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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复仇 ...

  •   东方離抬头,难道他想通了?
      早这样不好吗,白受这么多天罪。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说他还是说东方嵂。
      “那么,东方嵂,我等下送你出去,你去屠了东方家族吧。”
      “你!”
      “哈哈哈哈……不去吗?违反主仆令会受天道惩罚的。”
      东方嵂不再应声,显然让他做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开玩笑的。听着,接下来的几天和构弈打好关系,找一个好暗杀那家伙的机会,到时提前通知我。”
      东方嵂微微点头,构弈应与他母亲的死有关吧,难怪……

      “怎么样?”
      “放心,已经签下主仆契了,构弈没几天可活了,你的王位不远了。”
      “好,事后咱们叔侄二人可要好好庆祝!”

      一月后
      这就是大乘飞仙的境界吗,明明只差了一阶,却窥探不出真实的修为……
      一上来就毫无遮掩的打探他的修为,倒真像这混小子做的事。东方嵂也并没有什么被侵犯的感觉,大概是被这熊孩子贱次惯了。
      “离开这里,出去找地方安顿。“东方離给他几张冥界的钞票,他依旧以构厉的形象出现,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真实身份透露的意思。
      七日前,东方嵂应了构弈邀他出府至忘川游历的请求,并告知东方離,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
      在外面要低调一些。东方離解下自己的斗篷扔给他,斗篷摘下的一瞬间幻化成了东方嵂的容貌。
      “面具。”东方嵂摘下面具给他,披上了斗篷。

      忘川之水,至轻至清。轻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浮在水面,除了冥界特有的冥灵木。冥灵木取自冥灵树,并非木材轻,而是吸食冥灵的木材与忘川之水相斥,因而忘川之水不吞噬木材,将它托在水面。
      东方離与构弈坐在冥灵木制造的船上,因为冥灵木极其稀有,船并不巨大,只有数个隔间,然而隔间里的摆设却是精美绝伦,奢华无比。
      “仙尊面色不佳,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构弈开口询问。
      “的确有一件事,让我十分在意……”
      构弈见东方離面露犹豫之色,挥手呵退了下人,“仙尊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是吾力所能及之事,必然不会推辞。”
      “嗤。”东方離笑,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脸庞绝美,唇色艳红,眸光锐利,几乎要刺破人的肌肤流出鲜血。
      “你……你是谁!”
      “我和我娘,长得不像吗?”阴森而飘渺的声音仿佛被忘川之水吞噬千万年的厉鬼冤魂,带着针一般的寒意刺痛着耳膜。
      “她有孩子,她居然有孩子了……”构弈青黑色的嘴唇发抖,黑灰色的瞳孔缩小,死人一般的面孔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要死了,有遗言吗?”
      “为什么要杀吾?难道,难道她还是怪吾当年逼她回冥界吗?她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冥族与人族相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她还是要走母亲的老路!”
      “既然你这么为她着想,为什么最后却将她回人界的事情揭发,最后害得我母亲魂飞魄散?!”东方離一击将他打落在地。
      “咳,那……不是吾!”
      “别狡辩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你是怎么回的冥界?是构厉吗?一定……咳咳,一定是他那个混蛋,是他害死了阿弦!”
      “这么快就开始狗咬狗了,你继续说,我倒要看你能编出什么来。”
      “阿弦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她而去,那时她性格孤僻,吾费了好大劲才让她愿意开口跟我说话。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十几年来阿弦在冥界一直只跟吾有来往。后来……后来我们怀着满心的好奇,私自出了冥界,想去人界一探究竟。那是吾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只一眼,阿弦就深深地爱上了人界,她说,想在人界生活。那以后,她多次背着我偷偷去人界,每次见她回来后欣喜的样子,吾都不忍拦她,直到吾发现……直到吾发现她居然爱上了一名人族男性!”
      “嘁,看你这表情,其实你喜欢我娘吧?”
      “那又如何,且阿弦以冥族的身份与人族男子相恋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阿弦的母亲就是与人族男子成亲后暴露,最后人族男子被围攻而亡,先后幸好被父皇及时救回冥界。先后回冥界生下阿弦便跳入轮回寻她的人族爱人,至今杳无音信。吾哪里肯让阿弦步她母亲的后尘,是为了她好,也有出于嫉妒,吾以她人族爱人的性命相要,逼她回冥界,过程中走漏风声,被构厉得知。那卑鄙之人,利欲熏心,他知道父王最偏爱阿弦,恐父王将王位传给她,居然揭发这件事,还暗中命人杀了那人族男子并嫁祸于吾。父王迫于舆论的压力将阿弦关在天牢百年之久,在那期间吾几次去见阿弦,欲向她解释,但她始终不信吾,也没有与吾说过一句话。
      “后来父王心软了,放阿弦出了天牢,将天道镜予她,让她永远不要再回冥界。但过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天牢传出消息说阿弦逃到人界了,冥间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冥界的公主居然两次逃出冥界并与人族相恋,这是死刑,父王也再保她不得了,只得将她抓回冥界……”
      “那,天牢中又为何会传出这样的消息?”
      “真的是构厉将你带回冥界的吗?”
      “是。”
      “他难道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东方離回想起那天,母亲含着泪将他带到构厉面前。
      “他一定是想利用你登上王位。除去阿弦,再利用你,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也无法相信你,大不了杀了你,回去我再把构厉杀了。”
      “你要小心,他不像是会留这种破绽的人。既然他敢派你来杀吾,就一定会预想到吾可能会对你说这番话。”
      “我又不怕他。”
      构弈摇了摇头,“与修为无关,他在暗中指不定做了什么手脚,你若不信吾,可以去见冥王,看吾有没有骗你。父王虽年事已高,还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
      “冥王既然能杀了自己的女儿,谁知道他会不会翻脸也要杀我,让我去见冥王不是自寻死路。”
      “冥王和吾一样不希望阿弦死。阿弦第一次被抓回冥界时,父王力排众议只是将她关到天牢,并没有按刑法判她死刑,后来更是将天道镜这种圣器予她,能看得出父王对她的偏爱程度,不然构厉也不会那样费尽心机的几次陷害于她。”
      “既然如此,我可能需要你的配合了。”他唇畔扯出了一抹的弧度。

