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36、036：清风寺

　　此前，洛氏姐弟是追着少男少女无故失踪一事，来到朝林城的。因途中救了楚氏兄妹，洛青黛又被冥界掳走，双方才一道同行。

　　现在朝林城一事已了，楚氏兄妹便告辞了，继续他们的历练之路。

　　而洛临渊，除了要把无憎带到清风寺问罪之外，他还答应过雾泠跟五殿下要找到那个妖道，给富商符篆换命还阳邪法的施术人。

　　起初他认为无憎就是那个妖道，但一路上无憎始终不承认自己给人换过命，不论洛氏姐弟如何逼问，他都咬死了这是污蔑，态度十分坚决，言辞极为激烈，倒真不像是他所为。

　　洛临渊也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对他按头认罪，只能先暂时将他列为怀疑目标，继续调查那个施行邪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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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之后，他们来到了苍梧国国都洛阳城，也是苍云宗的立宗之地。

　　苍云宗是四大仙门中，最接地气、信众最多的门派，得王朝宣扬正统，修宫观万千，几乎全国子民都把苍云宗视为神圣。皇室贵胄经常会把皇子公主送到苍云宗教养学习，而苍云宗出色的弟子也可以入仕为官，参与朝政。

　　可以说除了皇室，苍云宗在该国的地位，是响当当不可替代的。

　　佛门传教虽然普及到了洛阳城，但跟苍云宗相比，实在打不开局面，洛阳城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七座寺庙，而清风寺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座。

　　洛临渊跟洛青黛找了山脚下的一户人家带路，是对老夫妻，虽然鬓发半白，但腿脚利索，爬山时丝毫不见疲态。

　　“这山道啊，老朽我从七岁时就开始走，起初跟着爷爷漫山遍野的玩，后来跟着老父上山采药，慢慢的吧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熟得很。”

　　老伯在前面引路，怅然道：“不过啊，自前朝覆灭，苍云宗崛起，本国已经很少有人信佛了，寺庙的香火也越来越少，尤其是清风寺，除了初一十五，平时就没什么人。”

　　洛青黛问：“可以详细说说清风寺的历史渊源吗？”

　　“只要小姑娘你不嫌我老头子啰嗦，我可以说半宿哩。”老伯兴致盎然道：“这清风寺，在前朝，那是风光无两啊。每逢起兵征战或举国庆典，皇帝都要来清风寺祈愿祭天，‘清风寺’名字的由来，正是皇帝提笔亲赐的。”

　　“后来梁昭王颠覆前朝，改国号为苍梧，将所有不肯就范的前朝官员通通关进了清风寺，那时候夜夜都能听到寺内传来哀戚的哭嚎声，还有人说闹鬼哩。前朝官员死绝后，朝廷才赦令打开清风寺的大门，并请了仙门人来做法事。后来又陆陆续续有出家为僧的，清风寺才渐渐有了人气，十来年前还出了个挺厉害的大禅师吧，不过现在苍云宗的风头太劲了，佛教几乎快退出洛阳城了。”

　　他所说的大禅师，就是当时回到清风寺的无憎。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清风寺的庙门前，仅门头都有六米之高，漆红浮雕，木质都是上好的材料，从其修建规模上，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

　　“路我就带到这里啦，两位少年郎请便。”老伯接过铜板道：“如果还需要我引路下山，可以在山顶放烟，我看到后就会来接两位。”

　　洛青黛点头谢过。

　　门上雕刻着威武的狮头，青铜已经磨出了铜绿，洛临渊敲了敲狮头嘴里衔着的金环，几分钟后，一位红光满面的僧人打开了门。

　　“两位施主是来烧香的吗？”僧人双手合十行礼道：“小僧法号无忧，拜佛请随我来。”

　　洛临渊与洛青黛踏进清风寺，就看到门后面布满了抓挠的痕迹，浅的深的带着陈年斑驳血迹，诉说着当初那些被关在此处的官员们，如何绝望死去。

　　两人心情略有些沉重。

　　无忧介绍道：“两位施主看着面生的很，可知道清风寺的来历？”

　　“有所听闻。”

　　“本寺是临崖而建，除了庙门，三面都是断崖，朝廷派兵驻守庙门，那些前朝官员们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等死。”无忧叹道：“我佛慈悲，这些年我们初一十五都保留着诵经超度的习惯，希望那些悲惨死去的前朝官员们能够安心投胎吧。”

　　偶有一两个香客从大雄宝殿里走出来，比起普通寺庙的人流量，这里着实门可罗雀。

　　无忧带着两人来到大雄宝殿，指着一角桌案道：“两位施主，香在那边领。”

　　“不必。”洛临渊往功德箱里放了几个铜板，道：“我们不是来上香的。”

　　“那是来？”

　　“找人。”洛临渊道：“我们想见方丈大师，不知方便与否？”

　　无忧一愣，“见方丈大师？”他想了想，道：“方丈大师年纪大了，最近又寒疾复发，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便打扰他老人家。”

