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84、084：蛇栖山

　　洛临渊知道自己在梦境中，他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与雾泠再次相遇的节点，是在自己正渡十二境时，在梦境中相遇的时间要早了几个月。

　　而且他当初虽然想过去找贺拔氏，但接连遇袭后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贺拔氏毕竟都是凡人，不是妖魔的对手，为了避免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他中途换了路线，往深山去了。

　　所以现在他梦境中看到的，都不是他经历过的，也从不知这个边陲小城发生了瘟疫，雾泠又为什么说是贺拔氏下的恶咒？怎么会这样？

　　像是为了解他疑惑一样，雾泠淡淡道：“你现在在我的识海里，这是我的经历，你只是参与进来了而已，但终归是个过客，不论你做什么，事情的发展都不会改变。”

　　洛临渊更吃惊了，“你能跟我……对话？”这不是在过去的记忆中吗？

　　“你不也能跟识海中的我小时候对话吗？”雾泠反问一句，洛临渊哑口无言。

　　他道：“跟我来，我介绍无书给你认识。”

　　雾泠转身走在前面，往道观的内院走去，那里摆了很多炉子，煎着味道很重的药汁，负责看顾火候的都是些鬼族。

　　“再说一遍，你我都只是回顾记忆的过客，对已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因为这都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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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道观的内殿，摆着一方长桌，是之前用来放置贡品的，现在被用来堆药材了。

　　一个身着玄衣的俊秀青年正在清点药材，几个身着道袍的小道士正手脚麻利的将药材分门别类，给他打下手。

　　俊秀青年手里捏着帕子，掩唇咳了几声，像是染了寒疾，没有注意到雾泠他们进来。

　　“不是让你多休息吗，这些小事交给他们就行了。”他们指的是那几个凡人道士，都是道观里的人。

　　“不碍事。”无书在本子上记录种类及数量，即便纸本单手拿着，写出来的毛笔字也格外端正秀气。

　　“行了行了，歇会儿。”雾泠从他手里抽过纸本扔到桌上，介绍两人认识，“这是仙门未央阙的弟子，冰美人洛沉兰。”

　　洛临渊：“……”

　　即便是介绍，也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无书这才注意到雾泠身后还站着一人，身量欣长，气质如兰。

　　雾泠又指着他对洛临渊介绍道：“这位是病美人无书，我的内人。”

　　洛临渊：“？”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看向他。

　　雾泠啧道：“你们俩可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无书眉眼是那种温柔清秀类，闻言无奈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管好你那张嘴，否则迟早要吃亏。”

　　洛临渊也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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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点完药材后，无书道：“阿泠，有几味药不够了，你得去再寻些。”

　　“哪几味？”

　　“七叶莲、天南星、紫背草、问荆……”

　　无书罗列了约七种草药，撕下纸页交给雾泠，“咱们之前没有用过问荆，我想多加一味药试试，现在的汤药只能延缓烂疮的蔓延速度，无法祛除。”

　　雾泠不认识这一味草药，“问荆长什么样子？”

　　“我给你画出来了。”

　　洛临渊敛眉道：“我认识，我随你一道去。”

　　雾泠扬眉，“哟呵，你还懂药材呢？”

　　“……略知一二。”

　　这时，一个鬼族跑进来道：“公子，药煎好了。”

　　无书起身，道士们纷纷跟上，将汤药端到前院，喂众人服下。

　　药苦难喝，都是捏着鼻子灌进去的，有的人格外受不了，喝进去又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无书便让道士再给其盛一碗。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药到底有没有用，我这烂疮还在长！”“痛啊，全身都痛，你们能不能治好我们啊！治不好就直说，还不如死了算了！活受罪！”

　　每次喂药，都伴随着这些人心烦意乱、自暴自弃的质疑声，有时候是谩骂，有时候是哀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家道观、这些救治他们的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可还是难以控制情绪，压抑绝望的气氛使人抓狂。

　　但最起码，还有人没有放弃他们，还在竭尽所能的救治他们。

　　比起他们的苦不堪言，道观外面、城中还有无数不幸的、恶疾缠身的人，正绝望的等死。

　　无书叹息一声，对道士们说：“给他们换药吧，把口鼻捂好，戴好手套，外敷时皮肤别接触烂疮。”

　　这所道观，在瘟疫爆发之初就开始收留病患，尽心尽力的救治众人，但是很不幸，这瘟疫并不是普通瘟疫，而是有人下了恶咒，道观里的道士们也都遭了殃。

　　雾泠带无书来时，这里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了，包括好心救治他人的道士们，好在无书精通药理，有个别道士感染的症状还很轻，被无书用药救回来了。

　　自那之后，这几个小道士便对无书非常尊敬，怀着慈悲之心，继续收治病患，给无书打下手。

　　现在收治的病患，大多都感染的非常严重了，这汤药与外敷还无法彻底根除瘟疫，但效果还是有的，道士们对无书说的话言听计从，当即按照无书教的方法，将研磨好的草药给病患们敷上。