      构弈与人出游忘川河,当日二人双双消失于船中,下落不明。
      有人说三皇子是遇到刺客了,也有人说是与三皇子出游的人杀了他,甚至有人传当时渡劫未成功的冥族并没有死,而是被三皇子救下了,这次的事情可能是那位冥族大能要传授三皇子功法。
      真正开心的人只有构厉。
      “那家伙死前没与你说什么吗?”
      “那混蛋见了我便吓得目瞪口呆,他也知道害死了我母亲,我是要他偿命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我打的魂飞魄散。”
      “啊,终于能给你母亲报仇了,若阿弦还在世,大概也是开心的。”
      “之后就是东方家族,舅舅这里应该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我就先从那位仙尊下手了。”
      “嗯,去吧。”

      东方離并没有去找东方嵂,而是直接去了王宫。在构厉问他构弈死前有没有对他说什么时,东方離敏锐的感觉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杀意,这家伙该不会真……
      东方離用天道镜潜入了冥王的寝宫。他正在翻阅一本奏折,眉眼间难掩倦意,却正襟危坐给人一种严正的压迫感。东方離释放了些气息让他注意到自己。
      “来者何人?”就算被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寝宫面前之人依旧神色不改。
      东方離摘下斗篷,与他对视。
      冥王带着些许疲倦的威严神色宛如黑暗的黎明被一抹曙光撕裂,那一束明亮的曙光是惊异、是欣喜。
      “你……是阿弦的儿子吗?真像啊,你和阿弦长得真像。”他站起身,仿佛要上前仔细看看东方離。但他随即又严肃下来,“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谁带你来的!”
      “构厉。”
      “这孽畜还有完没完!到底要怎样他才肯罢休。”
      “你这意思,难道构弈告诉我的都是真的?”
      “构弈?他在哪里?”
      “他暂时安全。”话音未落,东方離怀中的天道镜突然发出一阵嗡鸣。
      “嘶……”他拿出天道镜,看到镜子中构厉的面容。
      “你在哪里?”
      这家伙,果然还是怀疑我了,东方離眸中突然迸发出一阵尖锐的杀意,“构厉,我要杀了你!”
      “看来你都知道了,呵,蠢货。”
      “逆子,为了王位你一定要杀了所有人才罢休吗?”
      “父王?”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明知朕不会将王位传予构弦,却还将她的事情揭露把她逼死!现在又把阿弦的儿子带回冥界,是不是为了王位,你连朕也要杀?”
      “父王这是说的哪里话,王位之争本就如此,到最后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储君。”
      “别做梦了,像你这种无德之人根本不配成为冥界之主,实话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列在储君的名单里!”
      “你说什么!”冥王此话彻底激怒构厉,“你不就是看不上我母亲吗?明明是你自己留不住那女人的心,却将此事赖到我母亲头上,她爱了你那么多年,却受尽你的冷落抑郁而终!我们母子在后宫无权无势,受了多少欺压你知道吗?!但你根本不关心,今天,我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了这一步,你却说我不配?!没错,为了王位,谁我都可以杀,构弦、构弈,甚至在周边封王的老四老五,还有你们两个!我统统都杀!”
      “哼,杀我们,就凭你?”
      “蠢货,你比你母亲还蠢。”构厉说着竟从天道镜中现身,那是作为天道镜第一主人才能使用的技能。
      东方離刚想发动攻击,却发现自己的丹田有些异样,它仿佛正在自己觉醒而成为另一个个体,该不会这混蛋在融魂的时候……在预知自己处境不妙时,东方離第一反应便断开了与东方嵂的契约。主死仆从,这样做并非是不想连累他,只是如果说还有一丝报仇的希望,大概只能寄托在这家伙身上了吧。
      现在他感觉丹田内的怨气完全不再受自己控制了,一阵剧痛袭来,巨量的怨气叫嚣着冲破了他的躯体,在空中凝为了渡劫后期的厉鬼。
      “啊啊啊——”东方離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在厉鬼完全脱离后,他仿佛被人割断了线的木偶,再也没有了力气,令人听了仿佛毒蜘蛛噬咬耳膜和全身的惊悚叫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他腹部被怨气撕破的窟窿在汩汩的流血。
      “離儿,離儿……”
      冥王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已经有一阵没人这样叫他了,“其实,你母亲……”
      母亲,我母亲什么?东方離的眼睛尝试着聚了下焦,终究还是缓慢的开始涣散。以前的场景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说起来都是些糟心的破事,不是被人欺压迫害,就是修炼报仇,可惜到了最后,谁的仇也没报……真是不甘心啊,就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啧,没想到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想起这种事情……如果我的父母都是冥族或者人族,大概会有另一种人生吧,大概会比现在开心多了,我也想看车水马龙、山明水秀,我也想游历世间,还有娘带的五香脆皮鸡……可惜,没机会了。
      “东方離!”东方嵂打散王宫的守卫破门而入,他扶着他奄奄一息的身体,将怨气源源不断的向他体内输送,“东方離,别死了……别再死了……”
      东方離费力的睁开眼,看见那张平日里宁静淡泊的面孔变得恐慌竟发出一声冷笑,“每次都要被你看见最狼狈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杀了你,炼化你,让你成为我的厉鬼,哈……”
      “你的伤太重,别说话了。”
      “老家伙,”他苦笑着去扯他的衣襟,“你是不是可怜我,觉得我又可怜又可笑?”
      “……你觉得我呢。”可怜还是可笑?人族修士堕入冥道,与家族仇人签了主仆契,从仙风道骨的长老沦落为怨气缠身的冥族修士,是可怜还是可笑?
      “嗤……哈哈哈哈……“东方離缓了缓,脸上笑意渐逝,“真没意思,你走吧,别管我了。”
      东方嵂垂眸看了眼还挂在自己衣襟上的手,道:“你不想报仇了?”
      “当然想。“可想又有什么用,这家伙断不会帮他杀人的,以他的性子只会劝他放下仇恨。
      “那还想让我走吗?“
      东方離抬眼,挣扎着起身,“你这老混蛋,你这老混蛋……”动作间牵引伤口剧痛,虽然血已经快流干了,却还丝丝缕缕地从他残破不堪的腹部渗出。一瞬间,他眸中的恼怒土崩瓦解,他放开了揪着他衣襟的手,挡住了双眼。
      东方嵂抱起他,说:“我不会走的,以后的几个月我会持续为你输送怨气,直到你伤好。如果之后你想复仇,我也可以配合你。”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是因为当时没挡下我父亲吗?”
      “东方離,如果你身边可以有一个人陪着,那个人,不能是我吗?”
      东方離愣了半晌,最后笑道:“老家伙,你怎么好意思……”
      东方嵂看着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的少年,微微抿唇,眼中也泛起了涟漪。

