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40、签约

　　春潮过后，戴汐还在易本楠身上腻歪，易本楠推推她，“赶紧起来。”
　　虽然易本楠说话声音不高，语气也很柔和，但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的戴汐知道再纠缠下去她肯定会不高兴了，于是不情不愿地起身，嘴里忍不住念叨：“完事儿了就把人推开。”
　　“你瞎说什么。”红晕再次爬上脸，易本楠象征性地踢了戴汐一脚，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穿好衣服，走出小休息室时，易本楠听到包里手机发出的阵阵“嗡嗡”声，是喻立言打来的。
　　“你可算接电话了，我给你打了七八通了，你干什么去了？”
　　“……”易本楠一梗，没好意思接下去，只问：“有事吗？”
　　“网上都被你和我表姐的事刷屏了，你们这就出柜了？”
　　易本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含糊道：“……只能这样了。”
　　“你现在在哪？”
　　“在DL公司。”
　　“那我去找你。”
　　“你不上班吗？”
　　“我辞职了。”喻立言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道：“到了再跟你细说。”
　　易本楠也乐得这会儿有点事情做，爽快答应了。
　　“你要出去？”易本楠接电话时，戴汐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并不清楚易本楠跟喻立言谈了什么，但听易本楠以“一会儿见”结束了电话后，她不免有些诧异，没想到易本楠竟敢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出去。
　　“不是，是立言一会儿到这来找我。”
　　“有事？”
　　“她说到了再跟我说。”
　　戴汐点点头，“一楼有个小的会客厅，让潘伟带你过去。”末了嘱咐一句：“要出去的话当心些娱记。”
　　易本楠表示知道了。
　　作为戴汐的大秘，潘伟将戴汐的要求贯彻到位，不但亲自把易本楠带到了会客厅，还特别说明他会跟公司的前台再说一声这会客厅的位置，等客人来了直接领到这里，易本楠可不用出去接人。
　　易本楠道了谢，把房间位置发给了喻立言。
　　不到二十分钟，喻立言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人看起来很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一见面，她就戏谑道：“行啊，这关系算定下来了啊。”
　　易本楠面色一红，岔开话题：“你怎么辞职了？”
　　喻立言左手向上有力地一挥，颇有些挥斥方遒的味道，“我要开始真正的事业了！”
　　原来，苑魏皖出资开办的“立言经纪公司”的各种手续已经批下来了，办公场所也早选好了，喻立言担任公司经纪经理的事也定下来了。
　　“恭喜啊！”易本楠真心道贺。
　　喻立言人逢喜事精神爽，言谈举止间也有了些“大姐大”的气派，“别光只给道喜，你答应我的事可以兑现了吧？”
　　“我答应你什么了？”易本楠嘴上问着，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同时心里想着拒绝的托词。
　　“你做我们立言经纪公司的首位签约导演啊。”
　　“啊？”易本楠笑了，“别开玩笑了，我算哪门子的导演啊。”
　　“哎，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不能这么说。”易本楠实事求是，表明自身还没有准备好的现实，对这行业了解得越多越觉得自己离导演这行业差得远，最后总结道：“我现在要文凭没文凭、要专业没专业、要作品没作品，之前那个MV纯粹是瞎胡闹的结果，就我现在这样，我哪敢跟人签约。”
　　易本楠真心推辞，但喻立言却极为坚持，她干脆问：“你是想跟表姐的DL公司签约？”
　　“那怎么可能！”易本楠坚决否定，“就是真要签约，我也会把DL公司第一个排除在外的。”
　　“那我现在有个项目，需要找导演，你接不接？”喻立言改变策略。
　　“嗯？”易本楠真没想到喻立言的行动力这么厉害，公司刚成立，就有项目了。
