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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清理 ...


  •   另一边。
      夜幕降临时,陆永宜正策马向从郊外向斜阳镇内狂奔。
      他在今日正午收到了那位大人传来的信号,一刻都没耽误就动身了,接到新的任务后又快马加鞭赶回来。
      不知为何,他这几日总有种不安定的感觉,或许和来到这里的燕凭轻等人有关。
      他们只有三个人,想来也翻不出什么浪。但明玄瑾医术高明,沈惊风更是千机楼的楼主,万一真被他们摸到点蛛丝马迹……
      不过,想到方才那位大人的承诺和他背后之人的神通广大,陆永宜又安下心来。
      慌什么?别说他们行事极其隐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怀疑,就算燕凭轻等人真的查到什么线索,想要离开这里可谓难如登天。
      更何况,大人那边高瞻远瞩,派了王和于今日一早匆匆赶到。据说,这个王和,可是“那边”的人。
      就让他们插翅也难逃!想到这几位天下无双的江湖俊杰就要陨落在此地,陆永宜心中涌起几分快意。
      待此间事了,他该考虑一下,怎么处理陆倩倩了。
      当时一念之差放了她走,况且她也并未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若是当场处理了她,只怕会引得老夫人震怒。而且这一个月来,陆倩倩表现的同之前一样,就在今早还亲热地喊他大哥。
      若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倒是可以再放她一马。
      这么想着,陆永宜耳朵一动,听到了风中一声尖锐的哨响。
      糟了!

      是最高级别的示警!陆永宜心中巨震,调转马头朝斜阳镇的另一处奔去。
      斜阳镇的一处隐蔽的院落前。
      陆永宜从马上跃下,急匆匆地推开院门,却见陆兴正坐在院中。
      “父亲!”陆永宜道,“您不是去谈生意了,怎么也在这里?”
      陆兴紧绷的神色看见他后有所缓和,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
      “你回来就好,”陆兴道,“永栋呢?先去接他。”
      这处院落只有陆兴和陆永宜会来,而陆永栋虽然比他们在斜阳镇逗留的时间更长,却不知道有这处所在。
      陆永宜道:“我中午出门时,二弟还在别院里,这里没永宁城热闹,他这两天也没什么兴致出门,现在应当还在别院里。我现在去接他?”
      陆兴的神色随着陆永宜的话越来越沉重,最后没忍住狠狠一掌拍在旁边的树上,只听一声巨响,齐腰粗的梧桐从中折断。
      “不能去!”陆兴愤恨道。
      “父亲,发生了什么?”陆永宜飞速思考着现下的境况。方才他听到陆棋示警,才匆匆赶到这里。难道——
      “那处示警是从别院里传来的?”陆永宜震惊地问。
      陆兴点点头:“我今晚刚到镇里,想着永栋应该还没走,明天一早带上他一起回永宁城。谁知还未到别院,就听到陆棋的示警。”
      “那咱们聚集人手杀回去?”陆永宜问。
      陆兴沉着脸摇了摇头:“陆棋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想必是回不来了。”
      陆永宜惊在原地,一时未言语。
      陆棋的身体如钢筋铁骨般刀枪不入,是谁,让他连逃脱都不能?
      陆永宜又想起了什么:“那王和应当也在,咱们能不能和他配合……”
      陆兴脸色更沉:“王和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而且他最多只会帮我们困住那几个人,若是我们贸然过去,万一也被困住,岂不是自己送死?”
      陆永宜无措:“那二弟怎么办?”
      陆兴道:“他们自诩名门正道,永栋如果在他们手中,反而会更安全。只是不知道,他们查到了哪一步。”
      “父亲,”陆永宜道,“他们既然能杀的了陆棋,说不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研究。我们要不要做最坏的打算?”
      陆兴眉头紧皱,脸上显出几分挣扎之色,迟迟犹豫不决。
      “父亲,不能再拖了!”陆永宜道。
      “可是,这是我二十年的心血,若是这么全部销毁,我还有没有下一个二十年?”
      “父亲,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我们慢了一步,让他们将事情捅出来,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陆永宜劝道。
      “你说的对,”陆兴深吸一口气,“好儿子,你比我有决断。就按照你说的做。”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陆永宜应道。此次损失太过惨重,他虽然方才劝父亲时冷静果决,可心里也在滴血。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去哪里?”陆兴下定决心后,反倒彻底冷静下来,“我们回陆府。”
      “回永宁城?”陆永宜惊疑道,“可是燕凭轻他们一旦脱困就会立刻去那里。若是他们说服了祖母,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拿不到那东西了?”
      “母亲性子谨慎,比起几个不速之客,难道不是我们这些血脉相承的亲人更可信吗?”
      “而且,”陆兴阴鸷的眼神像是能噬人般,看的陆永宜一惊,“他们有证据吗?”
      所有的证据,都将在这个晚上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不过,”陆兴道,“回永宁城之前,要先处理掉几个人。”
      “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付之一炬。很好,燕凭轻,明玄瑾,沈惊风。很快,我就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张家棺材铺。
      鸡鸣时天色未亮,张德胜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有睡意,于是早早地爬起来,想趁着清静四处走走。
      刚合上房门,却听前院传来一声惨叫!
      有人行凶?张德胜立刻想回屋找地方躲起来,可他转念一想,这里有一小部分都是陆家的手下,安全的很。若他就这么缩回去,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里,张德胜抖着腿,慢慢往前院挪动。
      各厢房的年轻学徒也都被那声惨叫惊动,一个个急慌慌地跑出门来。
      “怎么回事?方才是谁在叫?”
      回答他们的,是接二连三响起的惨叫声。
      十数位蒙面黑衣人持利刃闯进来,趁着半明半暗的天色将这院中的众人一一辨认,看到熟悉的面孔提剑就刺。
      黑衣人并非见人就杀,他们行动前接到的命令是只杀相关之人。
      很快,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倒地,鲜血从身下流出,将一地积雪染得通红。
      其余侥幸存活的人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看着这幅人间惨像。
      “是你……”张德胜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只觉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从喉间喷出。