      “仙尊……这是怎么了?”构弈在那次忘川之游后被东方離交给了东方嵂。两人之前正在构弈名下的一处茶楼聊天,感知到契约断了,东方嵂匆忙定位契约断之前的位置赶了过去。
      “我到冥王的寝宫时只见他一人……”
      “不可能的,父王不会伤你的!”
      “不是冥王,是构厉,他之前帮我融魂时做了手脚,因为天道镜的缘故一直没有被我觉察。“
      “那父王呢?“
      “冥王说不会将王位传给他,构厉大概也会对冥王下手。“
      “……万鬼冢……是万鬼冢!按规定,历届退位的冥王都要镇守万鬼冢直到下一任冥王退位接替,所以如果构厉带走了父王,一定会去万鬼冢!“
      万鬼冢是封印上古邪灵的禁地,传说其中修为最高的邪灵修为接近冥神。它也是冥界穷凶恶极的刑犯流放之地,里面恶鬼横行,因此需有人镇守冢外封印,万不能使冢口开启。
      一般来说,退位的冥王只需在冢外镇守,但如果是构厉,可能会将冥王推入万鬼冢,那么老冥王的处境便凶多吉少了。
      “仙尊,求您救救父王!构厉会把他推进万鬼冢的!“
      东方離看向东方嵂,“冥王走之前似乎有些关于我母亲的话想告诉我,但我后来没有听清……”
      “按时间来算,我们一路上耽搁了有些时间,现在冥王怕是已经……“东方嵂道,“我可以去万鬼冢,但我也不可能将你丢下或者带你去。”
      “若仙尊信任吾,可将东方離交于吾,吾有灵丹,可使这种伤势在三日内痊愈。“
      “不行,构厉有天道镜,他随时可以找到这里。而且我的修为被分离,那混蛋现在可是有渡劫后期的厉鬼驱使,离了这家伙,你我随时都会被那混蛋找到杀掉。”
      构弈看向被东方離乜斜了眼的“这家伙”,眉梢不自然的抖了抖,随后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这是固魂丹,吾现在去请医者。“
      “……“东方離有些犹豫,能令这种伤势三日内便痊愈的固魂丹,整个冥界怕是都找不出几个……
      “请收下吧,吾欠阿弦良多,能够补偿给你,吾也心安。”
      “必须尽快杀了构厉,可恶,作为第二主人……”
      “怎么了?”
      “我与天道镜的联系断了!”
      “第一主人有这种权限吗?”
      “没有!这不可能,本来作为第二主人是可以通过天道镜感知第一主人的位置!”
      东方嵂垂眸,圣器是不会出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东方離被挤出位次。当年构弦在东方家族时,她与东方離应分别为第一、二主人,后来位次在东方離与构厉之间轮换,那么发生了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构弦以某种形式复活了。他又看向东方離,这种说法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不是的话岂不让他空欢喜一场。
      “你说,东方離抬头,眸中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亮光,会不会是我娘……”
      “……”看着那双流动着晨光与朝露的清澈眸子,他不敢给出回应。
      “一定是,冥王那般偏爱我娘,连天道镜都给了她,他当年一定不舍得处死她的,可是……”可是当初东方離成为第一主人也是铁铸的事实,就算冥王当时送娘转世,转世后再死亡,天道镜也不会认可转世后或者是再次成为魂魄的她,除非娘当年用一种方式超脱了六界,现在再回来,可是拥有这种力量的法器,除了天道镜还会有别的吗?
      “那会不会有一种法器……”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所知晓的人族法器都不符合,但也不排除我不知晓的和冥族的法器。”
      “而且时间也卡的很奇怪,偏偏在这时,当时冥王想和我说的会不会就是我娘……”
      构弈带着医者在门外敲了敲门,东方離的话被打断。
      “这般严重的伤!小友有好魂力,就算及时接受怨气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支撑下来。”医者抚着长长的胡须道。
      东方嵂行礼道:“那治疗的过程是否复杂?”
      “仙尊无需客气,以他的魂力加上神品固魂丹,伤口会很快愈合的,但老夫并没有让小友重新修炼的能力。”
      “有劳大夫了。”
      东方離翻了个白眼,东方嵂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并没有说什么。
      “哪里,请仙尊继续为小友输送怨气,待老夫将伤口处理,再服下固魂丹,仙尊便可停止了。”

