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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春日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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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亮,府中就传来一阵风言风语,说楚落央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军师大人。
楚落央早就有这种预感,她今天早上又来了贺予安的房内,想把簪子还给贺予安。
“先生……”
“落央,我正好要去找你,进来吧。”
听到贺予安这样叫她的名字,好像看到了秦乐笙盯着她时眼里的恨意。
她哆嗦着推开门。
“先生,您下次不要这样叫我了……”
“我叫一叫你的名字而已,你难道没有名字吗?”
“不是……”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先说,我的事有些复杂。”
“我来是把这支簪子还给先生的,先生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支簪子不能留着。”
“你来,好像并不是为了还我这簪子的吧。”
贺予安慢慢靠近楚落央,楚落央一点点地往后倒,终于被逼到了墙角。
贺予安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其实是为了昨夜的事来的吧。”
“……”
“其实,昨晚,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你就经不住更香,睡在了我的房里。”
“……”
贺予安转过身,坐在了待客的那张桌子上,楚落央终于从角落里出来。
“好了,你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
“先生要我做什么?”
“你过来,坐下。”
贺予安把她招到身边,给她倒了杯茶。
“昨日从汴梁城中传来了一封信,几日后将在芙蓉园内举行一场春日宴,你随我一同前往。”
“先生,就光是这样?”
“你可能要在长安多待一段时间,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住处的……”
“先生这是做甚?为何要我留在汴梁?”
“我给你安排在榆林军府上,由林淮之教你军事理论以及侦查能力,之后我会托人把你送到案查处,你就留在汴梁做个女捕快吧,顺便替我盯着大宋朝堂发生的大事小事,每三月给我写一封信汇报。”
“所以你昨晚,做那事……”
“不错,就是为了逼你同意。”
楚落央从小还没被这般对待过,虽从小家破人亡,但她至少还有尊严,被人逼到这样,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贺予安!你欺人太甚!”
“怎么是我欺你了?你去朝堂之上当个女捕快出征如果立下功劳那你下半生享尽无数的荣华富贵,我这是在帮你。”
“那你又如何保障我的性命,不会惨死在别人的手上!我穷极一生,都在想着怎么活命,可你……”
贺予安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你若非要留在江洲我也不会拦你,但你可想好,你与我之间究竟什么关系只有我们二人才知道,如果你就在这里,难道真的不怕秦府三小姐把你撕成碎片!你去汴梁帮我做间谍,我可以破你家当年的灭门惨案啊!”
贺予安终于松开了她,她好像也冷静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我的性命。”
“这个肯定没问题。”
第二日,贺予安就带着楚落央前往汴梁城。
登上马车之前,楚落央又回头再看了一眼她的故乡,从小抚养她长大的江洲。
她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她这一走,就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了。
“落央,放下仇恨,不要寻仇,好好活下去……”
她回想起自己的母亲生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回想起自己曾经还是楚府大小姐时的日子,她那个脾气不好的娘,最后也放下的矜傲,哭着求着仇人放了她的女儿,
忽然泪眼婆娑。
她也不能亲手查处当年的真相了。
“怎么了?舍不得?”贺予安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很关切地问她,递上了手帕。
楚落央擦了擦眼泪,一路上,她不停地想起曾经的过往,看着他们一点点走出城门……
过了好几个时辰后。
一位仆人掀开马车的帘子,“先生,到了。”
他们下了车,如今已是戌时。
街上被花灯点亮,照映得天空都是金红色,街边没有小摊小贩,都是大的商铺,几层楼高的那种,而且用的全都是琉璃瓦,时不时从里面传来歌女唱吟的山歌。
“小刘,你去把楚姑娘送到榆林军府上,见一下林大将军,我就在这里随便逛逛,随后会自己找个客栈住的。”
“是,”车夫答,“楚姑娘,上车吧。”
楚落央面对着马车,仿佛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她一脚刚上车,就退下了,面对着贺予安的背影,喊了一句:
“贺予安!”
“啊?”
“谢谢先生多年照顾,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么多年在府上被人不断压制着,她离开故乡,同时也离开了这么多年的恩怨,那一刻,她仿佛又变回楚府大小姐,那是楚府灭门后,她第一次真实的笑容。
“好!”
贺予安转过身,挥了挥手。
“有缘再见。”
贺予安随便在街上逛了逛,看了看这纸醉金迷的世界,江洲的街上是淡雅的风格,青砖黛瓦,而汴梁,却是另一种不同的景象,他静静地欣赏着曾经只能在文字中看到的古城汴梁,心中涌起淡淡的波澜……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
贺予安走进了一家淡雅的客栈。
“老板,住店。”
“好的,客人里边请。”一位姑娘带着他到了房内,里面的陈设和外面的奢华完全不同,仿佛忽然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江洲。
“公子想必也是来参加春日宴的吧?”
“嗯。”
“那你可真是走运,附近的客栈都住满了,就我们这里有最后一间了。”
贺予安偷笑着自己的运气还挺好,这次应该是个好兆头,可下一秒,楼下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贺瑜马上下楼。
“怎么回事,汴梁花街上所有客栈都住满了?”
“春日宴皇上邀请了全国各地的大小官吏,还有随从的仆人,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在情理之中。”
贺予安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正想离去另寻他处,
“站住,白诗人。”
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今年的状元,年仅十五岁的大诗人,白露晰。
“予安先生。”
白露晰行了个礼,
“白先生此时出去,想必也是找不到客栈的,你不嫌弃我的话,要不……就在我房里挤一挤?”
“这……怎么行?”
“先生若是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好吧。”白露晰犹豫了一会儿,总算答应了。
仆人拿出了被褥,铺在木地板上。
“我和您可真有缘分啊!当初在江洲那么多宝物同时看上了一件。”
白露晰没怎么搭理他,点着了桌上的红烛,拿起了绢布。
“你在做什么?”
“这是明日要给皇上的贺春诗,我今晚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改的地方。”
“拿来,我看看。”
贺瑜接过绢布,“春风又满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怎么样?”
“你觉不觉得这个满字,用的不太好?”
“确实,这也正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这样吧,我帮你。”说着,贺瑜就提笔,将那个满字,改成了绿字,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这个好,化春风为动态,又能体现江南特点。”白露晰忽然兴奋起来,“多谢予安先生指导,以前只知先生兵法十分优秀,还不知先生的文学底蕴也如此深厚。”
“这都不算什么,看你我也有缘,来,我们喝一杯。”说着,贺予安就倒了两杯酒。
“不了,我不会喝酒的。”
“那真是可惜了,这可是去年秋季刚酿好月桂酒。”贺予安面对着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窗户没关紧,风吹进屋里,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