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山河》会走路的小年糕

2、第 2 章

　　叶染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甚至绞尽脑中的成语也描述不出这种香气，他情不自禁的望向门口。那个被他定义为“肾虚”的顾公子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位端着托盘的婢女。那香味就是从托盘上的两盏茶碗中飘出来的。叶染被走在前面的男子给吸引住了，此人一袭白色长袍，被身后的日光折射出淡淡的光辉，墨发整齐的束在冠中，双眸清亮并无任何肾虚之态，面庞上被日光拢着渡上了一层柔光，远远看去竟有些像梦中。叶染有些怔愣，直到顾临走到他面前才反应过来。
　　心中一个念头直往外冒。

　　好像……断袖也没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顾临走到叶染前道：“叶公子请上座。”
　　叶染收了小心思：“没事，我坐这儿挺好的。”
　　顾临笑了笑：“叶公子不必客气，上座吧，我们离的近些也好攀谈。”

　　顾临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对着这么一张脸，叶染说不出一个“不”字。
　　什么前线堤坝一概崩塌，乖乖巧巧的随着顾临坐到了榻上。
　　婢女上前将两碗茶盏放至二人中间的小茶几上。
　　顾临笑道：“这是我苑中的精品，叶公子不如尝尝。”
　　叶染依言，取了茶盏，掀开茶盖里面是褐色如中药状的液体。
　　叶染道:“这是……”
　　顾临：“刚入口时可能有些苦。”
　　叶染好奇的啜了一口，脸立刻拧成了一团：“香是香但这也太苦了吧。”
　　叶染皱着眉将茶碗放下。
　　顾临朝婢女看去，婢女会意，取了一瓶奶白色的液体倒入叶染的茶碗中。
　　顾临：“叶公子再尝尝。”
　　叶染满脸的拒绝，但看着顾临一张诚恳的脸，想着今日来意，只好硬着头皮又拿起茶碗啜了一口。这回的味道竟出奇的不错，叶染又连着喝了两三口才放下。面前人微笑的看着他，叶染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在放下茶碗的那一刻终于想起了正事。叶染站起来，去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从家中带出来的礼物，打开盖子递给顾临。
　　叶染：“这是家父托我带给顾公子的礼物，只是出发前不知顾公子是卖奇珍异宝的，故而只带了这些俗物让顾公子见笑了。”
　　顾临摸上玉瓶道：“这可是上好的玉器，怎叫俗物。”
　　顾临笑着将玉瓶递给婢女让其收下。

　　该带的话都带完了，该送的礼也送到了，叶染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变的尴尬起来。他低头又喝了一口，起身告辞，顾临客套了几句后遣来鸨母将叶染又按原路送了回去。
　　叶染前脚刚走，后脚一个黑衣人便进溜了内堂，黑衣人摘下面罩看了眼屋外道：“他走了？”
　　顾临端起茶碗又慢慢啜了一口：“嗯走了，刚走。”顾临看了眼黑衣人的打扮摇摇头道：“你去哪弄来的这一套衣服，快换回去。”
　　“别嘛，您看我，多帅”说着黑衣人凹了一个造型。顾临头都没抬只是端着茶碗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黑衣人见状叹了口气，微微跺了跺脚，身上的夜行衣就变回了一件黑色的便服。

