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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造反 ...


  •   “启禀皇上,华将军反了!现已带着叛军杀进了邶京城!”

      整个宫殿瞬间寂静无声。
      邶京城内的守军向来精良,华安斐能够轻而易举地带领叛军杀入邶京城,定是有人在内接应,里应外合!

      至于那人是谁?
      众人看向仍在静静欣赏指尖蔻丹,不为所动的淑妃华安然。

      刹那后哄乱的讨论声爆发,仿若平地惊雷。
      平日那些端庄贤淑的贵女命妇和只知道纵声享乐的王公贵族瞬间面色惨白。
      一张张血色尽褪的面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渗人。

      难怪今日夜宴,华安斐称自己卧床不起不能前来赴宴!原来是去施展此等谋逆之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今日叛军夺位成功,他们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相比众人的惶恐不安,景辞淡淡地看着前来报信的侍卫,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造反不论在什么朝代都是诛族大罪。
      然,成王败寇,史书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权势是可以编篡历史的。
      虽然堵不了每一张说真相的嘴,却可以杀光每一个将真相拿出来说传的人,让一切都归于尘土。

      迟懿一死,整个华府再无期望,与其等着被元封帝架空权利,不如主动出击。
      华安斐敢走这一部没有退路的险棋,大概就是抱着殊死一搏的决心。

      输了,遗臭万年;
      赢了,坐拥天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景辞突然有些欣赏华安斐。

      只是元封帝迟泰如此轻易便下场,景辞是不信的。
      元封帝心机深沉、老谋深算,她不信元封帝没有任何部署。

      君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元封帝精明一世,不论在什么地方犯糊涂,都绝不会在皇权富贵上犯糊涂。

      当初华安斐上书提出要让灵武军在京郊练兵。
      元封帝迟泰既然能同意,一定就留有应对之法。

      这些天不论是宫里宫外都太过平静,一反常态的平静。
      这样的平静说不定就是元封帝的局。

      思虑间,景辞抬头向景镇川与景峥的方向望去。
      倏地对上慕容承的视线,只见他面上无半分急色,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慕容承举着手中的酒杯对着景辞从容的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然后自顾自将酒杯放至唇边,一饮而尽,仿佛周围的骚动与自己毫无关系。

      景辞嘴角轻勾,对着慕容承点了点头。
      慕容承就是慕容承,心里怕是早已有数了,这也隐隐应证了她的猜想。

      众人皆醉。
      他总是独醒的。

      迟夙发觉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往,额角青筋不自发地暴起。
      现如今发生的事都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景辞怎么会和慕容承有来往?!
      她不看他一眼,却对着慕容承笑!

      明明景辞的世界这个时候应该只有他迟夙!只有他!她的闻昭哥哥!
      迟夙的内心燃起一阵怒火,袖中指节泛白。

      然而此时,除了少数心里已有打算的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有些沉不住气。
      谁也没有心思去关心谁与谁之间的气氛异常,谁看谁的眼神不一样,就连一向将眼睛黏在迟夙身上的霍菁菁都身子发颤地扯着霍瑶瑶的袖子。

      邶京城是整个大昭的命脉,叛军既然已经闯入了邶京城门,想必很快就会直捣黄龙!
      叛军一旦攻入皇宫,他们便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唯有任人宰割。

      拥护元封帝的一干臣子,将视线与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帝王身上。
      而元封帝迟泰却坐在御座上迟迟不开口。

      形势紧迫,一干臣子难免紧张。
      莫说臣子,元封帝的一众后妃和皇子公主面上虽看着镇静无比,眸中的慌乱却显而易见。
      他们心里都明白,如若今日皇权被颠覆,这将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古往今来。
      死社稷的可不只是君王。
      君王尚可留有姓名,而他们不过是无名蝼蚁。

      存香楼一片嘈杂混乱,御座上的元封帝迟泰面色阴沉无比,都是些聒噪的废物!
      倏然元封帝猛地站起来,甩袖将手背在身后,怒喝道,“都给孤闭嘴!”

      瞬间,群臣禁声。
      一个个呆愣地望着元封帝,不知自处。

      元封帝偏头看着仍旧端坐在椅子上的淑妃华安然,目光锋利如剑,语气难掩他的气急败坏,“华安然,你们华家好大的胆子!来人!给孤杀了这贱妇!”

