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125、第123章 瘟疫流行

　　在王育安慰下，独斫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端福母子或许哪一天自己就会出现。独斫也让自己放下心事，越是临近摩揭陀，越是气氛紧张，这次回国要帮助王育夺得王储之位，生死攸关，不可让杂事分了心。

　　一行人进入国境也没惊动摩揭陀官方，王育想先看看摩揭陀现在的局势，要是惊动官员，一群马屁精包围，扰乱了视听。

　　首先，王育打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摩揭陀的大祭司已经上任。以前摩揭陀也有大祭司职位，但妖连王推行新政，压制婆罗门的势力，在年迈的大祭司去逝后，千方百计干扰新的大祭司上任，致使这个职位空缺至今。新的大祭司名叫陀刹，迦尸国人，是一位法力高强，德高望众的婆罗门大仙，自称梵天之子，自号生主。受摩揭陀的婆罗门邀请，他来到王舍城坐镇。他能上位，当然是妖连王做了妥协，妥协原因想也知道，陀刹法力无边，国王暂不能得罪他。由此，王舍城的局势又一变，婆罗门有了领袖，势力重新抬头。

　　这个陀刹就是婆罗门请来的救兵，看来他们打算与国王一搏了，目前的局势如走钢丝。王育内心无奈感慨，自己回来得太是时候啦！

　　他们乔装成平民，一路步行，边走边看，所到之处无不令王育皱起眉头。乡村贫脊，城镇萧条，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则是瘟疫。每个村庄，每个城市，都可看到焚烧尸体的浓烟，这烟从未断过，每天都有新的尸体成为火焰的燃料。活着的人精神萎靡，不少都病殃殃的，随时会倒下。看到这情景，王育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了，嘱咐随行的人保持卫生，尽量别吃当地人给的东西。

　　“殿下，不能到村里过夜，到没什么，我们露营习惯了。但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这就难了。附近没有森林供我们打猎，到哪儿去找吃的呀？”独斫发愁道。

　　这到是个难题，王育抓着后脑勺想了想，“那就一定要注意卫生，别用他们的碗，用我们自己的。不管是什么食物，我们得高温加热后才能吃，更不要喝生水。”

　　独斫笑了，“殿下，什么叫生水？”

　　“就是没煮沸的水。煮沸过的水叫开水。王育回答道。

　　其他尼沙陀人都笑起来，觉得这是很怪异的做法。独斫跟在王育身边时间长，知道王育有喝热水的习惯，但现在要他自己也跟着喝，就说不出的别扭了。“殿下，喝开水有什么好处啊？煮过的水连鱼都活不了，是毒水。”

　　“瞎说！我为什么不没中毒呢？叫你们喝自有好处，至少防寄生虫，防细菌，喝了不会生病。”王育叮嘱这些人，他的话一定要照办。

　　“殿下！那边有人施舍食物！”探路的人兴高采烈地奔回来报告。

　　正愁找不到吃的，就有吃的送上门了。

　　“好！我们过去看看。”王育发令。

　　跟着探路的人，他们到了村口，这里已经围满村民，争先恐后往里挤。维持次序的人高喊他们排队，态度非常粗暴，不时对着村民来上几棍。村民挨了打，也不敢有怨言，但到是规矩些了。

　　王育发现这些维持次序的的人都是梵兵，即婆罗门组成的卫队，看来施舍食物的人来头不小。王育朝人群里看，中心处派发食物的都是婆罗门，为首的是个少女，她穿着修行者的白色袍子，没有金饰装扮，却清雅脱俗，如清池中的一朵莲花。她面带微笑，把食物发给每个前来索取的人，宛如女神。

　　“谢谢乌玛天女！”

　　“乌玛天女是大善人啊！”

　　村民们不管有没有得到食物，都不愿散去，他们聚在这里向行善者表示感谢，同时想沾沾婆罗门的福气。

　　叫做乌玛的婆罗门少女向大家说道：“不要感谢我，你们应感谢神，我们婆罗门只是神的仆人，是神创造了世间的一切，包括你们的食物。”

　　“贤女啊！这场瘟疫也是神创造的吗？”村民问。

　　“当然，神创造了一切。”

