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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车夫之子 ...


  •   王育感受到来自他的目光,感觉很不舒服,这个人与毗湿摩一样,都能把人看穿。但毗湿摩坦荡荡,如攻城的撞门锤,不管多少秘密,正面轰开,而这个人如细针,一针一针深浅不一地试探。
      “陛下怎么很开心?”山羊胡男子问持国。

      持国王高兴回答道:“自从孩子们跟随德罗纳大师学习后,宫里很久没有听到少年人的声音了。”持国又对王育和独斫说,“侍者已经告诉我,你们是广声的朋友,那就是俱卢的客人,不要客气,尽管住下,我会为你们准备最好的房间,让仆人像服侍王子般服侍你们。我介绍一下。”瞎眼国王摸到王后的手,“这位是甘陀利王后,我的妻子。这边这位……”瞎眼国王把头转向另一侧。

      “我是王后的哥哥,犍陀罗国王沙恭尼。”山羊胡男人笑眯眯道。

      王育向他致敬,仔细打量,还是觉得他的笑容总有那么丝阴冷。

      “沙恭尼,两位公子的外貌如何?快给我和甘陀利描述一下。”持国王迫不急待地说。

      蓄着山羊胡的国舅笑着说:“陛下,两位公子生得极好,都有着天神般的容貌……”沙恭尼形容起来滔滔不绝。

      王育虽然觉得自己还算帅哥,但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天神般的容貌,而独斫,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低种姓,更不像天神了。沙恭尼说中听的话,哄两个瞎子开心而已,这样的人大概经常欺骗看不见的国王。不过王育犯不着惹这种人,只要没欺到他头上。

      瞎眼国王和王后唠唠叨叨,三句话不离开孩子,他们似乎与孩子分开很久了。王育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王子们和德罗纳大师并不在宫里,暗暗埋怨自己失算。现在自己陷在宫内,要怎么出去找人呢?

      耐心听他们叨念了好一阵,王育终于忍不住,插话告退。

      “陛下想孩子们了?”王育和独斫走后,蒙眼王后甘陀利关心地问。

      “怎么不想?听不到孩子们的声音,我就失去了所有快乐。”持国遗憾叹道。

      “那么陛下该把精力放在别处,使自己忙碌起来,时间会过得很快,没等几年,孩子们就回来了。”沙恭尼提议。

      持国王叹气,“我还有什么事好忙呢?国政都由伯父和维杜罗掌管,我只需戴着金冠,坐在宝座上就好了。没了孩子,我更无事可做。你让我做什么?”

      “您怎么能这样想?您是毗湿摩和维杜罗的君主,您是国王,怎么能无事可做?”沙恭尼尖声反问。

      瞎眼国王身边的甘陀利王后立即转变了兄长的话题,“陛下,孩子们都很好,难敌已经开始修行五大元素。就在昨天,德罗纳大师夸他在杵战上有天赋,将来会是位使铁杵的高手,可以在这上边多下功夫。”

      “真的?”持国惊喜,“能得到大师夸赞,太好了!可是甘陀利,你在宫里,怎么知道孩子们的近况?”

      “是迦尔纳告诉我的。”王后回答。

      “迦尔纳是谁?”持国王好奇。

      甘陀利介绍说:“毗湿摩大人有个车夫,名叫升车,迦尔纳就是他的儿子。那孩子与难敌挺要好的,难敌去了净修林,他来问我,‘王后您想念难敌王子吗?有话想带给王子吗?您可以尽管差遣我’。我就对他说‘你替我去看看孩子们学习得怎么样,生活习不习惯’。那孩子回来告诉我‘王子们一切都好,只是净修林饮食比宫里差了好多’。我就让他每天给孩子们送饭,他每天回来向我报告净修林的情况。”

      “毗湿摩车夫的儿子?”沙恭尼意味深长地发问。

      甘陀利王后太了解她这个兄长在想什么了,立刻对道:“那是个单纯热心的孩子,哥哥你不要什么都往坏处想。”

      沙恭尼给了个笑容,只是国王夫妇看不见,“王后误解了我的意思,关于升车的儿子,我听到许多传闻,据说他生来就戴着对金耳环,还有副刀枪不入的金甲。这可不是普通人啊!”

