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42、042：江陵城

　　桃花还是说服了楚宁澜，这也在意料之中。

　　楚宁澜要封仙，他就必须与桃花之间有一个了结，把前世的种种解开，才能离开一念境。

　　他们围坐在山洞内，夫褚与四翼鸣蛇守在洞口，以防有人来打扰。

　　雾泠道：“开始了。”

　　楚宁澜点了点头。

　　“提前跟你说明，进入前尘后，你的外力干涉会影响前尘内的事情发展，但不会改变现实的走向。如果你想留在前尘内不出来，那么你就可以尽情的作。如果你还想封仙，就不要去妄图改变任何事。”

　　楚宁澜：“……知道了。”

　　“嗯，记住，我是一个有操守的人，如果你宁愿留在前尘，我会强制性把你拽回来。”雾泠解释道：“主要是冥界碰到过很多入前尘的人，宁可活在虚无的时空，也不肯回到现世，为情所困的最多。不过你贵为飞升新贵，定力应该比普通人强很多，别让等你的大家失望。”

　　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反倒令人不习惯。

　　雾泠：“你们把手给我，可以一起进入的。”

　　在楚宁澜做好准备后，四人交手相握，眼前白光一闪，片刻后，耳边传来江南口音的吆喝声，睁开眼，他们此时身处一艘采莲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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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国都，江陵城。

　　江陵城长江支流纵横交错，很多宅子都是临河修建，垂柳在河边倒映着妖娆的身姿，满载而归的采莲船顺着河流缓缓靠岸，船夫似乎没注意到他们，靠岸后就地卖起了莲蓬。

　　“到了。”雾泠伸了个懒腰，“只要不插手，没人看得见我们。”

　　他手里还拿着几个莲蓬，下船时一条鱼突然跃出水面，甩了他一脸的水，雾泠下意识抬袖挡了下，船身簸动，一脚踩空。

　　来不及惊呼，腰身就被人揽了去，洛临渊似乎时刻都注意着他的马马虎虎，足尖轻点，轻轻一跃，落在岸上。

　　雾泠连声道谢，“意外意外，有劳仙君。”

　　洛临渊没有说话，松开了他的腰，把微微蜷缩的手指握成拳背于身后。

　　江陵城虽然繁荣，但这繁荣之下危机四伏，哪怕百姓的吆喝叫卖声再大，也能感受到那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因为现在的时间节点，是楚光历二十三年，也就是楚国动乱的那一年。

　　不远处，一匹兵马横冲直撞的跑过来，高声吆喝着：“让开让开！军情八百里加急，前面火速避让！”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袭来，正中士兵的胸口，士兵从马上栽下，马匹发了狂的狂奔而去。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有敌军混入城中！”

　　百姓们愤然恨声，怒火中烧，自发循着那利箭袭来的方向追去。

　　这时，有两个少年人身影逆着人群跑来，跪地扶起尚未气绝的士兵，将灵力渡给对方，是楚飞韶与楚姝姝。

　　士兵认出他们，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信封，“三公主、世子，不要在小人身上浪费灵力了。”他强撑着一口气说：“请火速把军情递到楚王面前。”

　　楚飞韶沉声道：“别说话，你会没事的。”

　　士兵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世子，军情紧急，勿要在小人身上耽误时间！”汩汩鲜血从他唇边溢出，士兵咬舌自尽了。

　　楚飞韶脸色十分难看的捡起那封信，楚姝姝脸色茫然，仓皇无措的问：“皇兄，怎么办？”

　　“去鹿台。”

　　他俩本是在外历练，途中得知楚国兵败，遂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步入楚国境内之后，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有的城池已经接连下了两个月的雨了，良田被淹，河堤溃坝，百姓迁离，一路上目睹了太多的流离失所。

　　进入江陵城后，以为国都情况尚好，却没想到当街就发生了敌军刺杀信探的情况，危机四伏，远超出他们的设想。

　　雾泠等人跟着楚氏兄妹去了鹿台。

　　鹿台位于皇城的东面，是地标物，有十八米之高，全部用三人环抱的金丝楠木所建，高台十分阔气，可容纳百余人。

　　每次将士出征与凯旋回城，楚王都会在鹿台上亲自送行、设宴款待，而鹿台周围更是占地广阔的校场，远处连接着森林广袤的皇家猎场，可容纳大几万士兵举行篝火晚宴，彻夜狂欢。

　　以往，鹿台上时常歌舞升平，庆贺将士凯旋。而如今，天灾无情，又接连兵败，鹿台早已没了往日的喧嚣，沉闷的矗立在那，仿佛一头气数将尽的巨兽。

　　桃花抬起脸仰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就是江陵城？我恩人的故乡！”

　　楚宁澜出生在摄政王在位的第十年，那时候的鹿台已经成为了祭台，除了每年丰收庆典，已经不作他用。

　　而眼前气势威严的鹿台，是他没有见过的庄重，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会回到这一年？”