　　洛青黛上前一步，施礼道：“烦请给方丈他老人家带个话，就说未央阙洛氏带无憎禅师求见。”

　　无忧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无憎大师兄？”明白事情轻重后，他立马道：“两位仙友稍等，我这就去请方丈大师。”

　　他离开后，洛临渊两人便站在大雄宝殿里等候。

　　在燃香的青铜鼎旁边待久了，隐约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像是从青铜鼎里弥漫出来的，非常淡，与他们平时闻到的香灰气味有一点点不同。

　　洛青黛有些疑惑道：“阿兰，这是什么气味？”

　　洛临渊摇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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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无忧才扶着年迈的方丈大师姗姗来迟，当真是老的厉害，可能得有一百多岁了。

　　洛临渊两人先行一礼，方丈大师咳了几声，说道：“阿弥陀佛，两位仙友贵临寒舍，所为何事？”

　　洛临渊将无憎从锁魂幡里放了出来，无憎修为已废，顶多就是比凡人厉害一些，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抬了一下眼，又低下了头，没有任何表态。

　　洛青黛将朝林城的事情如实复述了一遍。

　　方丈大师本来还很高兴最得意的弟子回来了，结果是问罪的，气的连声咳嗽，颤抖着手怆然道：“孽徒！孽徒啊！你在朝林城的所作所为，把佛门置于何地！我佛教你慈悲为怀，你却为己私欲，枉顾他人性命，孽障！当初就不该受你菩提戒！”

　　无憎不屑的笑了一声，“全寺上下属我修为最高，不受我受谁？”

　　“孽徒！你竟毫无悔过之心！”方丈大师提起法杖就要打他，疾言厉色道：“你当初拜入佛祖面前时怎么说的？心系天下，普度众生！你行事不一，枉为佛门弟子，为师今日就摘了你的菩提戒！”

　　方丈大师愤声喝道：“无忧！燃香！”

　　“师父……他是大师兄啊。”

　　“为师让你燃香！”

　　无忧不敢抗命，去点了三根香，递给方丈大师。

　　“今日，得洛氏仙友将罪徒无憎送来本门问罪，此乃为师教导无方，才纵使孽徒为祸一方。”方丈大师举着香在佛像面前拜了三拜，虔诚道：“佛祖为证，今日我怀慈就摘掉孽徒的菩提戒，将其逐出佛门！”

　　无憎的头顶有十二道戒疤，那是佛门最高受戒。此时此刻，方丈大师拿着那三炷香，将他头上规整的戒疤一个一个烫掉，歪歪扭扭就像是留下耻辱的印记。

　　无憎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忍痛一声不吭。

　　无忧看的心里难受，“大师兄……”

　　“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我佛门中人，我怀慈也没有你这号弟子！”

　　方丈大师将没有燃完的香插-到青铜鼎里，做完这一切后，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力气，强忍悲痛怆然，与洛临渊等人施礼告辞，且不要无忧搀扶，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无忧强打起精神，道：“无憎大师兄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师父他年纪大了，着实不该受此打击，唉。”

　　闻言，无憎只是冷笑一声。

　　最疼爱的弟子？那他之前还当了几年扫地僧呢，连脚下的这大雄宝殿都踏不进去，扫地僧不配进入正殿诵经礼佛。

　　若非后来他修为突飞猛进，哪里能够入得了怀慈的眼？更别说提拔他为大师兄了。

　　“这会天色也不早了，两位仙友不妨在本寺休息一晚，明早等师父平复了，再讨论大师兄的流放地。”

　　仅仅摘菩提戒是不够的，那么多冤死亡魂看着呢。

　　“那无憎……”

　　“仙友放心，我安排了人守着庙门，大师兄修为已废，跑不了的。”

　　洛临渊两人应下，随无忧往安排的住处走去。离开大雄宝殿时，洛临渊伸手在那青铜鼎的香灰中抓了一把，藏在袖子里。

　　“仙友请担待，今儿十五，有香客在本寺留宿，房间比较紧缺。”无忧先将洛青黛送到西边的一处院落，又带着洛临渊往更里面走，“最里面还有一间空房。”

　　洛临渊点头应了。

　　无忧问：“方才见仙友用的可是锁魂幡？我还是第一次见，是否真如传闻所说，可以困住所有恶人？”

　　“依施术者及被困者修为高低而定。”

　　“原来如此。”

　　到了住处，无忧双手合十低头，缓缓道：“仙友请。斋饭清淡，稍后送来。”

　　关上房门后，洛临渊将手中那把香灰放在手帕上铺匀，那气味散了很多，但还是有。

　　在那把香火中，有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硬物，像是烧完的木头，但仔细触摸质感又不太一样，奇怪的香味就是从这硬物里散发出来的。

　　这寺庙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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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两章一起发的，还没改完，明天起来看昂。
问个问题：你们想继续看过去的时间线故事，还是想回到开篇一念境？（还记得一念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