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98、098：太子匡

　　都野郡王随北凉王赛马入宫，文武百官接连散去。

　　荆飞弋得北凉王特许，让他随楼家长孙女楼依依回一趟楼家，代郡王妃向娘家问好。

　　楼依依上了轿，荆飞弋则骑马在旁，一众楼家的侍从前后拥簇着，不难看出是早有准备。

　　脱离主街道后，轿子经过一条宽巷，楼依依下轿换马，遣仆人抬着轿子继续往楼家的方向去，她则带着荆飞弋换了条小道悄然离开。

　　掩人耳目。

　　这楼依依虽年纪轻轻，但瞧她骑马的利索劲儿，分明是个会武功的，办事也颇为谨慎细心，难怪能入得了太子青眼，安排她办事。

　　荆飞弋心中明了，这是得太子授意，带他去见殿下了。

　　一路策马，路上无话，楼依依与他虽有表兄妹这层关系，但两人都视若无睹，谁也没有开口提楼家或者寒暄两句客套话。

　　行了约小半个时辰，来到距离皇宫约十里地外的一处庭院，庭院四周围墙，种满银杏，占地很广，内里别有洞天。

　　荆飞弋抬眼看了看牌匾，上书“西霜阁”三个大字，字体端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庭院门口守着两个太子的近卫，楼依依出示了腰间令牌，声音平静道：“我身后是太子殿下请来的贵客，安排影卫去探查下我俩身后可有尾随之人。”

　　两个近卫认识楼依依，闻言得令道：“楼姑娘请放心，卑职这就安排人去。”

　　近卫冲庭院内挥了挥手，从暗处跃出几道利落的身影，飞檐走壁的迅速不见了人影。

　　楼依依问：“殿下在哪？”

　　另一个近卫恭敬道：“太子殿下在主殿等候楼姑娘与贵客。”

　　楼依依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柳叶眉，面对荆飞弋时，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世子，请随我来。”

　　将马匹交给近卫，两人步行进入西霜阁，穿过雕工精美的长廊，随处可见雪地上盛开的朵朵梅花，最纯粹的红搭配极致的白，带来视觉上的美感冲击。

　　庭院的深处，有一片宽阔的人工湖，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一条木栈桥从湖边延伸到湖中心，那里修建了一座四四方方的湖心亭。

　　鳞次栉比的宫阙临湖而建，主殿大门正对着湖心亭，冷风嗖嗖。

　　楼依依情不自禁的看了眼湖心亭的方向，亭子四周落着厚重的帐幕，用以遮挡风雪。

　　他……回来了吗？

　　荆飞弋不动声色的捕捉了她所有的小细节，心想：楼依依到底在关注什么？湖心亭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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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西霜阁主殿的三层阁楼上，太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影卫来报，楼姑娘与贵客已经到了。

　　太子提着厚重的衣摆，下楼相迎，热情招呼道：“飞弋兄，好久不见，快进来坐，外面风大，进来暖和暖和。”

　　太子是北凉王与王后的长子，容姓，单名一个匡字，今年二十有四了，眉心有一颗痣，非常显眼。

　　他笑容满面的把手里的暖炉推给荆飞弋，也不要荆飞弋行礼，毫不见外的搭着对方的肩膀，道：“来来来，飞弋兄，随我入殿内一叙，咱们得有十年没见了吧。”

　　他比划了一下，“上次见你，你才十岁？个子到我胸口。现在你看，你都比我高了。”

　　荆飞弋不习惯与人、尤其是陌生人，这么亲密的接触，心中抵触，不动声色的脱离了太子的勾肩搭背，放低姿态道：“殿下抬爱了，您身份金贵，飞弋只是一介平民，尚未承袭郡位，不敢与殿下称兄道弟。”

　　容匡不以为意的笑说：“飞弋兄见外了，都野郡王就你一个儿子，承袭郡位只是时间问题。”

　　荆飞弋推辞几句，将手里的暖炉递还给太子，“这暖炉雕工精美，纯金打造，着实贵重，还望殿下收回……”

　　话未说完，容匡打断他道：“飞弋兄说的哪里的话，再贵重那也是一件死物，在谁手里不是用？咱兄弟俩之间不必计较这些。”

　　荆飞弋默然，这太子可真是能说会道，一点架子都不端着，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依依，让下人把点心烧酒都端上来吧。”容匡吩咐下去，又对荆飞弋道：“本宫对飞弋兄的棋艺精湛略有耳闻，不知可有幸对弈几局？本宫也是好喜好下棋。”