      东方離见构弈坐立不安的样子,心中也有些焦躁。现在情况不明,要是就这样耗着,冥王必定是凶多吉少。
      “万鬼冢究竟是怎样的地方?”
      “知道的人都在里面,没人出来过。”
      “那进去的冥族很多吗?”
      “每年大概有几十个修为很高、罪大恶极的冥族被流放进去,但那些对仙尊构不成威胁,主要是里面有五六个邪灵,传说是冥神曾经摒除的心魔有了意识修炼而成。那是能困住神的心魔,心境不坚的人怕是一进去便走火入魔而亡。”
      “带我去万鬼冢。”东方離对东方嵂道。
      “三日之后。”
      “不行,太晚了,冥王多在万鬼冢待一刻都有可能丧命,他一定有什么关于我娘的事情要和我说,绝对不能让他死在那里。”
      “万鬼冢本就十分凶险,你的伤又如此严重,这样做确实太危险了,不论是于你还是仙尊。”
      “嘁,你以为我想去那个鬼地方吗,按最坏的情况预想,只要天道镜在他手上,构厉随时都可能发现我们,要杀我们更是易如反掌。与其在这里等,不如进万鬼冢,兴许还能救出冥王得知我娘的下落。”
      构弈叹了口气,似在纠结,“于吾而言,两边都是死路,万鬼冢的结界只有皇族血脉才能开启,你们去后吾会留在外面与你们通讯符保持联系。为防止被构厉发现无法接应,青语无魇也会做好接替你们的准备。”
      “那……”东方離看了一眼东方嵂,“我们明早去?”
      “好。”
      待构弈走后,东方離道:“我是不是太为难你了?”
      “你一直都在为难我。”
      “嘶……”本来想反驳,但想了想竟无话可说。虽然自己的处境一直不好,但东方嵂的确是被他为难的最惨的一个。
      良久,他开口,“你我生来就在对方的对立面,但现在不是了,我和东方家族的恩怨到此为止,以后不会踏入东方家族一步。但是,东方嵂,你就不恨我吗?”
      看着少年别扭又有些倔强的眼神,他道:“你恨我吗?”
      “……现在想想也恨不太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全部修为,好像有些事情也放下了,甚至可以理解你之前的做法。”
      这种偏执的小鬼大概只有在失去了一切筹码之后才肯安静下来好好思考……怎么会看上他呢,真是丝毫没有道理可言。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他第二次魂飞魄散。作为冥族,没有什么可以妨碍自己保护他了。
      “早些休息。”他在他床边坐下,催动怨气缓缓在东方離的奇经百脉中流淌、循环,他的丹田仿佛是墙上的破洞,吹来的风轻轻松松便过去了,一丝都留不住。
      察觉到东方嵂的动作,他看他的背影流露出了深深的不甘。半晌,他向榻里移动了一个身位,道:“坐着挡光,躺下吧。”
      东方嵂犹豫片刻还是躺下了,刚躺下,身侧的人便翻身背对他。
      “你的伤口不能侧卧。”
      “平躺睡不着。”
      “不行,都渗血了。”他说这去掰他的肩膀。
      “嘶……你别扯我。”东方離缓缓转回来,碰到了东方嵂的手,本来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瞬时,源源不断的怨气开始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方才伤口的疼痛也有所缓解。
      “快睡。”

      半夜,听着身侧均匀的呼吸声,东方嵂轻轻侧头,少年的面色苍白得很,许是看惯了他平日的嚣张跋扈,那鲜红的薄唇每一勾就要给人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微微挑起的眼尾稍上扬眸中的侵略便毫不遮掩的刺伤人的每一寸肌肤。可即便如此,安静下来的他依旧是个恬淡少年的模样。挺直的鼻梁在脸上印出一道阴影,同样浅淡的薄唇仿佛随时会褪尽最后一丝血色,一股强烈的恐惧袭来,自己今天再晚去一秒,不久前他魂飞魄散的一幕是否要再次在他眼前上映。本来近期没了动静的心魔,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引的他体内怨气纷乱,握着东方離的手也不由收紧。
      “唔……”受东方嵂怨气的影响,东方離体内的怨气也开始扰动,东方嵂回神见微微皱眉的少年,忙压下思绪。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良久,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

