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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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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奥西，55号空空荡荡。严子逸后悔，也许不该把狗子还给杨易深。饮水机崩地响了一声，水烧好了，他给自己泡了碗面，端着回到房间。大灯没开，窗外可以看到步道、小花园和21号北向的窗户。21号亮着灯，纱帘后面有两个人影。
严子逸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卸下来，拉开窗，焦距放到最大。他在视窗里看到杨易深被推到沙发上，背对着窗。高个男人压迫着倒下来，双手撑住沙发，把杨易深圈在靠背和手臂的包围圈里。
短暂的对话之后，高个的手爬上杨易深的后脑勺，他向前探头，把人按向自己。奥西跑了进来，高个吓了一跳，杨易深被推开，重重地摔回到沙发上。
严子逸听到了狗叫。杨易深俯下身，似乎是在安抚奥西。高个显然怕狗，后退着走出客厅，很久没有再出现，看样子是离开了房子。
杨易深独自坐了很久才起身。他离开客厅，过了一会，三楼房间的灯亮起，窗帘缓缓合上。
严子逸把视频翻来覆去地看，确定他们吻在了一起。这两个人的关系无需动用太多逻辑也能猜出□□，严子逸惊觉七岁时自己构建的那个导致家庭破裂的原因，忽然在十年后被擦亮了。
他抓起手机，按下严旻俞的号码，呼叫，旋即挂断了。要说什么呢？把证据丢给老旻，质问他是不是跟杨易深有过一腿？
其实这十年里，他从未跟严旻俞谈起过自己的怀疑。男孩在潜意识中，其实害怕怀疑成真。眼下，猜测被证实了大部分，严子逸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意较真了——多年的心结早已让父子渐行渐远，是或不是又能改变什么呢？
消息刷刷地跳出来，群里的粉丝催问直播什么时候开始。他看了下时间，七点半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回复说：马上开始。
回到S市的第二天，杨易深进公司，李岱就向他递上了一份师资组建的规划。这位一向不受杨易深青睐的GM，不同于在网课部门的谨小慎微和左支右绌，在这件事上卓有见识，拿出的计划切实可行。林于霖因为泰国合作的事没有出现在这次汇报会上，见他不在，李岱畅所欲言。他细述了组建前期推进的困难，又剖析了困难出现的原因。
教师招募是横向的，不影响原来的工作职责，但占据的却是正常的工作时间。在不知道主管领导支不支持的情况下，很多人一直都在观望。
教师团成员要时常到s省进行授课，本部学生的课程是找人代上，还是另有安排？招募里提到，团队要服务至少一个学期时间，有人担心回来时候，无法延续原有的工作职责。
说到底，权责和保障没有做到位。赤诚心直属杨易深，搞得好就是搭上了快车，可搞不好呢？
它是杨易深的愿景，可不是所有人的愿景。趋利避害，一件事真正落实时，人们看的一是收益，二是保障。李岱清楚赤诚心在杨易深心中的地位，也清楚他不想太过张扬的想法。他给出了一套一揽子方案，包括三个议题：保障原教学计划实施，保证心图景学生的学业不受影；出台志愿者细则，保障教师利益；明确校管理委员会在这件事中的作用。
他给出建议，不在集团内大范围招募。在责任分散效应影响下，所有人都在观望，所有人都等待别人先行动。这样下去，招募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杨易深问：“那怎么做？”
李岱说：“您回来得刚好。我们可以直接选定二到三所师资不错的学校，需要劳烦您出面，跟校长直接把这件事传达下去。”
“这样一来，配合赤诚心招募就成了校长的工作职责，接下来他会进一步落实到教师，再结合一揽子方案，相信就要顺利很多。”
“如果这样依然招募不到，杨董，我就是英文老师出身，手下还有有教研团队，拉起个队伍都没问题的，我上。”
方案有理有据，还有方法，有实施细则，甚至兜底都想好了。顾祎在一旁频频点头。算无心插柳吧，他不仅把杨易深弄回了S市，还帮助这位差点被雪藏的David李找回了正确的位置。
