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98、第296章 阵亡

　　激昂一口气冲入敌阵，他回头望友军，被吓住了。这才发现，自己人一个都没跟上，只有他一辆战车冲进阵列。

　　“大伯！二伯！四叔！五叔！”少年初战就陷入险境，顿时慌张。四处张望，都不见后援身影，而数不清的敌军已经向他包围而来。

　　没有援军，哪怕只有一个人，他也要战斗到底。“我是武士！”激昂鼓励自己，他拿起螺号，“我是阿周那之子激昂，你们放马过来吧！”

　　螺号声响彻战场。

　　“是激昂的螺号声。他上战场了？”阿周那辩认出儿子的螺号，不免担忧。

　　黑天听见了，起了紧张，但保持着镇定。他对阿周那说：“激昂不是小孩子了，他将跟你一样，将成为举世闻名的大武士。帕尔特，不要为鞭长莫及的人和事担忧，专心眼前才是你的职责。”
　　阿周那点头，“摩陀婆，就让我们快点结束这边的战斗，我要过去帮助激昂。”

　　他说完，立即向前方泼出更多箭雨，快如思想的战车往前奔驰，挡在前方的人先是倒在箭雨下，然后被车轮碾压，无数尸体铺满地面，掩盖住泥土本来的颜色。

　　“阿周那！”敌军中有人怒吼。

　　不难发现此人，因为他骑着小山般的战象，高高在上。福授王全身被法宝的光华笼罩，他驱使战象向阿周那和黑天的战车冲来。

　　福授王向阿周那投掷法宝，阿周那以箭术拦截，法宝粉碎的光彩不断闪亮，让人睁不开眼。

　　看到爱心的法宝没起作用就被破坏，福授王恼羞成怒，拿出他最不希望使用，同时也是最珍爱的一件法宝。“阿周那！今天你必须死！”这件法宝外表是个发光的球体，使用之后就不在有实体，它附上福授王手中的一柄钩刺。

　　“那是……”黑天惊讶。

　　福授王掷出钩刺。

　　“帕尔特当心！”黑天以身挡在阿周那身前。

　　钩刺刺中黑天胸膛，黑天的胸甲破碎，身体倒下。

　　阿周那赶紧抱住黑天，“摩陀婆！为什么这么做？你太傻了，那种东西根本伤不了我！”

　　法宝没有命中目标，让福授王发了狂，但见到黑天倒下，他又哈哈大笑。“这是毗湿奴法宝，被击中的人必死无疑！阿周那，你运气好，黑天替你死了！”

　　“摩陀婆！摩陀婆！”阿周那摇动黑天大叫。

　　黑天睁开了眼，“帕尔特不要为我担心，你忘了我就是毗湿奴吗？我有毗湿奴的三分之二力量。别人中了毗湿奴法宝会死，就算你也不能幸免，但对我无效。所以，只有我才能为你抵挡。”

　　“不可能！”福授王惊诧大叫，“居然没死！我的法宝，我的毗湿奴法宝！”

　　“福授王！你的寿数到头了！”阿周那愤怒拉开神弓。

　　黑色箭雨泼向东光国主和他的大象。战象浑身插满了箭，就像山上长满了树，福授王从象背上坠落，他的战象发出哀鸣，轰然倒地。这位老国王在用光了法宝之后，命数已终。

　　阿周那接着向东光国的军队发起攻击，无首的军队四散溃逃。

　　俱卢军的主阵内烟尘弥漫，激昂的战车在阵列中来回飞奔，他像他父亲那样射出利箭。无数武士在他身边倒下，更多武士将他包围，要把他打败。

　　“一个小鬼而已，这么难对付？”胜军在附近观战。

　　“那是阿周那的儿子，黑天的外甥。”身边的人为他介绍。这孩子如此出众，是因为他那了不起的出身。

　　“这么重要的人物，应该重重保护才对，怎么让他身陷险境？般度军在搞什么名堂？”胜军怀疑道。

　　这时，俱卢中军方向传来号角声，胜军望向那边，皱眉道：“该我们出战了。阿周那的小崽子让人头痛，俱卢王子想要他死。摩揭陀的勇士，随我来！”

　　胜军驱使战车从阵列中冲出，雄牛旗帜迎风招展。

　　激昂看到又有军队向自己进攻，他回头便放出箭雨。虽然不像他父亲那样密如暴雨，但在密集的军阵中，总能射中些人。

　　两侧的武士都中了箭，胜军恼怒，一个小孩，居然能牵制他们这么多人。这小鬼熟悉阵法，武艺高超，要是成了年，更加不得了，一定会超越他的父亲阿周那。这个孩子会成为诸国的威胁，胜军下定了在此除掉他的决心。

　　“追上他！再靠近些！”胜军催促车夫，他同时拉开大弓。

　　激昂转身向追兵放箭，胜军瞄准少年的脖子，在即将松开弓弦的一刹，胜军反觉得自己脖子挨了一击。

　　不可能！

　　他心里这样想，身体突然无力，从奔驰的战车上倒了下去。

　　“国王坠车了！”

　　摩揭陀的勇士停止追击激昂，向他们的国王聚拢。

　　胜军躺倒在地，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想过有可能死去，但没想到在今时今日，以这种方式结束。他以为自己会有场搏杀，像武士那样轰轰烈烈，被后人传唱。可对手是个小孩……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自己才刚觉悟，要回国干番事业，怎能倒在此地？但眼皮渐渐合上，带着他的雄心陷入了永眠。

　　“国王死了！国王死了！”

　　摩揭陀的士兵惊慌地喊。

　　听闻自己杀掉了个国王，激昂哈哈大笑，勇气倍增。这些比他年长许多的武士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保持镇定，发挥实力，就能够冲出敌军重围。他笑完，继续泼洒箭雨。

　　“不能再让阿周那的儿子猖狂下去！”难敌看到这一切，愤怒地吼：“连个小鬼都阻拦不了，我军士气会大受挫折。迦尔纳，把他的弓给我射掉，我不想看到他像阿周那般开弓射箭。”

　　迦尔纳立即发了一箭。激昂正得意地用弓箭折磨四周的军队，这时，他手里的弓立刻粉碎了，只剩手柄握在手中。

　　没了弓箭，四周的士兵迅速涌了上来，激昂扔掉残弓，握起铁杵，大吼一声，与他们肉搏。

　　“就这样吗？”迦尔纳收弓问难敌，“刚才如果殿下命令我取他的命，一箭就解决了。”

　　“这样就可以了，他是个小辈，我们还用跟他计较？让小辈对付小辈。”难敌给儿子和侄子们发出指命。

　　包围自己的兵卒越来越多，激昂的铁杵滑了手，他又捡起地上的一柄弯刀继续砍杀。刀卷了，断了，没找到武器，他举起车轮横扫每个靠近的敌人。鲜血如汗一般流满全身，他身上甲胄破烂，手臂、双肩、大腿上插着箭，他像野兽般嚎叫，震慑人心，难以想象他还是个少年。

　　难敌的侄子们加入战斗，他们像狼群围住了狮子，激昂被他们踢翻，手里的车轮摔碎了。这群王子大笑，围住激昂，用铁杵砸在他身上。激昂愤怒吼叫，如同被铁笼困住的猛兽，挣扎无济于事。他吐出血，望着被层层敌人遮挡的出口，透出绝望。

　　军阵外，坚战和几个兄弟与胜车对峙着。

　　“胜车王今日勇猛无敌，我等实在无法将他战胜。撤退吧！”坚战下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