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04、第202章 坐看风云起

　　崩德罗对他来说是个新地方，许多东西需要他去熟悉，因而王育不得不将善见城之行往后推迟，只有等把崩德罗控制住了，他才能再度启程。

　　这期间，世界局势风起云涌。

　　莲花妙嫁到甘味城，但却没能进入甘味城的王宫。王妃德罗波蒂忍受妙贤已经够了，她不会再允许别的女人入宫，因而莲花妙只能住在宫外的别院。宫廷女人的斗争不亚于男人的战争，男人更无法插手，但王育相信莲花妙能从容应对。

　　至于王妃德罗波蒂，她的地位短时间内无人可动摇。最近，她为坚战生下了个儿子，尽管世人取笑这儿子有五个父亲，可他被记在坚战名下，听说坚战非常喜欢。在王育看来，这是件有趣的事，坚战有了儿子，以后会对他的四个弟弟逐渐疏远，在考虑利益分配的时候，将会多照顾儿子，甚至慢慢压制弟弟们的发展。这是人之常情，除非坚战是圣人，从发生的事来看，坚战只是个摆脱不了欲望的俗人而已。

　　坚战要举行王祭，仅仅杀死妖连王是不够的，他派出四个弟弟各自率军征讨四方。怖军征东方，阿周那征北方，无种征南方，偕天征西方。四方小国在他们的威势下，完全无法反抗。

　　南边都是弱国小国，无种在南方横行无忌。

　　偕天在西边遇上两个不太好对付的国家，一个是亲舅舅沙利耶统治的摩德罗国，一个是多门城，但最终都兵不血刃解决了。舅舅怎么能对外甥动武呢？摩德罗王沙利耶把偕天招待了番，赠送了许多财宝。多门城有黑天在，他不会阻挠般度五子征战四方，同样送出财宝，还带着十个国王向甘味城表示臣服。

　　北方在民俗中被视为代表财富的方位，阿周那征北方收获了巨大的财富，那些不愿臣服的国家，一律被他攻破，财宝都被掠夺。北方还有许多异族建立的国家，但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都敌不过阿周那的神弓甘狄拨。据闻他的军队打到了东光国，东光国的福授王为了保住收藏的法宝，不等阿周那攻城，把金子一筐筐倒下城墙，如同下起了金雨，指望阿周那拿了金子快点走人。阿周那知道这是头肥羊，哪肯轻易收手，最后从福授王的宝库里敲诈走了一半法宝，才算罢休。

　　福授王的遭遇正应了那句“多藏必厚亡”的古语。辛苦数十年的收藏就这么少了一半，那个法宝收藏家自杀的心都有了吧？王育很想知道福授王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怖军率领的东路，因为自己就在东边。

　　怖军到达车底国，童护打都没打就投降了，因为他预见到打不过，干脆把损失降到最小，送了笔钱。但以童护的个性，内心肯定恨死这个胖子，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报仇。怖军又去了摩揭陀，他才修理过这个国家，胜军不敢招惹，把他奉为贵宾。

　　过了摩揭陀，那个号称“狼腹”的胖子就会到崩德罗来了。王育万分忧心，他不想与怖军打仗，因为打不起。对，不是打不过，是打不起……

　　现在的崩德罗是个什么状况呢？首先是贫穷。王育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想过这里是穷乡僻壤，到了之后才对这个词有了直观印象。这里的居民崩德罗人，能有房子住，哪怕简单的木屋，都算有钱人了。他现在住的院子，还是他到之后专门为他修的。大多数人住在草屋里，或用树叶兽皮搭间帐篷。另一个民族吉罗陀人，根本就是野人，王育想见他们首领，都不知上哪儿找人，他们居无定所，在山地和森林游荡。只能等着他们来找自己吗？马军自告奋勇，愿帮王育找人。马军是蛇族，有法力，来去快，王育很放心地把任务交给了他。