      元封帝身后的侍卫会意,抬脚走向华安然。
      只是还不等他拔剑,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锋利无比又劲道十足的暗箭。
      一箭穿心。

      华安然淡定地望着咫尺之间直直倒下的侍卫,低低地笑了出来。
      她的声音越笑越大,如疾风一般快速席卷着整个存香楼。

      紧接着,一个原本在席间角落端坐的青衣男子缓缓站了起来。
      他一个抬手示意,存香楼宴厅便被一群手持弓箭黑衣人团团围住。

      帷幕后的乐手还来不及逃散,三两下便被黑衣人解决了。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宴厅弥漫开来。

      存香楼内顿时尖叫四起。

      堂堂大昭皇宫之内,竟藏匿了如此之多的反贼!
      原本还能强装镇定静坐的人,此时心中慌乱尽数暴露,逃无可逃,纷纷挤做一团。

      一众内侍太监惊恐地高呼着“救驾”,一众人纷纷围到元封帝身边。
      除了公主皇子后妃,也不乏朝臣。
      表忠心的表忠心,哭喊的哭喊,自保的自保。
      场面混乱无比。

      景辞看了一眼紧紧站在外围装作与群臣‘同流合污’的慕容承,勾着唇角笑了笑,抬脚走到景峥和景镇川身侧,毫无波澜地看着一片混乱之景。
      华安斐那老贼不仅玩了一手里应外合,还要来一场擒王的戏码,精彩。

      “爹爹,他是谁?”景辞扫了一眼青衣男子,疑惑地望着景镇川。
      “华安斐的嫡次子,华亭澜。”景镇川揉了揉景辞的头,安抚道,“幺幺莫怕,有爹爹和哥哥在呢,你爹我厉害得很!你哥哥这个臭小子勉勉强强也还行,无事的。”
      “幺幺,记住,今夜你务必离哥哥和爹爹近些,不要乱跑。”旁边的景峥忍不住叮嘱道。
      景辞心中一暖,笑道,“知道啦。”华亭澜?她上一世倒是听过,只是并未见过,华亭澜死得很早。

      淑妃华安然不知何时已经褪下身上的宫装,露出了里面火红色的武服,少了几分娇弱,却多了几分霸气。
      华亭澜站在华安然身侧,一副听其指挥的模样。

      景辞低头理了理袖口,将眸中情绪藏匿。
      她没近过华安然的身,倒是不知,娇滴滴的华安然还是个会武的。

      “迟泰,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华安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元封帝迟泰,眼睛似萃了毒一般,语气却娇俏依旧,“算算是时间,此时我兄长应该已经在邶京城的东西南北四门列阵了,迟泰,听说今夜鬼门大开,一日夫妻百日恩,今夜我便忍着恶心送你一程!”

      众人还没从慌乱中回过神,又冷不丁的被华安然的话吓了一大跳。
      四皇子殿下之死当真是皇上所为?天!这是什么惊天秘闻!难怪厉害如慕容承也查不出一星半点来!
      若不是今日在场的人数众多,就算他们从叛军手底下活下来了,也不一定能在元封帝手下活下来。

      禁军统领王宇走上前,拔刀指向华安然,高声喝到,“大胆叛贼!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们也敢为虎作伥,行谋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随着王宇的怒喝,在场的禁军高举佩刀,严阵以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华安然宛如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笑声中不乏嘲讽。

      片刻后,华安然止住笑声,嘲讽地扫了迟泰一眼,讥讽道,“坐拥天下?他也配?!”说罢,举刀高呼,“灵武军,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一条路可走,今日谁取了狗皇帝首级,即是为民除害,日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随着华安然话音的落下,围在宴厅黑衣人装扮的神武军将士顺着杆子往上爬,高呼声宛如惊雷,整齐划一,划破夜空。

      不论是朝臣宫妃,还是公主命妇,一个个都被这样的阵仗吓得面如菜色。
      神武侯的神武军和其他军队都不在邶京,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也只剩元封帝手底下为数不多的禁军了。