他望向杨易深，后者看着文件，也在微微颔首。杨易深深感自责，David李在网络媒体事业群举步维艰，可谓做什么都错，原来根本是把人用错了地方。
“开始搞吧。”杨易深拍板，“就按你的计划。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全力配合。”
杨易深心情不错，更高兴的是顾祎。会议结束后二人去了江心岛的度假酒店，酒店建在小岛的洲头，新中式风格，景色远比东郊别墅要开阔，眼前就是泷江的主河道，静静地向东流淌。
“你这里…”
顾祎让他打住：“别说了，我找大师看过，我这里五龙聚首，气象万千，风水宝地，阳宅，阳宅。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一说就是适合埋人。”
杨易深说：“…我是想问你花了多少。”
“花多少钱并不重要，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顾祎说，他们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杨易深靠着凭几，顾祎靠着他。房间恒温恒湿，冬日的阳光落下来，晒得身上的衣服有些发烫。
“从设计到落成我都参与了。花了多少心思，就代表我对它有多重视。”
“就像我对心图景一样。”
顾祎向前一窜。五十多的人敏捷得像一只猴子，精准地把杨易深扑在了身下。后背撞在榻榻米上，杨易深哼了一声。顾祎知道他心情不错，被奥西打断的欲求积蓄了一夜，他要趁机认真地索取一把。
一改前几次的的抗拒，心情不错的杨易深难得回到了不主动不拒绝的状态。之后他们在榻榻米上躺着晒太阳，顾祎忽然问：“这次你在s省这么久，有回那里吗？”
等了一会，杨易深轻轻吐了口气，说：“没有。回去做什么呢。”
“你不是立志改善偏远山区教育吗？不该深入山村考察现状吗？”顾祎咬着牙，“...我去了。”
就像是故意的，顾祎偏要在他身心愉悦时戳他的痛处。杨易深无言以对，他必须受着，这是他欠他的。
“那里...”顾祎声音发颤，“村子迁走了，剩下几个下不了山的老弱病残。他们带我去了学校，蒿草里只有一堆废墟。”
阳光落在脸上，顾祎闭上眼，覆手挡着：“一个月，宁宁出事后一个月，合村并校。三年，整村搬迁。”顾祎苦笑，“我这个人只认钱，理解不了理想主义。宁宁理解你，理解到死在了你的理想上。你看时间多寸啊，再晚一点，那个云乡村，就不需要学校啦。”
他翻过身，一头扎进杨易深的脖颈之间，狠绝得就像来要命一样。杨易深默默忍着，顾祎提醒得好，一切的不幸起源于理想，他的理想。惩罚是他自愿接受的，一旦反抗，就意味着背叛。
他在歇斯底里的狂飙中摇摇欲坠，他无话可说，是他活该。
...
张曦把PPT发给了Katherine，Katherine转手发给了杨易深。
既然课程是在老板亲自关怀下拟定的，那内容当然也需要老板亲自把关。半天之后，杨易深发了回来，Katherine打开一看，洋洋洒洒十几处批注。
“真不错。”Katherine心领神会，“给我减轻了多少工作量。”
张曦拿到了意见稿，有点吃惊。他不好问Katherine，他觉得这些批注很像杨易深的口吻。
“什么…”施盈盈往下拖鼠标，“要改这么多？！”
张曦挑了挑半边眉毛，怎么样，你不是自诩PPT大神吗，这不也被打回来了吗？
施盈盈捧着张曦的脸，“哪天上课来着？”
“下周二。”
“你明天夜班…”施盈盈心疼地说，“还是我来帮你改吧。”
张曦做嫌弃状：“我还能信你嘛~我自己来吧。批注写得挺清楚的。”
“就一公益课，要求真多…”施盈盈噘嘴。
张曦摇晃脑袋：“毕竟讲给孩子听的，谨慎点也对。”施盈盈窝在他身前，两个人一起晃悠，漫无目的地按着翻页键，PPT一页页划过。
“你说，跟这个年纪的孩子讨论生死真的好吗？他们要是一下子佛了，变得无欲无求了怎么办？‘既然终有一死，我不要上进了。’这可如何是好呢？”施盈盈问。
“又不是只讨论死，不还有生吗？”张曦说，“告诉他们生的可贵，才能理解死的意义呀。我倒希望让现在的小孩儿早点接受生命教育，那以后就少些斗殴、醉驾、自杀..给急诊室减轻点工作量吧。”
施盈盈笑得眼镜一颤一颤的：“看你这点出息…你怎么没跟那位大老板沾上点理想主义气息呢？”
…无语。脑子坏了吗，自己提自己不开的壶。没等张曦回答，施盈盈赶紧换了话题。
张曦没太在意。直到躺下要入眠时，张曦忽然想，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