      清晨,东方離侧头去看旁边的家伙,他察觉到他动作亦侧头。
      “醒了干嘛还躺着。”见他明显清醒了有些时候,东方離尬道。突然感觉手上紧了紧,是东方嵂握了他的手……这姿势,明显是自己扣着他的手不放。
      “你,流氓。”他松手还不忘乜他一眼,笃定的语气让东方嵂都要怀疑自己。
      “跟我签主仆契。”
      “我去,不至于吧,是,是我抓的你,我流氓行吧?”
      “契约生效后,仆方会对主方有一定加成,二者等级相差越大,加成越大,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你恢复修炼的能力。”
      东方離睁大眼睛,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主仆契作为最不平等的条约,对于仆方是莫大的侮辱,敢违抗主人分毫都会被惩戒雷劈的魂飞魄散,而他居然两次……
      “你真的愿意吗。”少年的黑眸渐渐沉淀,流露出少见的认真神色。
      东方嵂没有回答,只是划破手指,任由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下。
      “这次契约再签下,”他亦咬破手指,“我绝对不会解除了。”
      怨气再次涌入他的体内,丹田重生,练气、筑基。
      他拉起东方嵂流血的手,用舌头轻轻舔舐着伤口,东方嵂顺势捧着他的脸,吻上了少年的唇。

      高高耸立的一群灰白色嶙峋怪石在冥界常年昏暗的天空下散发着死寂的气息,那死人骨头般的阴寒色泽仿佛令脚下的地面都冰冷了几分。按说这种阴森之地,怨气应尤为浓厚,然而在这里只有愈发沉重的威压压迫着人们的神经。
      “前面的光屏便是结界了,万鬼冢的结界只有历代皇族才能看见并打开。”
      “什么?”东方離向前望去,前面分明还是一片石阵啊!
      “你看不见吗?”构弈疑问,“有皇族血脉之人都能看见,你母亲是冥王的女儿,你理应看得见。”
      东方離看向东方嵂,后者摇头表示自己看不见,“可我确实看不见。”要么自己并非母亲亲生,要么母亲并非冥王亲生。
      “这……或许你在里面见了父王便知了,我帮你们打开结界,你们只管向前走。”构弈说着释放怨气,“遇到危险随时与吾联系,吾会及时打开结界让你们出来,父王……就拜托二位了。”
      “放心。”东方嵂说着拉住东方離的胳膊,下一秒,二人便双双消失于结界处。

      “呜——”有什么东西嘶鸣着奔向二人,被东方嵂一击弹开,那团比空气颜色稍厚重的物体迅速飘去了别处。被者一击却丝毫无损,那团物质所蕴含的能量无疑也是仙级的。
      “那就是心魔化成的邪灵吗?”
      “应该是。”
      二人继续向前,东方嵂微微汗颜,这里……真的只有五六个邪灵吗,以他的感知力,附近就有三个了。
      “你跟紧我,他们一直在附近游荡。”
      “他们?有几个?”
      “三个……四个……”
      “快走,但愿冥王没有走太远。”

      不知走了多久,身侧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左拐去。
      “东方嵂。”他唤了声。然而东方嵂并没有回应,只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这是被心魔附体出现幻觉了?能让东方嵂都感知不到的,修为起码要高出两个级别。
      若是以之前的修为,兴许还能拦他一拦,但现在的自己过去,他随手一击都会要了他的命……
      东方離迟疑片刻,决定从侧面追到他身前,这样一旦他发动攻击,自己借助石锥也有闪躲的余地。
      东方嵂好像察觉到了他,看了眼他藏身的位置,只是伸手揽了下身侧并不存在的人。
      “东方嵂!”他已经跑到了几乎正对他的位置,东方離从石锥一侧探出头,“你看看你身旁是什么东西!”
      东方嵂看了眼身侧那团灰雾,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用宽大的袖袍将他揽至身前。
      东方離见被他袖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邪灵,咬了咬牙,刚想开口,听东方嵂道:“走开。”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就算认不出我,一个修为低的奇怪的家伙非要拦着你也一定有原因吧?!”
      邪灵仿佛要挣开他奔向东方離,但东方嵂并没有放开他。
      “走开。”他又说了一遍。
      “……”再不走这老家伙真要动手了,看着他身侧蠢蠢欲动的邪灵,东方離迅速离开。只要有契约在,对方还是可以互相感知位置的,过不多久他就该察觉了。
      东方離继续向前,要是遇上了心魔附身的冥王该如何是好……前面是有人吗?他停下脚步,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其他人怎么想都不像是好事,于是他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没跑几步便被突然出现的家伙一把揪了起来。
      “松手!”比少年高了近两个头的大块头将他提在半空中,苍髯如戟的大汉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里出外进的黄牙,“瞧我抓到了什么。”

      东方嵂停下脚步,直直的看向旁边少年的眼睛,良久,他沉声道:“你是心魔。”
      “你疯了吧老家伙,契约,感受不到吗?”
      “感受的到,但这些都是幻觉。”
      “是吗,那你试试杀了我,看看作为仆方的你会不会一起死。”
      话音未落,东方嵂已经出剑刺穿身侧之人,行动间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啊——”心魔发出尖锐的叫声,“不愧是千年来稀有的大乘飞仙之士,然吾在万鬼之冢游荡万年,莫说仙家,连神明都曾被吾吞噬!”
      “虚张声势,你若真吞噬过神,远不是现在这般修为。”
      “后生,对付你足够!”东方離身形散开,瞬间附上东方嵂的身体。