      众人不禁后背生凉。
      这批禁军虽曾是军中翘楚,可被养在邶京城日日守着元封帝,比不比得过染过无数鲜血的沙场灵武军还不好说。

      一旁站立已久的迟夙正要提剑上前,却在抬脚的那一刻被元封帝的犀利地眼神示意退下。
      元封帝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抿唇不语,眸中墨色深如旋涡。

      “灵武军,放箭!不要放过一个!”说罢,华安然笑得癫狂而疯魔,“今日我便要血洗存香楼!”
      闻言华亭澜眸色一凛。

      禁军统领王宇高声鼓舞气势道,“他们皆为叛军!我等顺天命!守天子!无所畏惧!誓死保护皇上!”
      王宇声落,一众禁军一边不输气势地应道‘守天子’,一边持刀做出守卫的姿势,在场参加夜宴的一众武将亦紧急列阵,挡在元封帝跟前。

      手持弓箭的灵武军收到指令,迅速的拉开手中长弓,准备发射。
      “住手!从即刻起,灵武军只听命于我一人!”华亭澜急声高喊道,“灵武军听我指令,扔弓拔剑,不杀妇孺!”

      “澜儿!”华安然尖叫出声,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不论她再如何咆哮,灵武军已经扔下了手中长弓。

      灵武军和禁军瞬间刀剑相向,搅作一团。
      华安然被华亭澜交给属下强行带走,今日夜宴她也来了,不论成败,他都必须护她无恙。

      宴厅一片混乱,血腥味愈发浓重。
      刀光剑影时分,自己的性命尚且难保,更何况他人性命。

      场中不少高门贵女和深宅贵妇玉殒香消。
      不少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王公贵族狼狈不堪,亦有被吓到失禁的。

      古知意独自一人躲在一根柱子后低头捂着胸口出气,从她的侧脸望去,不难见她惨白的面色。
      华亭澜心口一紧,连忙急急向古知意走去。

      在离古知意只有数步的地方,华亭澜看见了去而复返的华安然。
      华安然手持长弓,眯着眼睛看着一处,像是发现了什么。

      华亭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顺着华安然的视线望去,瞳孔皱缩,知意!
      待华亭澜回神之时,华安然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这时,站在元封帝旁侧不远处的景辞也发现了古知意和华安然射出的利箭,一边踮脚施展轻功朝古知意的位置而去,一边拔高音量提醒她。

      只是宴厅的哭喊声、尖叫声、刀剑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景辞的声音被盖过。
      古知意对危险丝毫不知,景辞急的不行,提力加快速向古知意奔去。

      那支箭最终没有碰到古知意半分。
      华亭澜用自己身躯挡住了那支箭,双手还紧紧握着箭尾,倏地直直倒下。
      姑姑的箭术果然不同反响,若他不用内力抓住箭尾,知意怕还是逃不过。

      华安然看见倒地的是华亭澜,瞬间红了眼眶,疯了一般搭上了数支羽箭,准备射向古知意。
      景辞连忙拔下头上的簪子朝拿着弓箭发抖的华安然的眉心射去,一把将古知意扯进怀中,还好,知意没事。
      “嗯?幺幺?怎么了?”古知意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见景辞,她的心跳平缓了不少。

      景辞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华亭澜,对着古知意开口道,“没事,就是太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我忘了表姐还在这里,走,跟我去那边。”说罢,抄起地上的长刀。

      古知意捂着胸口,有些懵地点了点头,被景辞护在怀里往元封帝的方向走,自始至终不知有一个叫华亭澜的人曾为她出现。
      以后她想起华亭澜这个名字,只会想到那是一个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华亭澜躺在地上望着古知意离去的背影,轻松地笑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人用短暂的一生为她欢喜为他愁。
      我多愿卿知我意,无奈此生空寄。

      这样也很好。
      他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
      他们永远都不会汇聚成一个‘他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脑海里。

      但那又有何妨?
      既不能在一起,他爱她,他知道就好。

      华亭澜看着古知意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般恨过自己的父亲。
      他痛恨自己姓华,痛恨自己是华安斐的儿子,他更痛恨华安斐,为什么他要做个奸臣。