　　“就是你就职Y酒店集团的宣传片，拍摄团队和男主角都有了，脚本也有，就差导演了。如果你觉得脚本不好，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这可是你们经纪公司的第一仗啊，你真要把关系这么重大的项目给我？”易本楠觉得喻立言玩笑开大了，按理说喻立言应该找个知名导演执导来个开门红。而且以易本楠的理解，这个“立言经纪公司”就是苑魏皖财大气粗专给喻立言开的，虽然总经理是苑魏皖，执行总经理也另有其人，但是光从名字看，怎么都觉得其中意味明显。
　　“魏皖把这个决定权给了我，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执行。我就是要打造一个‘小白不小白’的公司形象，我以后签约，不管是导演、作家还是艺人也都是签新人。”喻立言表现得格外坚持，对易本楠还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她把两人曾在丽都酒店的夜谈再次提起，“我们之前在丽都说的，你都忘了？你到底想不想做导演啊？而且你现在只需要决定要不要执导一个宣传片，就这么简单啊。”
　　“……我需要考虑一下。”
　　“好啊。”喻立言看看时间，“到饭点了，你跟表姐一起吃吗？”
　　易本楠顿了下，“……是。”
　　“那好，我等你回话。”喻立言临走前，再次诚挚万分地说，“你真的好好想想，做导演总有一个开始吧。学□□要实践的，也没听说真正读导演专业的学生必须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导第一部片子的规定啊。我还没你准备得多呢，我都不怕被人说菜鸟，你怕什么？”
　　“嗯。”易本楠认真点点头。
　　“那最迟明晚给我回话？”喻立言拉长声调，“我真的——真的——非常希望咱俩合作，我觉得咱俩特别搭，而且跟我在一起工作，你也不用担心被人嫌弃不是科班出身，多好？！”
　　“我再想想。”易本楠心里的天平已经有了倾斜。
　　送走了喻立言，易本楠觉得应该好好想想，便先斩后奏，等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后才给戴汐发消息说不跟她一起吃午饭了。
　　易本楠回家后一直没有闲着，在网上查找各种导演签约的注意事项和作为导演的相关责任与义务，以及签约合同时该规避的风险。
　　没错，她其实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导演职业方向，尤其是在跟戴汐对外明确了关系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导演这个行业中来了，她现在不想再矫情什么谁的房子、车子和票子问题了，她觉得戴汐完全可以依靠，依戴汐的经济和能力完全可以支撑她完成自己的梦想——只要自己不造成项目经济赔偿就行。因此，她要仔细研究各种合同款项。
　　“干嘛呢？”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戴汐抽空打来了电话。
　　查找了大半天各种资料的易本楠此刻心中有了底，语调变得分外轻快和自信：“想你啊。”
　　戴汐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真是不一样了啊。”
　　“那你喜欢吗？”易本楠也对着空气“呵呵”傻乐。
　　戴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回道：“晚上等我。”
　　“嗯……”易本楠这一声“嗯”，尾音能绕出八个弯。
　　晚上两人恩爱过后，易本楠拐弯抹角地问戴汐她能不能看看DL公司签约导演的合同。
　　“下定决心了？”戴汐问。
　　“是啊。”易本楠依偎在戴汐怀里，“我想先看看你们的合同，你再跟我说说里面的风险提示。”
　　“明天我让公司的经纪部经理给你细细讲讲吧，”接着，戴汐半真半假道，“还担心我公司会坑你吗？”
　　易本楠稍微挪了挪身体，与戴汐拉开些距离，双眼直视着戴汐，语气分外诚恳：“我不是跟DL签约。”
　　“你不跟我签约还跟哪个签？”戴汐说得理所当然。
　　“我早就说过不想跟你公司产生经济瓜葛的。”易本楠面色肃正，言语坚定，“我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也许是刚刚温存完，戴汐餍足的神经很是放松，并没有太过在意，她心里觉得易本楠离正儿八经地导演一部作品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本来么，谁会那么傻地砸钱给一个没有名气的导演练手呢？
　　在跟DL经济部经理请教过后，易本楠确定了各个注意事项，最终给喻立言答复：我们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