      “嗤,这小娃子好低的修为,长相吗,倒还真是少见。“另一个男人上前青灰色的皮肤和下面布满的黑色脉络昭示着其堕魔的身份。
      冥族堕魔,这种尴尬的身份真是人不成人,鬼不似鬼。
      “你刚才笑了?”堕魔捏着他的下颌,将他拉近自己,“这眼神真是锐利,简直让我兴奋的不能自已!”他说着竟然在东方離的脸上舔了起来。
      “放手!恶心死了!”
      堕魔抓住他打来的拳头,“这只胳膊好像不太听话,把它掰断怎么样?”
      “宣照,你他妈注意点!别每次玩完了都给我掰成一截截的!”
      “放屁,上次给你的时候不是挺好?”
      “能断的骨头都断了,像死了一样有什么好玩?这次让我先。”
      “不好玩吗,看你吃的挺香,再说,你把人都嚼碎了,还让老子玩什么,玩你屎啊?!”
      “噗,你随意。”
      “好了,巨坤,这次我会小心的。小娃娃的身上还有奶香味……”他凑近闻了闻,张口咬在他的颈部,殷红的血马上流了出来,“连血液都这么香甜……”
      “你这……混蛋……”东方離叫二人掰的动弹不得。
      “回去玩了。”

      再睁开眼,周围景象变幻,是东方家族。
      “滚出东方家族!不能修炼的废物!”
      石子和土块雨点般飞向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四五岁小孩。他的目光阴沉,表情隐忍,并没有什么躲避的动作,只是扫视着周围与他年龄相近的孩子们。
      那是东方嵂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也是心魔制造的幻镜。心魔一般会隐藏在环境中,只有将它杀死或重创它到无法支持幻境才能回到现实,不然则可能会被随时出现的心魔杀死。
      “心魔,我没有时间与你消耗,如果你继续隐匿,我便将所见之物皆摧毁。”
      “哈哈哈哈,找不到吾,你便都摧毁了也无用,不妨告诉你,吾方才藏身的是把石头扔在他眼睛上的小孩。”
      “你……”东方嵂看向东方離,果然他正呲牙咧嘴地捂着左眼。
      “在这里滥杀无辜的后果与现实中是一样的,你自便吧,后生,哈哈哈哈……”
      东方嵂松开握着剑的手,又看了眼灰扑扑的少年,挥手将砸向他的石子震成粉末,严肃道:“禁止欺侮同门,犯律者罚。”
      “这是谁啊?” “好像是嵂长老。” “就是!快跑啊!
      孩子们纷纷作鸟兽散,东方嵂上前,半蹲与少年同高的位置,“受伤了吗?”
      “没有。”他捂着眼睛的手并没有放下,“谢长老解围。”
      一瞬间发出怨气相碰撞的声音,东方嵂退开数步。
      “你怎么发现……”
      “他并未与人言谢。”刚才一击已经伤到了心魔,只不过修为相近,对它造成的损耗不大。
      场景再次变换,墨长老与他议事……东方念与他求情……东方嵂何其敏锐,通通予心魔回击。
      “以你的修为不能更深层次的潜入我的意识,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我耗尽。”
      “是吗……”
      场景再次变换,锁灵阵在地面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四面八方的呼喊声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少年殷红的唇色,胸前染血的伤口,被百鬼撕咬的肉身……他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哈哈哈哈你本身就有心魔,动手杀了他啊!”
      “不……”那不是被心魔附体的东方離,他就是东方離本人!
      “我不会杀你第二次的,我带你走。”他说着扔掉手中的剑,靠近少年。
      “哈哈哈哈看到没有,你们的嵂长老舍不得杀我!”
      “嵂长老,您不能这样!”
      “我们苦苦支撑着这个阵法都是为了除掉这个东方家族的祸害!难道您忘了上次死了多少人了吗?!”
      “嵂长老,我们错看你了,居然包庇冥族之人!”
      “走。”东方嵂欲携东方離离开锁灵阵,下一秒胸口一阵剧痛,一把匕首直插他的心脏!
      东方離冷笑着扶他慢慢倒下,“老家伙,你一死,东方家族再无我敌手。”
      “哈哈哈哈哈,你怕是不知道他有多恨你!我根本没有附体在他身上,但他照样会杀了你!”
      “我没有杀他。”东方嵂有些释然道,任少年澎湃的怨气硬生生冲破锁灵阵,再对东方家族之人痛下杀手。
      突然,一股强劲的怨气击向空中飘荡的心魔恶灵。东方嵂起身,将匕首拔出心脏。他早就不是人族了,而冥族的弱点并非心脏。他之前在幻境中用的仙气,不过是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冥族身份,一时习惯使然。
      “不!不——”
      幻境在心魔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溃散。

