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05、第203章 两个转轮圣王

　　“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摩揭陀发生了这么大的惊变，一个庸才当上了国王，依然还有天命？”王育自嘲地笑，“夫人是在安慰我们吧？不想士气垮掉。摩揭陀现在的状态，没衰落就是奇迹了。”

　　“姑母就是这么说的，你要相信她，她看星相，星星会说谎吗？”指掌说。

　　“可是优腾迦说转轮圣王在西边，我想他也不可能看错。”王育摇头道，“这些望气观星之术，本来我不信的，但它们一次又一次应验了。摩揭陀在衰落，而西方的俱卢正一步步强大，这个国家或许会有场内乱，但不会阻碍它称霸世界了，因为它最大的对手摩揭陀已经威胁不到它。这些现象都在证明优腾迦是对的。”

　　指掌解释不了，他吱唔了阵，说道：“反正我认为姑母才是对的，你也应该站在她这边，而不是支持敌人。也许他们都是对的，有两个转轮圣王，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独斫听到都笑了，“天下怎么可能有两个转轮圣王？”

　　指掌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可能发生，但不能丢了面子，强辩道：“怎么不可能？现在不是出现两个婆苏提婆了吗？一个在西边多门城，一个在东边，我们眼前。冥冥之中早注定了，你们人类寿命太短，夏虫不可语冰，我们罗刹寿命起步就是好几百年，一生中能看到多少国家兴衰，许多国家在我小时候还很强盛，到我成年时已经灭亡了。过去有个转轮圣王叫罗摩，大家都歌颂他是圣君，可到了今天，别说他的国家早已灭亡，就是他的后代，都不知道散落到哪儿去了，恐怕早忘了祖先是谁。”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罗刹寿命长，见的世面多。”独斫笑他说个没完没了，“但圣君罗摩治世那会儿，你的爷爷恐怕都没出生吧？那是三分时代的故事了。再说圣君罗摩跟你的两个转轮圣王理论有关系吗？没有吧！”

　　指掌对不上话，他自己瞎吹的。

　　“难道真是这么回事？”王育自言自语。

　　“殿下，什么怎么回事？您想到了什么？”独斫马上问，指掌也想听听。

　　王育说道：“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确实有两个转轮圣王，但他们属于不同时代。你们提到的圣君罗摩，是三分时代的转轮圣王，那么之前的圆满时代也应有转轮圣王，对吧？每个时代都有转轮圣王诞生。现在二分时代都快结束了，转轮圣王还没出现，这不是意味着，要是黑暗时代的转轮圣王提早出现，他们俩不是要碰在一起？”

　　独斫和指掌立刻傻了眼，就连埋头吃点心的猫鼬都抬头盯住了他。

　　“碰在一起？”指掌如同发现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或许，或许真有这种可能！两个转轮圣王同时出现？太好玩了！”

　　“哪点好玩了？”身边的人类独斫可没罗刹这种旁观者态，“转轮圣王降生，是为了统一大地。要是同时出现两个转轮圣王，那么谁来统一？岂不是永远统一不了，诸国会一直战乱下去？”

　　“哎呀！世上哪有永远的统一？你看圣君罗摩统一之后，还不是四分五裂了，到现在分裂为数不清的小国。同样也没有永远的分裂，就算两个转轮圣王同时出现，统一不能完成，但将来总有一天，大地上的国家还是会合成一国的。”指掌如看热闹地无所谓说道。

　　王育微笑，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印度”作为一个国家出现，得归功于英国，是英国人消灭了无数土邦国，把这片土地揉成了整体。

　　赞美伟大的转轮圣王——维多利亚女王啊！王育想到这里差点笑出现了声，捂住嘴，憋住了。
　　“殿下怎么发笑了？”独斫和指掌都奇怪地看着他。

　　王育忍俊道：“没什么，我在想，我们研究转轮圣王有几个，毫无用处啊！反正我觉得不可能是我了，以前太狂妄，非说自己是转轮圣王，结果连一国之主都当不上。还是着眼于现实吧！把崩德罗建设起来，这才是干实事。”