　　雾泠指了指洛临渊跟桃花，又指着自己，解释道：“我们三人，都不曾来过江陵城。所以这段过去，是属于你的。”

　　属于楚宁澜身上的这个魂魄——楚飞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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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台上，楚王愁容满面，举杯问苍天，为何要给楚国降下如此无情天灾，何等的不公平，边城的雨何时才能停。

　　楚氏兄妹登上鹿台，楚姝姝眼圈一红，扑到楚王怀里，哽咽道：“父王。”

　　楚王怔了怔，“姝姝？你怎么回来了？”他欣喜之余，又发愁道：“国内正乱，你们两人回来干什么？寡人不是说了不让通知你们的吗。”

　　但孩子能够回到身边，自然是欣喜大于责备。一个是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最欣赏的晚辈，楚王招两人坐他身边，又叫侍从端来茶水点心。

　　不过当看到信探拼死送回的信笺时，楚王脸上的欣喜立即烟消云散，被沉重忧虑所取代。

　　楚姝姝咽下香嫩细滑的鱼肉，与皇兄对视一眼，问：“父王，怎么了？”

　　楚飞韶道：“伯父，我跟姝姝回来时，看到边境不大太平，可是与此事有关？”

　　楚飞韶是楚国皇室旁系，其祖父本是先帝的兄弟，娶了大臣之女，这嫡系血脉延伸到下一辈，就成了旁系，称为楚世子。但楚飞韶从小天赋惊人，得皇室与落日谷看中，时常出入皇宫，被破格收为落日谷关门弟子。

　　后来楚姝姝也在落日谷求学，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本该叫他世子哥哥，但楚姝姝是楚王最疼爱的女儿，自小骄纵任性，她想喊什么就喊什么，没人敢跟她顶嘴。

　　皇兄这个称呼，便一直挂在了嘴边。

　　楚王忧思道：“信上说，匈奴十六部落已经确定联合，推选了新的首领呼曼单于，其将率众部落共同抵御楚军的侵袭。”

　　匈奴人骁勇善战，兵强马壮，崇尚武力，各部落之间素来不睦，谁都不服谁，时常兵戎相见抢夺地盘与食物。这也是楚国攻打长江以北、逐个击破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匈奴人看似四体通勤无脑，实则十分擅长游击，相邻部落之间还会在楚军来犯时帮衬同胞，一致对外，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年硬是没让楚军拿下平原地带。

　　如今更是在楚国国内接连遭遇暴雨侵袭、自顾不暇时，摒弃部落纷争，统一战线，与敌军形成对峙。

　　“匈奴部落之间的纷争远比楚军进犯长江以北的时间还要长久，十六部落能够共同推选出新的单于，说明这位首领确有本事。”楚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些年国库为了支撑军费开支，入不敷出，本想着趁这两年丰收时节充盈起来，又接连遭遇灾情。如果边城的雨再不停，就得安排百姓撤离了。”

　　十几座城池的百姓撤离，仅凭本城的储备粮是肯定不够的，国都必须出兵出粮出官员去协助撤离，安抚百姓。

　　这不是小事，很可能是楚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迁离。而国家如今内外交困，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粮食，流民的安置也很成问题。

　　楚姝姝心情郁郁，从未见父王这般苦恼过，不过四十来岁，鬓边已经长出许多白发。印象中父王无所不能，每年的丰收庆典朝臣祝贺，百姓高歌，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历练那年，她跟皇兄离开江陵城，父王亲自来送行，关切的叮嘱犹在耳畔，让他们两人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了楚国子民的希望。

　　楚国在，落日谷就在，落日谷越是壮大，楚国亦更骄傲。

　　落日谷最辉煌的时候，出了一位仙君大祭司，那时候的楚国是天下强国之一。仙君陨落后，楚国大祭司之位已空悬多年，楚飞韶是如今最被看好有望接替祭司之位的。

　　楚王从不吝啬的告诉他，“飞韶，你身系楚国百姓的厚望，虽非皇室嫡系血脉，但你的出现，证明天赋比血脉更为重要。”

　　往事历历在目，不过寥寥几年，回来时已经危机四伏。

　　“父王，我跟皇兄可以帮你们什么？”楚姝姝红着眼睛问。

　　楚王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落日谷从不参政，会扰乱你们修道之路上的因果，你们以后是要飞升成仙的，牵涉凡尘越多，成仙之路越难。你们好好修行，听从圣女的教诲，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先是落日谷的仙门弟子，次之才是公主与世子。楚国百年基业，岂是区区天灾与匈奴便可覆灭的？”

　　他对楚飞韶示意道：“带妹妹回落日谷，拜见一下你们圣女师父，国政不需要你们操心。”

　　两人离开鹿台时，听到楚王对侍从说：“去叫摄政王过来，寡人有事与他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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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南蛮报道~●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