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42、第42章 萨伦伽现世

　　“那老头儿年纪很大了，就算复位，不过听雅度人摆布而已。”汉沙气愤道，“刚沙王逼父退位确实不对，但雅度人杀他绝不是为了正法，他们想借用老国王的名义控制国政。雅度人早有反叛之心，不然陛下不会派我们驻扎在马图拉。”

　　狄婆迦补充道：“不管刚沙王有没有错，他是摩揭陀的女婿，被叛乱分子杀死，此仇必须得报！趁现在雅度人立足未稳，我们杀进城去！”

　　“对，杀进城！”汉沙赞成，但不忘征求王育的意见，“殿下您的看法呢？”

　　王育回答说：“依陛下的脾气，得知了这种事，他的决定肯定是打。晚打不如早打，叛乱势力越早消灭越好。打仗我不懂，两位将军自己拿主意吧，不必问我。”

　　“有殿下一句话就够了。集结全军！”汉沙下令，营中吹响号角。

　　王育此刻不知该松气，还是该紧气。反应及时，逃过宫中大劫，该松气了；但眼下马上要打仗，虽然不用他指挥，可战场近在咫尺，搞不好雅度人会主动进攻，所以又有些忐忑。

　　“摩西尼那小妞会不会来偷袭我们呢？”王育自言自语道。

　　广声听见了便说：“两军对峙，明刀明枪，偷袭不合战争规则。”

　　王育有时候真的很想把广声塞回娘胎里重新教育，白他一眼，说道：“她是女人，又不是武士，怎么会遵守你们武士那套？”

　　广声赞同，“也对，所以战争禁止女人参与，真正的武士不会对女人拿起武器。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变通啊！兵者诡道，守着你那套正法，最终必败。”王育搭住广声的肩，“来，我给你讲讲宋襄公的故事。从前，宋国有个国君，他与楚国打仗，楚国的军队正在渡河，大臣建议他趁机袭击楚军，宋襄公说怎么能袭击正在渡河的敌军呢，这不是王者所为……”

　　“这个人是圣君啊！”广声听完故事，如同遇上偶像，要去朝拜，“宋国在哪里？宋襄公真有其人？是谁的后裔？他还在世吗？”

　　“没救了！”王育痛苦抱头。

　　此刻马图拉城内，另一个人也抱着类似的想法。

　　“摩揭陀会打来的，不管我们有没有正法旗号。刚沙不仅是妖连的女婿，更是妖连掌控马图拉的傀儡，如果放任我们，摩揭陀就会失去对马图拉的控制，所以一定会出手。恐怕不用妖连下令，驻扎在附近的摩揭陀大军就会自己动手。”黑天分析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大力罗摩急问。

　　“摩揭陀的两员大将，汉沙和狄婆迦都是武艺高强、多次征服敌人的名将，他们的军队人数众多。尽管雅度族同样能征善战，但若正面交锋，几乎没有胜算。”黑天感叹事态严峻。

　　雅度人惶惶议论起来，杀死刚沙的后果，他们预料过，但危机真的来了，多少人仍然慌张无措。

　　“做了就不要怕！跟他们一决死战！”萨谛奇站起来说。

　　“我同意！”大力罗摩跟着站起来，“我的犁头杵就能把摩揭陀人砸个稀烂，根本不用你们出战！”

　　在他俩带动下，雅度人纷纷表现勇气，要求血战到底。唯独成铠坐着不动声色，反挂出讥嘲之笑。

　　“紧急！紧急消息！”士兵奔来禀告，“摩揭陀人已经开始集结军队！”

　　雅度人更加激动，“走！我们也集结起来，跟他们拼了！”雅度人拿上武器，就要涌出大殿。
　　“等等！”黑天叫住他们，“现在去白白送死，得拖一拖。”

　　“拖到什么时候？你又没主意。再不集结，敌人都打进城了！”大力罗摩着急道。

　　“有，我有主意。”黑天说，“你们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但我也会尽力避免这场仗。我会派出使者，去见汉沙和狄婆迦，给他们送份厚礼。”