　　“神为什么要创造瘟疫来折磨我们呢？我们每天都虔诚地供奉他。”村民们痛苦地发出疑问。

　　女婆罗门从容回答：“神不仅奖励善人，同时也惩罚恶人。天灾、战争、瘟疫，都是神用来惩罚邪恶的手段。”

　　“我们犯了什么罪过引来神的愤怒？贤女，请指导我们，救我们脱离苦难吧！”

　　女婆罗门说道：“这一切皆是因为国王不敬婆罗门，所以摩揭陀才发生了瘟疫。”

　　“不敬婆罗门的是国王，我们是无辜的！”

　　“没有无辜者。国王对婆罗门表示不敬时，有谁站出来反对过他呢？刹帝利乐于与婆罗门争夺权力，他们不说话；吠舍只顾自己挣钱，也不说话；首陀罗幸灾乐祸，更是不出声。三大种姓任由国王破坏正法，这才导致神降灾全国。只有重新走上正法之路，才是解决之道。你们不可再与国王为伍，要尊敬婆罗门，要对神虔诚。”

　　村民们听后又惊又怕，向她合十叩拜。

　　王育初见时，觉得此女如莲花，处淤泥而不染，有怜悯之心，不像婆罗门那般傲慢；可现在，怎么觉得她面目可憎了呢？

　　发给村民食物，让他们感谢自己，放下警惕。然后大发洗脑言论，什么破事都往国王身上推，其目的是要人民远离国王，当他们婆罗门的奴隶。这个女神棍，婆罗门的女特务！王育必须阻止她愚弄人民！

　　“那个……乌玛天女，对吗？”王育从人群中走出，向女婆罗门说。

　　“我就是乌玛，陀刹仙人之女。你是哪位？有什么事？”乌玛冷冰冰地问。

　　原来是新任大祭司的女儿呀！王育觉得自己运气不是一般差，想出风头吧，第一脚就踢到大人物！但没有反悔路，王育也不需要反悔，他回国迟早会与这个大祭司一斗。

　　“我是个过路的。”王育暂时不想暴露身份，“听到小姐的高论，有点疑惑，希望小姐能解答。”

　　“好。你有什么疑问？”

　　“那我就问了。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场瘟疫是神为惩罚国王而降下的呢？”

　　乌玛笑道：“我父亲是仙人，通天晓地，他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祭司，婆罗门的领袖。人与神靠他连接，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可这些都是你自己在说，我们谁都没看见呀！为什么不是为了惩罚婆罗门呢？这些年，婆罗门没少跟国王作对。国王是什么人？是神选出来统治大地的人，他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表，所以我们有时也称国王为‘王仙’。既然如此，婆罗门不敬国王，难道不是违反正法，惹神降罪的事？”

　　“你是什么人？敢批评婆罗门？”跟随乌玛的婆罗门叫起来，他们指责王育。

　　“错了就该挨批，做贼心虚不敢承认？”王育无惧道。

　　婆罗门更加愤怒。

　　“愤怒使人失去智慧，婆罗门应该随时保持端庄仪态。”乌玛说道。跟随她的婆罗门立即低下头。乌玛对王育说道：“为什么是因为不敬婆罗门才出现瘟疫呢？用不着向神问答案，我们看看身边就知道了。你们看，有几个婆罗门得了瘟疫呢？”

　　“是啊！乌玛天女说得对，我们没看见婆罗门染上瘟疫。”

　　“婆罗门是受神庇佑的！”

　　村民们响应道。在他们心中，乌玛是救苦救难的善人，是婆罗门，比王育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更具权威。

　　“我不信没有一个婆罗门生病。”王育说。

　　“这个确实不能保证。”乌玛说道，“但我遇上的得病的婆罗门，都曾有接触过不洁之物的经历，是他们自己不洁，才染了病。圣洁的婆罗门是绝对不会得病的。”

　　王育心中一沉，明白了。

　　“我知道婆罗门不会得病的原因。”他轻蔑地看着女婆罗门说，“绝不是因为所谓的神圣性，而是因为婆罗门的生活习惯。婆罗门讲究洁净，常以清水净手沐浴，吃饭自用一套餐具，也不与别的种姓在一起，多在森林中隔绝修行。正是这些习惯，使婆罗门远离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