　　荆飞弋应下，随太子上了阁楼。

　　阁楼视野开阔，可以将人工湖以及四周宫阙一览无余，室内燃着炉子，棋桌旁边摆了小案，几样做工精美的点心一一端了上来，楼依依跪坐在一旁，为两人温酒斟酒。

　　容匡举止随性，“谁先落子？”

　　荆飞弋道：“殿下先吧。”

　　“行，那下局你先。”

　　起初，荆飞弋有些心不在焉，这太子什么时候说正事，总不会是特意与他下棋。

　　连输了几局后，容匡意味深长的笑道：“飞弋兄有心事啊，本宫似乎有些胜之不武。”

　　“不敢，是我技不如人。”

　　“都野城世子可不像是会认输的人，本宫虽久居深宫，但却并非安于享乐之人，北凉国的很多事情本宫皆有耳闻，世子年少有为、骁勇善战的大名可是在北凉铁骑与边陲战场上赫赫有名呢。”

　　容匡打开话夹子，聊起了北凉国事，荆飞弋原本以为他会借机试探都野郡王的立场，但对方却收放自如、点到为止，十分有度。

　　容匡所言事事，一是国内灾情与部落冲突、二是对外扩张的利弊、三是北凉周边的敌国等，这些国事既不会让荆飞弋为难，又在荆飞弋的擅长范围内，一个高高在上但运筹帷幄、一个身处沙场见解独到。

　　荆飞弋提防的心思，逐渐卸下了，认真与太子详聊北凉局势，既不僭越、也不敷衍。

　　太子的这番高瞻远瞩，令荆飞弋看到了他对于北凉国的日后规划与发展，是少有的出色的继位人，难怪北凉王与父亲都默许他与太子殿下接触了。

　　太子心有天下，未来会是个明君。

　　或许，这就是太子想让他看到的。

　　“咦，飞弋兄，你赢了。”

　　容匡输掉一局，赞许道：“本宫颇有点棋逢对手、偶遇知己的感觉了。”

　　荆飞弋亦然。

　　本以为太子所说的“本宫也好下棋”是谦虚之词，意在投其所好，拉拢自己，可一场场对弈下来，他发现太子所言非虚，那精湛的棋技绝非一朝一夕学成，两人不相伯仲。

　　似乎暗示了，太子所言对于北凉日后的规划，必会做到，绝非虚谈。

　　三皇子比之，怕是差远了。至少在拉拢人方面，太子比三皇子的手段要高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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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不知何时天色已黑，雪花扑簌簌的又开始落了。

　　楼依依拎着酒壶，不小心碰了一下酒杯的边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唤回两人沉浸的思绪。

　　“咦，都这么晚了。”太子恍然未觉，看了眼已经天黑的窗外，感慨道：“人生何处逢知己，本宫深觉与飞弋兄一见如故，只恨未能早些交好。”

　　荆飞弋与他寒暄了几句，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湖心亭忽然亮起了光，木栈桥上悬挂的小灯笼也一一亮起。

　　容匡起身道：“是我七弟回来了，也不知去哪里玩了，这么冷的天，现在才回来。”

　　他对楼依依吩咐道：“让人把晚膳端上来，你去请一下容莲，就说有贵客来了，他若不来，就让下人给湖心亭那边也送一份晚膳过去。”

　　交代完后，带荆飞弋下楼，边走边解释说：“西霜阁是我母妃的故居，容莲时常会住在这里，我偶尔来，也会在此小住。”

　　原来如此。

　　晚膳已经上齐了，容匡正准备招呼荆飞弋入座，湖心亭那边突然传来砰的几声响，像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容匡面不改色道：“他又闹脾气了。”

　　太子与七皇子一母所生，但关系也就止于表面，这不是秘密。或者说，七皇子与谁都不合，脾性如此，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飞弋兄，咱们先用膳吧，等我们走了，他饿了自然会出来吃的。”

　　刚拿起筷子，楼依依双手满血的跑了过来，眼眶发红，神情无措。

　　容匡与荆飞弋皆是一愣。

　　容匡立刻起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楼依依不是娇弱之辈，此时却双手颤抖，颤声道：“白藏……不，七皇子他，他遇刺了！”

　　容匡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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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