　　黑天说着，看向阿迦鲁尔。

　　阿迦鲁尔吓得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请将军下令！”军官禀告道。

　　汉沙和狄婆迦已经登上战车，广声也驾了辆战车加入阵列，王育自愿留守，站在主将身旁。

　　“殿下发这个令吧！”汉沙对王育说。

　　“我？”王育挺意外，没见过怎么发令，不知道怎么做。

　　“吹响螺号就行了。”汉沙把一只镶着宝石的海螺递给了他。

　　王育没吹过，捧着螺号，感觉新奇。汉沙和狄婆迦都等着他。王育怕吹不响，试着把嘴贴住螺号口，吸气鼓圆腮帮。

　　“别吹！等一等！别吹！”突然一人高喊。

　　“什么人？”汉沙问。

　　士兵赶来禀报，“是马图拉的使者，不听劝阻，硬往这边闯。”

　　“什么使者？不听话，为什么不砍了？”汉沙怒令。

　　王育遥望，把使者认了出来，“是阿迦鲁尔，刚沙的亲信。不过他似乎帮助了雅度人。”

　　汉沙想了会儿，“带他过来，看他能说什么。”

　　士兵得令，没一会儿，阿迦鲁尔被带到王育等人面前。

　　“小的诚惶诚恐，拜见摩揭陀王子。”阿迦鲁尔对王育先做了五体投地式的大礼。

　　“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快起来。既然是使者，总该有话要说吧？”王育吩咐左右把使者扶起。

　　“雅度人怕了？想投降？”汉沙轻蔑地问。

　　阿迦鲁尔战战兢兢回答：“我不是代表雅度族来的，我是国王猛军的使者。”

　　狄婆迦的语气更轻蔑，“还不都一样，老国王什么都听雅度人的。少废话，雅度人想怎么样？”
　　阿迦鲁尔像哈叭狗似的躬身点头，“猛军陛下恳请摩揭陀大军缓一缓，城中百姓生活不易，陛下不愿见到他们流血。”

　　“这可缓不得，绝不能给雅度人喘息机会。”汉沙一口回绝。

　　“将军，您不了解城中情况。实不相瞒，雅度人自己都不愿打仗了，他们得知摩揭陀大军集结，已经吓破了胆，大部分人想投降，只有一小撮想与大军鱼死网破。现在两拨人在城内斗得可厉害了，将军不用出兵，只需坐等他们自相残杀，胜利唾手可得。”阿迦鲁尔如同报告喜讯，笑着说。

　　狄婆迦轻笑，“我们兄弟会信这种鬼话？雅度人的缓兵计。”

　　“我说的是真的！”阿迦鲁尔立即反驳，“大力罗摩自知死罪难免，想顽抗到底，但老国王和雅度人成铠则认为自己的罪顶多流放，就不想打了，所以派我来说情。”

　　“摩西尼呢？她什么态度？她可是谋士军师般的人物啊！”王育问。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那个机灵女孩，不是有古怪么？

　　“她呀……”阿迦鲁尔作不便言语状。

　　“回答王子的问题！”汉沙没耐性地吼。

　　阿迦鲁尔立即回答：“在牛增山上出点鬼主意，那没什么，但在王宫，在众多王公贵族面前，她一个女孩子说不上话的，她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那么她究竟什么立场？”王育怀疑阿迦鲁尔在说谎。

　　“这个……当然跟随她哥哥大力罗摩。”阿迦鲁尔吞吞吐吐地回答。为转移众人关注点，他马上又说道，“老国王命我给两位将军送份大礼，以表心意。”说着，他放下背在身后的扁平大盒子。

　　“真有诚意，就该提大力罗摩和小贱货的头来见我们！”汉沙不屑道。

　　然而这种不屑在盒子打开后烟沙云散。盒里放的是张弓，弓身幽蓝如银河，阳光一照，反射出如同太阳的光辉。汉沙惊看，狄婆迦也惊看，王育等人都惊得目不转睛。

　　“这就是弓祭上要展示的那把弓？”汉沙惊问。

　　“不是，那把弓已经断了。”王育惊说。

　　阿迦鲁尔小心翼翼把弓捧起，“殿下说得没错，弓祭上的神弓已经被大力罗摩折断，谁取得了他的首级啊！所以老国王为表诚意，使我带来真正的王室珍藏——世间传说的神器——神弓萨伦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