      华亭澜双目猩红,混着胸口绽开的血花,妖冶无比。

      他为什么要是华安斐的儿子?!
      哪怕他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也好过做华安斐的儿子。
      至少那样,他还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可能将她与他变成‘他们’,有他也有她的‘他们’。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知意,多遗憾。

      不曾开始,一直都是结束开头。
      知意,你说你喜欢青色,还好我是穿着青色的衣裳死的。
      华亭澜静静地躺在地上,没了生息,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天色愈发黑沉,肃杀之气也愈发浓重。
      迟夙与迟萧分立在元封帝两侧,元封帝的脸崩得紧紧的,冷冷地看着台下众人,像是在看小儿打斗一般。

      灵武军丝毫没发现他们华安然与华亭澜已经死去,依旧与皇宫禁军杀得不可开交。

      景辞早就注意到了双方的人员补给。
      先前存香楼应该是只布置了一部分灵武军,灵武军与禁军交手后死了一大部分,随后灵武军就像细流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存香楼补足死去的那一部分。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新涌进的灵武军补上死去的那部分。

      禁军虽精锐,但是伤亡是不可避免的。禁军的补给方式几乎与灵武军的补给方式一模一样。死上一批,自然而然就有另一批补上,甚至不用元封帝的吩咐。

      要知道这皇城禁军可都是元封帝直接管理的,华安斐攻入了邶京城,可还没杀进皇宫。
      景辞眸色一深,元封帝的算盘打得真是好,他这是把整个灵武军当成弃子了,还要在危急时刻鉴别人心。

      如此看来,元封帝早就知道华安斐要反。
      因而灵武军能顺利地埋伏在存香楼,后备补给的灵武军也能如此顺利。

      灵武军好歹是大昭的军队,也曾为大昭在战场上同敌军殊死搏斗。
      造反是华安斐之过,若事后元封帝再来处置灵武军,定会遭受诸多阻力,不若直接在谋反的时候便杀尽了。

      想到上一世元封帝迟泰放任迟懿向敌军透露军机,致使她的父兄以及那十万将士的惨死,景辞的脸色愈发难看,华安然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迟泰不配坐拥江山。

      距离华安斐杀进邶京城的消息传进宫中,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依然不减华安斐领兵杀至存香楼,看来华安斐以及他所带领的那部分灵武军全军覆没了,剩下的这部分不过是被算计在局内的弃子。

      灵武军一除,接下来就是神武军了。
      景辞看着与一众将领护在元封帝跟前的景镇川和景峥,有一个想法在她心里生了根。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慕容承一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视线未曾移开半分。

      这一场厮杀直到子时杀尽最后一名灵武军才停止。
      存香楼飘香不在,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放眼望去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众人见华安斐迟迟没有杀尽皇宫,心中都有数了。

      这场厮杀所死的人数丝毫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战争。
      除了御座左右的空地,连一块下跪的地方都没有。

      众人颤抖着身子躬身高呼,“天佑我皇!天佑我皇!大昭盛世,千秋万代!”
      景辞跟着众人的动作,弯着腰一言不发。

      待景辞直起身子之时,便发现元封帝在打量着她,眸子深不可测。
      众人顺着元封帝的视线看了景辞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

      “景...爱卿。”元封帝将‘爱卿’两个字咬得极重。
      景镇川甩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佯装惊恐应到,“臣在!”

      “景爱卿家中那位比孤的儿子还入得了你眼的夫子叫...”
      景镇川连忙低头接话,“回皇上,那夫子叫孙思尧。皇上之子金尊玉体,市井草民如何相提并论,实在是天命不可违,小女没那福分。”

      景辞心中嗤笑,狗皇帝,就你生的歪瓜裂枣也配与她的神仙夫子相提并论?这不是开玩笑吗?

      元封帝大袖一挥,沉声道,“孤现在就下旨为神武侯之女与那草民赐婚,不论及笄,限三日内完婚。”说罢,元封帝又看了看景镇川,语气如他的眸子一般深不可测,“想来及笄不及笄对神武侯之女也不是那么重要,毕竟神武侯可是急的很。”

      众人一惊,如此情境,皇上还想着为神武侯的女儿赐婚。
      想必元封帝是因着今夜之事,真的信了空也大师的话。

      迟夙站在元封帝的左下侧,微低着头,掩下眸中神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景辞,不可以嫁给别人!