      二人把东方離带到了一个石头做的简易屋子里,这万鬼冢除了一点点稀薄的怨气,大概只有这些死人尸骨般的怪石了。
      “小美人儿,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是谁这么不长眼把你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堕魔宣照压在东方離的身上,一只手束缚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撕扯着他的衣服。
      “当然是有很特殊的原因,你想不想从这出去?”
      “想啊,但我更想你是个女的,”他扯开他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肌肤,柔亮的肤色仿佛一块极品羊脂玉,“这么细皮嫩肉,男的也无所谓了。”
      “混蛋,快住手,我特么有从这里出去的办法!”
      “是吗,”他那只空余的手依旧在他身上游移着,“小娃子,别乱动了,再挣扎,我也不介意把你玩坏,能把你玩个够下次玩那家伙的屎也不亏。”
      东方離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他冷笑,“你这白痴,不如说说你是怎么堕魔的,你是怎么落到这般非人非鬼的地步?”
      “你他妈……”“啊!”
      东方離的话语和眼神将他狠狠刺痛,他气急败坏的捏碎他的腕骨,“你他妈怎么敢……”
      “呵呵呵呵……你是什么垃圾!堕魔,你是什么修为?”
      “我是垃圾?不过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怎么敢说炼虚修士垃圾,嗯?!”他一拳打在东方離的脸上,将他翻了个身,撕下他的上衣,在他的后颈上疯狂的噬咬。
      “唔……我要是你,就把衣服恭恭敬敬的给我穿好,然后跪下来自废修为……啊……混蛋……”
      “别说梦话了,我会把你折磨死的,用最疼、最惨的方法。”他开始撕扯他的裤子,见东方離挣扎的厉害又打断了他的左腿。
      “堕魔……呵呵……数五个数来给你的狗命倒计时吧……哈哈哈哈……是你自己数,还是让爷帮你哈哈哈哈……”
      见身下的人明明痛的浑身发抖,却笑的嚣张一批,宣照也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小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来,”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渍,绝美的眉眼摄人心魂。“五、四……”
      仿佛是被少年的神色吸引,宣照缓缓俯身去吻他殷红的薄唇。
      “三、二……”在问他修为的一刻,东方離就无所畏惧了,因为就在那时,他通过契约感知到东方嵂已经定位了他的位置,并全速赶来。
      “一!”“嘭!!!”
      强劲的怨气将堕魔冲击成一片片碎肉在空中四溅,这种力道便是十个宣照都抵不住。
      “喂!你弄出这么大声音是想把他玩死……”巨坤话说到一半便被仙者的威压压迫的跪了下来,东方嵂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手法杀过任何一个种族,也从来没有这样毫不留情地释放威压,亦从来没有流露出这般……死神一样恐怖的表情。
      “嘭!”

      “老家伙……嫌弃我吗?”东方離趴在床上缓缓道。他的双手无力的垂着,手腕看起来有些变形,一条腿也扭曲出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凌乱的黑发半披着,却没能遮住他唇角的淤血和颈上的咬痕,它们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少年这句话一出,东方嵂本就揪紧的心狠狠的缩了一下,那阵疼痛,切切实实的来自于心脏,然后迅速向四肢百骸中蔓延,如烈焰般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肢体。
      “东方離,你是我的。以后,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卧槽,老家伙,昨晚、昨晚你……”东方離的嗓音有些沙哑,早上一睁眼就揪着被他以八爪鱼的姿势缠着的某人的头发难以置信道。
      昨天东方嵂用怨气帮他疗伤就花了好些功夫,事情结束时也到了傍晚,于是就在那里歇下了。但修炼之人哪里需要夜夜安眠,老家伙当时被醋淹了,恰好东方離又有些心存愧疚,就被他……神特么的按“日”作息。
      “咳,还是快些去寻找冥王……”
      “别打岔,下次是我。”(鬼畜攻……?)
      “……”

      二人边前进边用神识探寻着四周。
      “万鬼冢占地不过几千平方公里,我的神识起码可以覆盖一千平方公里,方才咱们去过的几处足够让我搜寻过整个万鬼冢,但却一直没有发现冥王的踪迹。”
      “确实奇怪……”冥王是合体期的修为,途中东方嵂也搜寻到两个合体期修为之人,但都不是冥王,“该不会已经……嘶……”
      “不然我再寻一遍。”
      “可以隐匿气息的法器有很多,如果是圣器级别的,即便是你也探寻不出。如果冥王有佩戴隐匿气息的圣器再怎么搜寻也无用……这下可麻烦了。”
      “等等,那个方向好像有仙者级别波动!”
      “是心魔吗?”
      “这里的心魔大约有十几个我能感知到,但那个好像是突然出现……现在又感觉不到了……很像是使用法器隐匿气息的痕迹。”
      “要过去看看吗,可能是别的冥族。”
      “他的修为比我高一些,如果稳妥起见,应该避开。”
      “行了,万鬼冢就这么大个地方,要是修为比你高,想发现你也很容易,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过去跟他打声招呼,他也不至于一定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东方嵂盯着东方離的脸看了良久,最终从纳戒里取出一张易容符贴在他身上。
      东方離摸了摸自己的脸,嫌弃的啧了声,也从纳戒中拿出一个面具,“你也戴上。”
      向刚才的方向出发不久,东方嵂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停止隐匿气息了,现在正向我们的方向赶来,而且他还带着一个合体期修为的冥族。”
      “我去,他该不会是劫持了冥王吧。”
      “不知道,他们过来的速度很快,再有十个呼吸就到了。”
      东方離朝东方嵂视线的方向看去,到第十个呼吸时,两个身影御剑而来。
      “娘!”东方離兴奋地喊着,等不及构弦落地便御剑跃上空中,紧紧的拥抱她。
      “我的離儿,我的離儿……十四年没见,都长得这么高了,都快有娘高了!”构弦亦满脸欣喜,明艳的脸庞仿佛被一束光点亮。“哎妈,怎么还换张脸……”当她松开东方離想仔细看看他时惊道。
      “咳,安全起见。”他说着取下易容符。
      三人落地时,东方嵂也摘下了面具,向冥王父女行礼,“在下东方嵂。”
      “嵂长老?!您怎么会在这里?”
      “咳,这个……内个……它……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赶紧从这里出去吧,我联系一下小舅。”
      “不联系也行,天道镜可以打开结界。”
      “弦儿,小弈应该很想见你。”冥王道。
      “……”
      “嘶,这可怎么跟我娘说,她要是知道我喜欢男人,会不会打我都不一定。”东方離用契约向东方嵂传话。
      “你要暂时不想让你娘知道,就别牵我的手。”
      “……”遭了,刚才习惯性就……
      “我娘她看没看着?”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回头看。”
      “回头对上眼咋办,那不更尴尬。”
      “……”
      构弦看着两人自然而然牵到一起的手,面部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自己家的猪……自己家的猪居然拱了一颗冰清玉洁的莲花!难怪臭小子刚才支支吾吾,两个人现在都是冥族,想必一起经历了不少,也不知自己离开的这些年,離儿受了多少委屈……

