情况说给了身边不知情的人，迦尔纳师承持斧罗摩这点就不说了，要为持斧罗摩保密。

　　广声等人听了唏嘘不已。

　　“武士，报上你的名号。不是想向我挑战吗？”阿周那再问，“难道你是通缉犯，不敢说出自己是谁？”

　　观众也开始不耐烦，久久不开口，必定有问题。迦尔纳着难万分。

　　“迦尔纳！”

　　身后不轻不重的一声唤，让迦尔纳浑身一颤。他回头，见到了一对夫妇，两人都憔悴无比，却又面带喜悦。

　　杵着拐杖的老人说：“千万别跟王子比武，那会铸成大错！孩子，我们回家！”

　　看见父亲这副模样，迦尔纳鼻子发酸，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在家，父亲才会出意外。不管场合了，立即向父亲伏身行触足礼。“看到你们的白发，我就懊悔不已。这几年你们怎么过的？因为我，吃了多少苦啊！”他抬头对父母说。

　　“怖军，你还认得那老人吗？”坚战指着迦尔纳的父亲问。

　　大高个怖军站起来遥望场内，眉头皱起，“有点眼熟。好像……好像是……”怖军把目光移向毗湿摩，“他是毗湿摩大人的车夫？”

　　坚战轻点头。

　　“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当年那个常到净修林送食物的仆人吗？难敌的狗腿！什么武士？车夫之子也敢挑战王子！”怖军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