　　-

　　与无书打过招呼之后，雾泠跟洛临渊便离开了道观。

　　边陲之地黄沙漫天，一马平川，连片树林子都没有，断然是不可能找到草药的，而城中的药材铺子也早已被雾泠洗劫一空，反正药铺的主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洛临渊跟在雾泠身边，问他：“你准备去哪找草药？”

　　“蛇栖山。”

　　“那是哪？”

　　雾泠解释道：“凡间传说中的神山，名三头蛇栖山，其三座山峰首尾相连，以取之不尽的草药而闻名。”

　　“取之不尽？”

　　“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取到，所以取之不尽。”

　　“此话怎讲？”

　　雾泠：“凡间传言，三头蛇栖山的名字由来，就是那地方有三条巨蟒看守，因得了一位神仙的点化，成蛟之后就守着那位神仙的药园，以此感念神仙的点化之恩。”

　　“。”洛临渊无言以对，“你信？”

　　“信啊，无书告诉我的，有古籍可考据。”

　　“……”

　　“不过传言有误。”雾泠耸了耸肩，道：“无书说，根据时间推断，草药若漫山遍野，那以蛇的繁殖速度又没什么天敌，也该是漫山遍野，成蟒的可能不下百条，化蛟的不下十条。”

　　所以，若真的有这样一个“神仙的药园”，其危险程度也比传言来的更悚目。

　　“不过没办法，这城中的药材铺子已经被我搬空了，只能去那地方闯一闯了，我也懒得四处去寻。”

　　典型的雾泠做派，洛临渊无言以对，片刻后“嗯”一声。

　　在城中走街串巷的一阵，遇到还有得救的活人，雾泠就招来小鬼把他们送到道观。不过一路上，看到的更多的都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被黄沙掩埋风干。

　　-

　　根据古籍记载，三头蛇栖山位于西南方向，现在应属于西戎国的地界。

　　西戎国与北凉国一样，以悍勇好战闻名，北凉有八风不动的铮铮铁骑，西戎有气吞山河的虎狼之师，两国边境一直摩擦不断，均派有重兵镇守边关。

　　到了西戎国的地界，向当地老一辈人打听，果然比传言来的真实可考据得多，确实有这么个地方，不过当地人都不敢去，那地方也“鬼得很”，只在下雨天才能看到。

　　雾泠他们一路打听，到达距离三头蛇栖山最近的一个村落，再往下走便是荒无人烟了。他们在村子里歇了两日，耐心的等待着雨天的到来。

　　此地海拔较高，气候变幻莫测，等了几日，终于迎来了倾盆大雨，村民告诉他们要上山就赶紧去，一旦雨停了，那神山就不见了。并且叮嘱他们雨停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会被困在里面，再也回不来。

　　两人对村民道谢，当即起身往大雨中行去。

　　行了不知多久，眼前出现几座连绵的山峰，山高陡峭，就像是突然浮现似的。

　　雾泠喊道：“沉兰，我们到了！”

　　后者没有说话。

　　雾泠走在前面，雨越下越大，仿佛天破了个洞，与洛临渊仅一米之隔，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耳边都是风雨交加的声音，他必须大着嗓门说话。

　　雾泠朝后伸手，大声道：“你拉着我吧，别走丢了！”

　　身后迟迟不见动静，雾泠正准备回头，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他掌心，那触感十分滑腻，雾泠心中惊疑，两人淋了雨，但洛临渊的手再冷，也不该是这种温度，仿佛冷血……

　　他心中一惊，猝然回头，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放大面容，尖尖的脑袋与人的脑袋差不多大小，一双竖瞳正毛骨悚然的盯着他，吐了吐蛇信子，差点就伸到了雾泠的脸上，浑身覆盖着墨青色的鳞片。

　　这蛇真是怪异到了极点，它放在雾泠手中的，确实是“手”，从蛇的腹部长出来的六只手之一，另外五只正撑在地上，上半-身直立，与雾泠维持同样的高度，一直跟在雾泠后面的竟然是这种东西！悄无声息的！他居然毫无察觉！

　　“操！”这他-妈的是什么操蛋的玩意儿！我他-妈要举报这狗东西，它吓到鬼了！！

　　雾泠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一想到这东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还“听懂”了他说的“你拉着我吧”这句话，手上还残留着那种粘腻的触感，就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

　　“洛沉兰啊啊啊啊啊你死哪去了！！！”

　　吓到极致就是火，虽然大喊大叫着，但丝毫不影响他拔刀的速度，抽出破云就朝那怪蛇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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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写的时候有被雾泠这一回头吓到！！！
蛇：吓到鬼了就很灵性……
【PS：针对瘟疫的草药名字随便写的，无可考据，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