　　另一个问题就是落后。贫穷必然引发落后。崩德罗现在连像样的城市都没有，别提防御了，一帮营养不良的人组成半死不活的军队，武器都是木棍竹矛，铁器没几件，就这样叫他们跟怖军打？王育不忍心。还有种落后叫思想上的落后。这里的人不思进取，安于现状，一盘散沙。如果现在有外敌入侵，崩德罗一击即溃。

　　“怖军现在到哪儿了？”王育问。

　　报信的人回答：“快到崩德罗了，怖军一路叫嚣，要在战场上取您人头。”

　　“他敢这样说？”独斫生气，“不能饶过他！殿下，让我出战吧！”

　　王育早预料到这种状况，平静无波道：“你一个人出战？崩德罗现在连像样的军队都没有。怖军这是在故意激怒我们，不要中了他的计。他不是要在战场上取我的人头吗？我不去战场，看他能怎么办。”

　　独斫忍不下去：“殿下一让再让，他们得寸进迟。”

　　“现在咱们一无所有，有什么办法？反正我就是‘临阵退缩者’。”王育越来越喜欢这个绰号了，每当自己想避战，它就特别好用，让自己避得理所当然，逃得心安理得。

　　独斫可没他这么高兴，“殿下退让了，怖军就会走吗？他有‘狼腹’之称，就是贪婪、填不饱的意思。”

　　“是啊！不给点东西打发他，他不会走。”王育点头思索，“可我现在一穷二白，送什么好呢？财宝我没有，宝贝到是有几件……”

　　“殿下，你不会把萨伦伽送出去吧？”独斫急了，“不能送他神器，太亏了！”

　　“怎么可能？我把自己卖了，也不会送出萨伦伽。”王育说道，“虽说萨伦伽留在我手里根本是无用之物，但给他们了，万一他们找人拉开了怎么办？般度五子已经拥有甘狄拨，要是再得到萨伦伽，不是天下无敌了？我不能资敌啊！无限蛇鳞甲，我自己要用，不能给。但我想，另一件宝贝应该能满足儿狼腹怖军。”

　　王育打开宝箱，取出螺号。

　　“殿下，这是您的神螺，而且您正好能用，更不能送出去啊！”独斫更急。

　　王育确实舍不得，但他现在除了这个，还能送出什么呢？猫鼬爬上桌，坐在宝箱上望着他。这只魔骨螺号就是猫鼬送给他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今天失去的，以后一定会拿回来。”他对猫鼬说道。

　　转身吩咐传信人，“准备使团吧！我把这只五生神螺的仿品送给怖军，但愿他能满意。”

　　独斫明白阻止不了王育，为他遗憾难过。把自己的宝物送给敌人，是多屈辱的事。

　　王育微笑面对，“不要难过，独斫。这只螺号在我手里明珠暗投了，没发挥多少作用。去善见城的计划，我可保留着的，到时我们一定能收获更多。再说，真正的天下大势哪是一两件神器就决定得了的。真正的神器并不是这些宝贝，而是民心。黑天的妙见飞轮能斩杀一切强敌，却不敢杀我，就是因为我得到了民心。而他和坚战，一个不断神化吹捧自己，一个动辄宣扬正法，都是为了得到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无论放到哪个国家都是适用的。”

　　“殿下说得好！”突然，外边有人应声。指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看到他，王育惊喜，“遮罗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看你一点不悲伤，还挺高兴，夫人应该没事了。”

　　指掌确定带来了好消息，“我们罗刹哪像人类那么脆弱？不容易死掉的！我带姑母去了阿修罗的地盘，那里有位大仙，是阿修罗王的导师，他医术高超，把姑母救活了。”

　　“那就好。”王育欣慰点头，一件大事总算放下了心。

　　“姑母已经听说了摩揭陀发生的事，让我过来帮你。”指掌说道，“姑母让我转告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摩揭陀依然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