      张德胜睁大双眼,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
      为什么杀他?他想问,努力捂住喉咙,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领头的黑衣人从怀中甩出一大摞写满了字迹的纸,大声道:“这些人罪行累累,全都写在这纸上了!”
      张德胜恍惚间明白了。他只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甚至连被弃的理由都被完整地安排好了。
      黑衣人凑到他耳边,用只能他听到的声音道:“你帮主子做了很多事,但现在你没有用了,无用之人没有活着的价值。”
      不,我还有用!张德胜在心里狂喊。
      别走!谁来救救我……
      只要你们能救我,我给你们十箱黄金!不,二十箱!还不够?别走,我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给你们!
      可惜没人听得见他内心的呐喊,就算听得到,只怕也没人愿意救他。
      喉间的凉意渐渐传到全身,张德胜再也站不稳,胖胖的身体软倒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间,他看到了张生的脸,那张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他眼前开始模糊,张生的脸渐渐扭曲,变成了另一张人脸。
      师兄……不,不是我害死你的,是师傅啊!若不是他老人家铁了心将棺材铺子传给你,我又何必杀了你?是师傅,是他偏心!
      二十多年前——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躺在床上,床边跪着两个青年。
      年轻的张德胜听完师傅的遗言,心中的悲痛渐渐被杀意取代。
      师傅口口声声说对他好,话里话外却让他另谋出路,一向宠他的师兄也希望他遵守师傅的遗言。
      凭什么?师傅教的任何东西,他都比师兄先学会,谁见了他扎的纸人不说一句有灵气?凭什么将铺子传给师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当张德胜将利刃捅进师兄的胸前,看着师兄不可置信的神情,心中全是报复的快意。
      这二十多年,他把旁人避之不及的棺材铺开的风生水起,心里从未有一刻后悔。
      直到他得知,他的五脏六腑已被尸毒浸染。待到毒发时,会在短期内突然消瘦下去,无药可医。
      就像当年的师傅一样。

      血越流越多,张德胜意识开始涣散,隐约听到有人在哭。
      是张生?傻孩子……我这种人,不值得。
      别哭了,我死后,把棺材铺关了,去别处谋生吧,不要走我的老路。
      张德胜在心里惨笑,慢慢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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