　　独斫非常赞同，“殿下说得对。万里之路，始于第一步。”

　　“你永远只会说‘殿下说得对’。”指掌调侃他。独斫差点没与他打起来。

　　“你们别瞎闹。”王育说，“下面要做的事有很多，首先得让崩德罗摆脱贫困，没有钱可是什么都干不了啊！胜军断了我们的财源，他不会给我任何经济补贴，一切靠我们双手了。”

　　“殿下，我们第一步干什么？”独斫问。

　　“第一步？”王育手掐下巴，“第一步当然是打发走怖军，没有和平环境，不可能发展经济。”

　　王育派去使团，向怖军赠送了魔骨螺号，说得非常客气，崩德罗太穷了，只有这件小东西。

　　这哪是小东西，这是用魔王五生的骨头制成的五生神螺的仿品，虽然是仿品，同样具有魔力。怖军非常高兴，他的任务是邀请诸国之主参加坚战的王祭，并非灭国，只要对方表示臣服就行。

　　怖军收了礼，回复王育，这只螺号改名了，他得于崩德罗之地，从此改名为“崩德罗”螺号。这让独斫等王育的幕僚非常生气，因为王育的名字就叫崩德罗迦。黑天杀死五生，夺其神螺，改名“五生”螺号，现在怖军这么取名，不言而喻。

　　王育不在意，名字而已。他应下怖军发出的王祭邀请，但又说忙完崩德罗的事务，有空就去。言下之意，就是不去了，别人的王祭他凑热闹，自取其辱么？

　　怖军走了，到别的地方作威作福。王育不再关心他的动向，专注于崩德罗的整治。

　　马军找到吉罗陀的部落，带着他们首领回来了。王育希望吉罗陀人能定居，这样一来便于管理，二来可给崩德罗地区增加劳动力。他接下来会有一系列大动作，需要极多人手。但谈判未成，吉罗陀人不愿定居，因为他们不愿被摩揭陀的法律管束，也不愿给摩揭陀交税。王育初来乍到，不敢强求他们，由他们去了。但他相信，吉罗陀人将来会改变主意。

　　有人居住的地方，都讲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崩德罗是个山水都靠不住的地方。它距离恒河较远，只有几条小河流经过其地域。境内的山也都是穷山，草木稀疏，而森林除了木材和打猎之外，王育没发现它的经济价值在何处。

　　“要想富，先修路。”王育念起名言。

　　“为什么啊，殿下？不该先吃饱吗？修路又不能吃。为什么修了路就能富？”独斫问。

　　王育揽住他的肩，“光吃有什么用？不是有路就能富了，而是有了路，才有更多富裕的机会。都富了，还怕吃不饱？有了路，里面的人能出去，外面的人都进来，外地人来了会与我们互通有无，能带活经济。钱就是要滚起来，才越滚越多嘛！”

　　独斫似懂非懂，点头就是了。

　　指掌讥笑，“水祭生，你不怕商人反把崩德罗的钱赚跑吗？”

　　王育笑对，“我不怕他们赚钱，就怕他们不来。现在可没飞机、动车什么的，他们从外地来，怎么也得在崩德罗住上十天半个月吧，这期间的吃喝拉撒不花费？有钱赚才会有更多人过来，他们赚了钱，我就收他们的税，这不就是财源吗？”

　　指掌点头，王育说得很有道理。

　　马军又有疑问，“可是崩德罗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过来呢？这里就是个穷乡僻壤啊！”

　　王育回答，“难道只有金山银矿才能赚钱？不要把商人想得太高端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经商就是互通有无，如果有地方需要粪便，那么他们就会把粪便视为黄金。他们可以来崩德罗卖东西，卖完了，也不愿空着货车回家吧？必定会采购崩德罗人的廉价产品啊，这不就活起来了？”

　　“王子高见啊！”马军赞赏。

　　独斫手托下巴，仍有微辞，“可是这样做，崩德罗的朴实民风就被腐蚀了。”

　　“民风朴实有鸟用！”王育跳起来反驳，“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安于现状最可怕！有欲望才有动力，才能发展！历史潮流，不进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