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43、043：下雨了

　　落日谷，是一座连绵横跨江陵城的丘陵山谷，门派以山谷命名。

　　妖界封门就位于落日谷地界，百年前骄阳山一战后，妖庭落败，分崩离析。剩下的巫妖十二部故步自封，不再出世。

　　落日谷林深树茂，盛产珍奇异兽，自然的生态环境使得很多珍稀动植物盘踞于此，加上落日谷以驭妖闻名，与妖族缘分颇深，这里是人妖共处最为和谐的地界。

　　雾泠驻足问他：“可有想起什么？”

　　楚宁澜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建筑，那是他自小修行的地方。

　　雾泠眉心微皱：“不可能……”已经身处其中，怎么会对前尘完全没有记忆？

　　洛临渊道：“别急，再等等。”

　　“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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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兄妹回到落日谷，先拜见了圣女师父，是个面容很年轻的女人，修为不错，神色清冷。

　　圣女师父眉目冷清的说：“为师并未召你们回来。”

　　“姑姑……”楚姝姝小声喊道。

　　“嗯？”

　　楚姝姝立马改口道：“师父！我跟皇兄是在修行途中听闻楚国有难，这才急急赶回，身为楚国王族、亦是子民，怎可在国家危难百姓受苦之际视而不见！”

　　“再说了，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要为人慈善、怜爱众生吗？”

　　楚姝姝一张嘴能言善辩，但是面对油盐不进的圣女师父，任她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没有用。

　　圣女冷声道：“修道之人，既入世，亦要出世。你们如今是仙门弟子，不再单纯的是楚国的公主世子，楚国乃至你们的父母，都只是你们成仙路上的一段尘缘罢了。”

　　“世间的苦难与战争每天都在发生，它们推动着历史长河的前行，这都是因果必然，需要看的透彻。以后你们的本领越大，越是会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没有人能够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的发展，那是逆天而行。”

　　圣女站起身，从跪在地上的两人面前走过，打开窗户，外面是一片繁花似锦，阳光倾泻入内，她回头平静道：“即便是楚国亡了，那也是历史的必然进程，仙家不可干涉。”

　　楚姝姝咬着唇，想反驳，但底气不足，师父一向严厉，对世间事看的透彻分明，且一直以此教导他们。

　　好在圣女这番话主要也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转而问楚飞韶，“她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回来？”

　　楚飞韶静默片刻，道：“师父的意思弟子明白。只是……”他顿了顿，说：“只是弟子现在修为尚浅，无法做到像师父那样，出尘脱俗，心如顽石。”

　　意料之中的回答，圣女没有作声，只是看着窗外的天色，起风了，乌云要来了。

　　“十日后，连绵数月的大雨将侵袭江陵城，很快你们就会明白，自己有多渺小，多么无能为力，纵有一颗善心，却救不了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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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已有几日，楚姝姝却只见了父王两面，一次是在鹿台，一次是母后召她入宫小住。

　　江陵城的气氛日渐紧绷，加急的军情几乎每日都呈上三四封，从各地上奏来的灾情告急堆满了桌案，议事阁的大厅整夜灯火通明。

　　短短几日，父王的精神气就像个抽走了一样，迅速的衰败下去，一脸的疲惫不堪。

　　那日，母后做了莲子羹以及荷花糕，让她给议事阁的大臣们送点过去。

　　她提着糕点进去时，隔着屏风，听到“啪”的一声，有人愤然拍桌，紧接着一位大臣的声音响起：“匈奴猖狂！竟敢觊觎我皇室血脉，提出和亲！岂有此理！”

　　“楚军从长江以北撤军，遭遇匈奴埋伏，死伤惨重！”“匈奴人如今都已经打到丹城了，据说他们那个新的单于首领，十分悍勇有谋！”“南境十三座城池水情告急，急需迁离。”“天灾外患，难不成我楚国当真……”

　　那人掩面哽咽，没敢继续说下去。

　　摄政王沉声道：“诸位勿要灰心，明日先发诏令，安排南境子民迁离，让工部派人去疏导水情。”

　　至于匈奴。

　　他神色庄重，看向楚王，道：“请兄长下令，准我亲自出征。”

　　此言一出，重臣皆惊。

　　楚王眉头紧皱道：“不行，你是百姓的主心骨，我的左右臂，你在，江陵城才能固若金汤。”

　　“兄长抬爱。”摄政王道：“如今情况紧急，费将军的兵马已退至丹城，被敌军团团围困，必须前去支援营救。”

　　他们都是楚军，为国家出生入死，危难之际在本国境内若遭抛弃，岂非杀人诛心，楚国子民亦会心寒不已。

　　且楚国现在缺的不是将军，而是士气，派其他将军去接应，他不放心，必须有一位深得民心的皇室站出来，给楚国子民以及被围困的楚军信心，让他们知道，国家不会放弃他们。

　　摄政王目光坚定，沉声道：“且我楚国，从未有过公主外嫁外族的先例，必须给匈奴人一记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心思该动，什么不该动。”

　　楚王是习文出身，从小就被先帝带在身边听政，让他带兵打仗显然不可能。而摄政王是习武出身，骁勇善战，十八岁就有了赫赫军功加身，封王加爵。

　　他领兵，再适合不过。

　　楚王还有些犹豫，不敢让兄弟去冒险，许是年龄大了，反而愈加看重亲情，忧思过度。

　　然而摄政王已经下了决心，他向来很有主见，楚王多说无益，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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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出征那日，正是圣女所说的第十日，天空乌云密布，雨下得很大。

　　鹿台上，王后亲自跳了一舞“送君行”。

　　在楚国，能够让最尊贵的女人以舞送别，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楚王亲自斟酒，为摄政王送行。

　　楚飞韶与楚姝姝站在鹿台下，与众多百姓一样，报以庄严的注目礼。

　　校场楚军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离开江陵城。

　　那一场雨，大了小、小了大，就是不见停歇。南境十三城池陆续被淹的消息，也在不久后一一传入国都。

　　落日谷，天骄阁内。

　　雾泠坐在阁楼二层的窗棂上，一条腿屈着踩着窗棂，一条腿伸到外面的瓦砾上。头顶有屋檐避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帘，滴到一层的屋檐上，雨水汇聚，再落到地上。

　　他腿伸在外面，溅了雨水，裤脚边缘都湿了。

　　洛临渊踩着木质楼梯，踏上二楼时，正好看到一只百灵鸟飞入屋檐下避雨，雾泠伸手，那鸟儿就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好奇的歪头打量了他，似乎没发现威胁，心大的低头梳理羽毛。

　　雾泠举着手指，把它放在眼前离近了些，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百灵鸟的脑袋，轻叹：“这场雨下的可真久啊。”

　　洛临渊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不喜欢？”

　　“嗯。人都快发霉了。”

　　“长安城雨水少。”

　　“？”雾泠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洛临渊：“……”

　　“没，我随口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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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洛临渊：“长安城雨水少。”
雾泠：“想让我去长住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