      “娘,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父王当年并没有杀我,为了掩人耳目,将我藏在冥王戒中。这次父王遇险,便将我从戒中放了出来,我又变回天道镜的第一主人,这件事怕也瞒不住构厉了。”
      “娘已经修成冥仙,难道还怕他不成。”
      “自然不怕,他害我们至此,也应当让他来见识一下这万鬼冢。”冥王进了万鬼冢不久便被心魔附身,是构弦用天道镜在一旁辅助良久才将冥王从幻境中拉出,之后便马上用天道镜找到了东方離。
      “那我为什么看不见万鬼冢的结界?”
      “……娘也看不到。”她说着伸手揉了揉东方離的头。
      “弦儿的生母当年去人界与人族相恋,事情暴露后,我将她带回冥族,那时她就已经怀上了弦儿。”
      难怪,若不是不同种族的混血,很难想象有天赋高到修炼成仙,想着,东方離看了眼身旁的东方嵂,这老家伙在修炼方面的天赋真是可怕。
      冥王的神色也颇为感慨,想必一定是爱极了她才在明知道她已怀上别人孩子的情况下立她为冥后。
      “弦儿,你也不要怪阿芒,要怪就怪爹,当时犹豫没能救下你的亲生父亲,这才伤透了阿芒的心。”
      “那她也不应该在我还那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进入轮回去找那男人。”
      东方離见母亲露出那样落寞的神色,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她冲东方離笑了笑,“娘还有你,就已经知足了。说来也奇怪。我与母亲的经历竟如此相似。我第一次被父王抓回冥界时,其实也已经怀上了你,但有了我小时候的经历,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的離儿一个完整的家。后来是构厉杀了你爹并嫁祸给构弈以离间我与你小舅。我在得知你父亲死后,用天道镜孕育了你百年,直到找到你父亲的转世,这样離儿一出生就有爹娘陪着了,可惜,可惜娘最后还是没能陪你几年……”
      “对不起,娘,爹他也……”
      “我与你爹结过平等契约,已经知道此事了。”
      “娘……”
      “没事,我在他的灵魂上留过印记,要不了多久还会找到的。”这也算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借鉴,她这一去去了这么多年,期间从未回来,也不知道找没找到那男人。“其实,你们俩也不错,可算都是一个种族了。”
      被看出来了……
      “你们准备待在冥界吗?但娘觉得呀,还是人界的光景好,到时候娘把天道镜给你们。”
      “天道镜还是娘自己留着吧,一旦你找着爹,将来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你们也用的上。”
      “嗤,你这熊小子倒是想的挺远。娘第一次遇到你爹的时候,他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所以離儿才不能修仙。我父亲当年应该可以修仙,所以我也可以吸收仙气,只是从小在冥界长大,便修了冥道。总之呀,你不用担心娘这边,毕竟你娘修为这么高,用不上天道镜。”
      “我有这家伙,也用不上。”
      “什么这家伙,你这熊小子没大没小。”构弦嗔怒道,“嵂长老,我们家熊孩子这段时间应该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多谢嵂长老了。”
      “哪里,夫人太客气了。”
      “我咋熊了!娘你能不能别三句不离熊孩子的。”
      “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一堆破毛病,多盯你看一会儿你都要把脸转过去,也不知是像了我和你爸谁。”
      ……

      七日后,构弈继承冥王之位,构厉则被打入万鬼冢。
      构弦作为天道镜的第一主人,还是坚持把天道镜留在了东方離身边。

      东方念的转世是妖族的一只猫妖,构弦母子俩找到他后一顿撸猫,年仅两岁半的小猫妖叫他们摸的东方嵂都看不下去了。

      五年后。
      “老家伙,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我?”东方離停下动作探身看身下的人,少年脸上的稚气已然退却而变得棱角分明,极具侵略的目光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腹。
      见他平日里白玉般的面庞染上一片胭脂般的红色,水墨画一样俊美的眉毛也轻轻蹙了起来,薄唇紧抿,目光迷离,这才满意的勾出一抹微笑,“别忍着啊,给我一点回应~”他说着去舔舐他修长的脖颈,在他线条分明而精准的锁骨处留下道道牙印。
      “你……够了!”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透出些许疲倦,来自胸腔的震颤涟漪般扩荡至空气,如琴弓一样撩拨着人的心弦。
      “啊~”东方離失望的叫了一声,故意将尾音拖的很长,“不许忍着,叫出来,这是主仆令。”他的抱着他的左臂在他小腹处收紧,以便更深的触碰他。
      “……东……方離……你记不记得……昨天我与你说的……”
      “嘶,”他的思绪飘回昨天,当时他在床头挠出的指甲印现在还看得分明。『老家伙……你特么有完没完!啊……给我停下!』
      『如果是主仆令,我就停……是吗,东方離?』
      『老混蛋,你、你……』
      无名指上的誓印微微发热,这老家伙知道了,这老家伙早就知道他立誓永远不发出主仆令了!
      “好,好……那就互相伤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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