　　上元节
　　宁安县自古便有赏花灯猜灯谜的习俗，还未入夜，街上河边就摆满了各色大大小小的灯笼。这种热闹叶染怎么能不凑，还未入夜便匆匆扒了几口晚饭，一抹嘴，朝父母大喊一声：“我走了”便潇洒离去。
　　上了街天色已经渐渐暗淡，灯笼中的蜡烛散发着光芒，将灯笼上拢着的纸照亮，一条街五颜六色的灯笼映出十里长街的繁华景象。叶染没有辜负他纨绔公子的人设，提着一盏刚赢来的灯笼四处溜达，偏偏还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身后四五个家仆追着他跑，一不留神他们的宝贝大公子就丢了。家仆们不敢回去，只好叹气认命，分头寻找。但上元佳节，整个县的男女老少几乎倾巢出动，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别说找人了，连走路都困难。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一副灯谜前跟人比谁猜的灯谜多。
　　“千里暮色日西沉，猜一个字”
　　叶染啪的一声把他那折扇一挥脱口而出道：“蓦”
　　“千里南天展燕翼”
　　“乘”
　　“千里凭添上苑心”
　　“懂”
　　“千里相逢成对影”
　　“笃”
　　老板肉痛的强撑出一脸笑容：“恭喜这位公子，四个都答对了”
　　一旁跟叶染比的那个公子哥，见状脸都绿了，气道：“你不就仗的比我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诶张公子，那我出一个简单的你猜猜，你要是猜对了，我把我赢的灯笼都给你”叶染笑着瞥了眼张公子周围的一圈莺莺燕燕，莺莺燕燕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果然那张公子拉不下脸来只好勉强答应。
　　“那，你出”
　　叶染略微沉吟，便道：“千里归人空白头，猜一字”
　　“帛”
　　“错”
　　“大”
　　“还是错”叶染摇摇头正打算公布答案，远处传来一声“香”
　　“千里，取其千字，归人取其人字，空白头则是一个日字，合起来就是香”那人渐渐走近，叶染看清了他的面貌，是顾临，身后还跟了个护卫。
　　顾临本就生的高，穿着一袭白衣在人群中十分扎眼，四处都是泛着暖光的花灯，影影绰绰的显得恍若梦境。叶染看呆了，眼睛盯着顾临竟舍不得移开。
　　待叶染回过神来时，顾临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叶染急忙收回视线，尴尬的笑了笑。
　　“叶公子在看些什么，这么入神。”
　　叶染：“……”
　　他总不能说，看你看入神了。

　　“顾公子”叶染立马调整好状态上前客气的拱手一礼，转移话题“要是顾公子不嫌弃，不如我们一起逛逛？”
　　顾临笑着点了点头，叶染正打算和张公子告别，没想到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想必是刚刚趁他们对话时偷偷溜走了。
　　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攀谈着，
　　“顾公子来我们这儿有没有品尝过我们宁安的桂花糕。”
　　顾临略有些疑惑的看向叶染摇摇头道：“未曾。”
　　叶染一脸痛心疾首，你到这宁安来是不是除了女人和钱其他都没见着。但话一到了嘴边就无比礼貌：“既然顾公子没有尝过，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带顾公子去宁乐楼尝尝我们宁安县的桂花糕。”
　　顾临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邀请叶染在前面带路。但去这宁乐楼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要经过一座岌岌可危的危桥。但上元佳节，人们连座危桥也不放过，依旧是满满当当的站满了人。叶染的运气一向背，从小时候动不动就磕磕碰碰，到稍微大点时路过酒家总能被飞出来的筷子精准砸中，从小到大霉运就没停过。今日要是踏上这桥，叶染都能放狠话了——这桥准塌。但自己霉就霉不能带着这一桥的人下水，况且桥上还有好些妇孺带着孩子，这要是塌了保不齐就是十几条人命。但不往桥上走那就只能绕远路了，刚放出的话不好意思现在就收回，叶染只能转身略微歉意的跟顾临说：“顾公子，今日人多有些路都堵住了，可能需要绕些小道过去”顾临笑了笑道：“无碍，反正也是随便出来走走。”
　　三人慢慢往那小道上走去，渐渐的游玩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因为沿着河边，所以隔岸的灯火依旧可以清晰入眼，两岸的一热一静反差极大像是隔了一世，无端生出些落寞。叶染一边走一边嘴上还要叭叭叭的介绍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然而嘴上叭叭叭不止的叶染还是没有逃过他天生的霉运，一着不慎被路边不知哪个缺德的家伙放的大石块绊了一跤，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一绊就倒，想着今日要在顾公子面前出丑叶染绝望之际还想与命运一争，试图保住自己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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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被封面束缚手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