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蜜》锦葵A

32、拜托了，厉先生

　　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才会被杜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挖坑。
　　“来的时候，我去书店买了书，你应该用得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静雪不想搭理杜哲，可是人家铁了心要骚扰。
　　“书店这么早就开门了？”
　　“你不知道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书店？”
　　静雪皮笑肉不笑，“呵呵，不好意思，我孤陋寡闻了。”
　　眼看对方不领情，还苦笑敷衍自己，杜哲便认真起来，挡住静雪的路，把她逼至角落。
　　“你生气了？生我的气？为什么？是因为那些报纸吗？”一连串提问，摆明了杜哲也是很在意的，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因为猎奇心理才靠近这个女孩，一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吸引了自己，或者他太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单纯意义上的朋友。

　　“杜先生，他想做什么？”
　　惠楠阿姨忧心忡忡，她支开八卦的女佣们，自己本想上去解难，可是同样注意到杜先生和静雪的罗雪茜出现了，她带着略微轻视的目光，将不远处的两人盯得死死地。
　　“有意思，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罗小姐，杜先生会不会伤害静雪？”惠楠阿姨止步，在罗雪茜身边驻足。
　　罗雪茜斜一眼惠楠阿姨，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怎么不说，静雪会不会伤害杜先生？在这件事上面，受害者是杜哲，损害名声的是他，一个静雪能有什么损失？”
　　“话可不能这么说。”惠楠阿姨严肃地解释，“女孩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那是你们老一辈的看法。像如今的小女孩，巴望着高攀，不惜一切代价，惹一身骚也无所谓。”罗雪茜踱步转身，走进大客厅，“何况她还有一个爱出名的养母，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出了名，还不是养母教得好。”
　　惠楠阿姨想起花姨的嘴脸，这个女人的事迹，她也多少了解到皮毛，随着事件曝光，花姨的人设渐渐崩塌，已经有不少人讨伐她，不再捐款捐钱。

　　冤大头是厉先生，还是故意做了这个“冤大头”。什么希望工程的希望小学，账目问题不清不楚，建设搁浅太久，早就停工了。花姨想联系厉先生，却被玄子先生打发，花姨想通过静雪再找厉先生谈谈，可是静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
　　看到娱乐头版的新闻，大家这才发现，静雪在厉家，不负众望地“钓金龟婿”，于是花姨几个电话追过来，强迫静雪找时间回家，然后商量着利用杜哲再炒作。
　　看穿花姨心思的静雪，越发坚定要和杜先生保持距离。
　　这个朋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没有生气。”静雪平静地说，“我是觉得，不能影响你，不能拖累你。”
　　“这不是问题，热度很快就会被其他绯闻八卦取代。”杜哲趋近两步，静雪后退三步。
　　“其实我很感激杜先生把我当作朋友，我也是，心里会顾念朋友的得失，不能因为自己而损害朋友的名声，或者其他。”
　　“我承认，一开始对你只是好奇，好奇你留在厉家，循规蹈矩古板死沉的厉家很久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而你的出现，仿佛是厉家最美的一道风景线，我赏得入了迷，我……”杜哲迫切想要告白，好像听出味道的静雪，立刻制止他的忘乎所以。
　　“慢着慢着。”静雪躲避杜哲的注视，她想逃，脱不开身，“这里是厉家，你是不是应该收敛。”
　　“厉秉然这个家伙，放着不吃，我还不能下嘴了？”
　　“杜先生，你今天好奇怪，你是不是受了刺激？”
　　“啧啧啧，我不奇怪，奇怪的人，是你啊。”
　　“我？”
　　杜哲笑得暧昧，壁咚凑上去，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是谁偷尝了咖啡？”

　　煮咖啡讲究一个火候。
　　高压蒸汽是通过加热使水快速沸腾产生蒸汽，燃气不同，火的大小自然不同。火太小，加温时间过长，咖啡氧化后，口味就变了。火太大，操作的人稍有耽搁，同理也是影响了口感。
　　这时，计时也很重要。
　　如同爱情，讲究一个火候，把握一个时间。
　　刚刚好地眷恋，刚刚好地怦然心动，刚刚好地魂牵梦绕……