      元封帝似是真的累了,没有再提今夜之变。
      赐婚完后,元封帝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等一众狼狈的宫妃和公主皇子离场后,其余人也相继离开。
      这存香楼,他们再待下去,胆汁都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景辞与景峥跟在景镇川身后,跟来时一样。
      出宫之道没有任何厮杀过的痕迹,景辞走在路上,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

      子时已过,夜色深沉。
      宫道因为没有掌灯之人又没有月光洒下而漆黑一片。

      周围的朝臣贵族还未从今天的厮杀中脱离,走在这漆黑的宫道上脸色更加不好。
      命妇贵女更是三三两两的相互搀扶而行,看来吓得不轻。
      至于死在这场厮杀中的王公贵女,跟蝼蚁有何区别。

      宫门口原先密密麻麻停着的马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神武侯府的马车还风雨不动安如山似的停在原处,驾车的小厮安安静静地站在马车一侧等候,连位置都没有变动半分。

      众人无力之余再次惊叹,神武侯府的小姐胆子大也就罢,现在连神武侯府的一个小小车夫,胆子这般大。
      要知道,方才可是有源源不断的叛军涌进宫中的,他竟也能安然无恙。神武侯府果然卧虎藏龙。

      一场稀里糊涂的夜宴,隆重开头,潦草结尾。

      景辞坐上马车,有些头疼。
      一切都好解决,可她与孙思尧的事要怎么办?

      景镇川坐在来时坐的位置,对上她的眼神慈祥地笑了笑。

      “...爹爹。”景辞默了半晌,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我与孙夫子...可是真?”

      景镇川看着景辞支支吾吾的模样,好笑道,“爹爹骗你做什么,这事你娘亲也知道。”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瞎编,空也大师的确是亲口对他和夫人说了此事,这婚事的确是要尽快。

      在元封帝跟前的那套说辞,他不过是稍作改动了而已。
      幺幺若不尽快嫁给孙夫子,将有生死劫难。之所以一直未对景辞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他也奇怪,他的幺幺还未及笄,空也大师怎么就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空也大师从不说空话。
      事关幺幺生死,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也不会在幺幺那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走,这一送就是十年。

      景辞一噎,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和尚都做起媒人来了...她怎么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空也大师对她的生死很是执着......

      “孙夫子不好吗?”景镇川回想着认识孙思尧以来的点点滴滴,打心里对孙思尧满意。虽然空也大师有言在先,可若那人不是个正人君子,他逆天命也不会让幺幺嫁的。
      最重要的是,孙思尧无父无母,幺幺嫁给他之后依然是住在神武侯府,这么一想,景镇川愈发满意这桩婚事,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多亏了空也大师....

      景辞有些无奈,“好是好...”可是那可是神仙哎,是她这等凡人能玷污的吗?景辞不禁抽搐式摇头。
      阿弥陀佛,天大的罪过,空也大师,你作为一个和尚,竟然做如此罪事,善哉,善哉。

      “你也觉得孙夫子不错吧,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就更好了,简直是天赐良缘。虽然孙夫子的身子是弱了点,我们神武侯府有的事银子,慢慢调养总会好的,况且孙夫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像军营里的那群糙汉,重要的是,他还能教你一辈子,你也愿意听他的管教,两全其美。”景镇川自顾自的说着,言语间都是对孙思尧的满意。

      “爹爹,妹妹还未及笄。”景峥紧紧拧着眉头,颇为不赞同,他的宝贝妹妹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嫁了。
      虽然孙夫子为人不错,他们家也不是注重门第的人家,但是幺幺值得更好的。更重要的是,幺幺应该嫁给自己心悦的男子,而不是为了其他事才成亲。

      景镇川抬手对着景峥的后脑就是重重一掌,没好气道,“臭小子!你每天那个狗...那个皇上说,不论及笄。”
      景峥想到元封帝的所作所为,脸色一黑,眸中暗光闪现。

      景辞扶额,将头微微低了低,双目看着景镇川,弱弱地张口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爹爹...孙思...孙夫子他...可知道...此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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