      “还有这种奇人?”持国王惊讶道。

      甘陀利冷冷回应,“他的确戴着对耳环,我摸到过,宫女们都说是金的。但我从未摸到他身上有金甲,宫女们也没看到。哥哥你亲眼见过吗?”

      “我没见过。但我那些遍布全国的耳目中,有人见到过。”沙恭尼阴冷地笑,“车夫之子,将来还是个车夫,不过多穿件金甲而已。”他说完,一瘸一拐地拖着腿,走下座椅。

      王育和独斫整理完他们在宫里的房间,放好行李,王育把地图铺在桌上。

      独斫好奇地问:“殿下这是干什么?”

      “看看我们走过哪些地方,总结旅途经验,回去陛下问起来,也好有交待。”王育看着地图说,“你看摩揭陀和俱卢之间有许多小国,这些小国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有像马图拉这样支持摩揭陀的,也有像贡提这样支持俱卢的,还有迦尸这种中立的。而同时,摩揭陀和俱卢国内都有矛盾。”

      “摩揭陀国内,国王和婆罗门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这个我们都知道。那么俱卢内部有什么矛盾?”独斫问。

      王育微微一笑,“当然是,宗室与外戚的矛盾。大权独揽的伯父,没有实权的国王,贴着国王的国舅,怎么可能没矛盾?另外还有个更大的矛盾隐藏着。”

      “是什么?”独斫追问,催他别卖关子。

      王育手捏下巴,为自己的发现得意,“持国王是个瞎子,本来不该当国王,他的弟弟般度才是国王。般度误杀婆罗门,退位赎罪,这才轮到持国当王。他们两兄弟都有各自的儿子,你说将来谁继承王位?”

      独斫张口要答,但话立刻收了回去,“还真是个难题,两边都是国王的儿子。按长幼顺序,谁大谁当。大王子是般度的儿子吧,持国的儿子只能排第二位。”

      王育发笑,“独斫,你不愧是森林里出来的,想得太单纯了。国王是什么?掌握一国生杀大权的人。谁舍得让别人的儿子做国王,自己儿子当臣子?持国王看起来很疼爱自己儿子。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心,他身边的国舅也不干啊!那个国舅,一看就是外戚干政的奸臣。历史已经证明,兄弟轮流即位害处多,看着吧,将来俱卢有得乱。”

      “听你这么说,是这个道理。”独斫如被点醒,“俱卢一旦内乱,我们摩揭陀就有机可乘了!”

      “嘘,小声点。这里是俱卢王宫。”王育把食指压上嘴唇,“摩揭陀国的形势也不乐观,别看妖连王威风八面,其实他拿婆罗门没办法。一旦婆罗门跟妖连王明着翻脸,摩揭陀经不起折腾。现在两个强国就看谁先乱。”

      独斫赶紧闭嘴,压低声音道:“我就说殿下应该当国王。”

      “我不当国王!”王育给他说了多少遍了,对王位没兴趣。

      独斫才不管他有没有兴趣,已暗下决心,将来第一个站出来拥立。

      “咦?我的弓呢?”独斫高兴之余,突发疑问。

      “不是随身带着的吗?”王育左右看看,果然没看到那张弓了。

      独斫指了窗边的桌面,“我刚才放在这儿的。”

      王育立即感到不妙,几步奔到窗边,探出头张望,“刚才有人来过?”

      “不可能!有人靠近,我会发觉的!就算林中的老虎潜入百步内,我都感应得到!”独斫不相信有人来过。他们的对话如果被听到,那就不妙了。“除非……”

      “除非什么?”

      “他的修为比我高。”

      “这里是王宫,高手有的是。但为什么要拿走弓呢?”王育想不通,当下那个人可能还在附近,他没法安心了,追出房门看看有无可疑人影。

      四周无人,但王育很快发现,墙后有影子晃动,阳光把那人的影子投了出来。独斫也看到了,和王育悄悄靠近。

      王育不敢走太近,万一是那个修为比独斫高的高手呢?他在离墙十步以外的位置站定,对墙后的人说:“你喜欢那把弓?我送给你就是了,交个朋友。”

      “谁要你送!我只是拿来看看而已,会还给你的。”墙后走出个小青年。

      这个小青年略比王育大几步,戴着金耳环,手里握着的正是独斫的弓。他看了看手里的弓,“你这张弓很好,劲很足,配得上勇士。”他目光中有不舍,还是把它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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