　　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窗内心思已过万重山。
　　会议如火如荼，某人无声无息。
　　玄子带着其他两个秘书，全程记录会议要点重点。而他的眼睛记录了眼前这个男子，从未有过的魂不守舍。
　　对，没错。玄子震惊地断定，此时此刻的老板，他可能心不在焉，他在重要的例会进行到一半的情况下，还没有把魂魄归位。
　　“以上就是销售部的季度报告。”胖胖的小子，西装革履的样子略微神采，这是他升职后，第一次参加有老板在场的大型会议。说完后，他冲着自己的直属上司微笑，对方给与很高的肯定，频频点头，示意他自信大胆。
　　身子倾斜，背靠转椅的厉秉然，一只手撑在会议桌，手指轻轻地拂过脸颊，虽然尴尬，但他比较直男，说话也很直接。
　　“我没有听清楚，你再汇报一遍。”
　　“耶……”玄子暗中叫好，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厉秉然听到动静，冷漠的目光，扫视众多惊诧的部下。台上的胖子，紧张到汗流浃背，那件新买的西装，恐怕也会惨遭洗礼。

　　说再多遍也是多余。他的心思放在厉家，忘了一同前往公司。
　　杜哲留在厉家想干什么？表面是为了躲避记者和粉丝，其实呢，他想近水楼台，哼，说到近水楼台，他怎能近得过自己？他和静雪住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一低头，就看到微微一笑很紧张的小脸。
　　那张脸，比台上的胖子好看太多了。
　　杜哲盯着静雪的脸，而他呢，只能盯着这个死胖子……
　　莫名地生气，膨胀的蒸汽，蒸腾他的妒忌。

　　“调任非洲分部的名单，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会议结束后，厉秉然从会议室离开，他身边跟着几个经理和秘书，首当其冲的玄子先生，喋喋不休地继续汇报。
　　步履矫健，身姿挺拔的厉先生，听着旁人叨叨叨。
　　“林璇。”厉先生极少将玄子的本名叫出来，他当初就是嫌弃这名字太过女性化，此后一直使用别名。当然，听到自己的本名从老板嘴里吐出来，果真是吓了一跳。
　　“诶，老板。”玄子唯唯诺诺。
　　“你是不是想在新婚期调任非洲？”众人替玄子倒吸冷气，厉秉然斜睨他，冷笑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不是魂不守舍？怎会把自己的小动作看透眼里。啧啧啧，这个男人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我有事要离开公司，你把文件送到厉家。”在办公室脱掉束缚的西装革履，他把自己包装得太精致，像是成功的样板。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脱掉战袍后，他能有多轻松，他需要这样的轻松，解开袖扣，继续解开领口扣子，干净的白色衬衫，微微敞开，像是敞开的心扉，任由清风抚慰情愫。

　　“偷尝咖啡？”心头一紧，全身绷着，眼神游离，不敢停在杜哲脸上。
　　“是我偷偷抹去了证据，你也太不小心，这里……”杜哲指了指她的红唇，“在厉秉然使用过的咖啡杯留下口红印，绝对会在厉家引起轩然大波，他们的厉先生，可不会尝女人的胭脂。”
　　“我……”烧红的脸，像是煮熟的螃蟹，任人宰割无所适从。
　　“我警告过你，厉秉然不是你的菜，你趁早打消念头。”杜哲换上一副苦口婆心。
　　“我没有，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试图推开杜哲，她想从对方身边抽离。
　　“好，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不如说说这场流言，要不我们把流言蜚语变成真实？你做大明星的绯闻女孩，慢慢浮上水面，揭晓身份。”杜哲一把牵住静雪的手，爽朗大笑，“做我的女朋友……”

　　黑影飞身，杀杜哲一个片甲不留。
　　此人以迅雷之势夺走静雪，另一手明显被人牵制，抓得特别牢固，像是一把锁，锁上他的专属。
　　“不可以。”浑厚低沉的命令，掷地有声。
　　“秉少？”杜哲惊呼，静雪错愕。
　　“在我这里吃好的喝好的，还想偷香窃玉？”厉秉然紧了紧手腕力量，他差点就折兵后赔了夫人。
　　“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难不成还要跟你打报告？”
　　“好好好，我们聊事情，你误会了。”
　　“聊事情需要凑上别人的脸？”
　　“那个……”杜哲瞥见地面的练习册，于是脱口而出，“我在跟她辅导作业，她没有听清楚。”
　　“多谢了，不用你辅导，像你这样，还不是误人子弟。”
　　杜哲顺口又问，“呵，你的意思，今后由你辅导静雪？”
　　“哼，她是我厉家的人，当然由我负责。”
　　“诶，等一下，厉先生，你被杜先生……”静雪在厉秉然的臂弯里找回理智，她赶紧提醒，想说他被杜先生下了套。
　　“闭嘴。”厉秉然以为静雪想要挣脱他，想要和杜哲站在统一战线。
　　“喝，反正你说的，静雪的功课就拜托你了。”杜哲不怀好意地咯咯笑，他的心思反而令人捉摸不透。静雪哭丧着脸，还在反抗，“我不要，我真的不想拜托厉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