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与玫瑰》桑隅子

12、是前男友

　　六月到八月是毕业生的就业季，墨都地理位置优越，很多名校都建立在这里。惠风会在上半年也就是大四的下学期进校招收实习生，如果符合惠风的要求双方都有意愿建立合作。不管毕没毕业，都签订为期一年的正式合约。可以兼顾学习和工作，像许桦就是这样进公司的。
　　当然有的学生不想留在实习的企业，六月份才正式开始寻找心仪的企业。学生首先会选择大企业国企或有名的外企，往往会把像惠风这样的中型企业往后考虑。
　　惠风其实并不是很专注于学生的学历，而是更专注于培养后学生能达到的职业素养。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高学历不代表高能力。
　　在七月中旬公司才会安排对毕业大学生的招聘和培训。明天就是培训合格的学生正式进入公司的日子。
　　张瑞瑞拿着五份简历进入惠森岫的办公室：“惠总，这是新入职员工的简历和相对应的职位。”
　　惠森岫手撩一下耳边的头发，不小心碰到用粉色宝石装饰的刘苏耳坠，漂亮的弧度划过她的脸庞。低垂的眼眸收敛着微光，笔直的鼻梁多添三分英气。
　　张瑞瑞一不小心又看直了眼睛，回过神时惠森岫已经看完简历了。
　　“这次还有一个B大的研究生来应聘我们公司。本来他的个人经历应聘赵氏都绰绰有余，我和人事都很惊讶。”张瑞瑞觉得他会很快进入高层，想重点培养他。惠风最近老做赔本生意，这个月都有两个培养好的人才跳槽去了别的公司。特别气人，公司花精力在一个员工上，还没有收到红利就走人了。
　　惠森岫看着那张熟悉脸和熟悉的名字，歪头想了一下。自己和他谈恋爱的时候瞒着公司里的其他人，这段地下恋情都过去两年了吗？
　　顾靖是她在生病后的第一段恋情，说起来也不算恋情。认识一个星期两个人就确定关系，他想要钱她想要有人能陪着自己。在一起三个月后他父亲还是去世了，他拿到全额奖学金就去了B大，两个人自然而然分手。
　　这个时候出现，可能需要面对面聊一聊。
　　“张瑞瑞，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害怕。”惠森岫十指交叉放平把下巴放在手指上。小拇指上带着有小颗碧玺装饰的铂金戒指和她的耳坠是同一套首饰。
　　听到这话张瑞瑞赶紧坐下来，手肘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说：“学姐你说吧，我尽量不害怕。”
　　惠森岫把顾靖的简历推到她面前，右手转着签字笔说：“我和他谈过恋爱发生过关系。”
　　张瑞瑞的表情凝滞了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你谈过三个但是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是哪一个？你都没有和赵经理谈过恋爱!”
　　惠森岫把笔放下来，手捧着她的脸：“他是第一个。因为在一起的时间短就没有公开。我和赵斐然不是那种关系。他也是C大的比你小一届。”
　　张瑞瑞整个人处于宕机状态，在她的印象中学姐是一个理智大于感性的人。她没有办法想象学姐会和一个认识时间并不长的男人发生关系。那要是多爱他!最后还分手了!现在又突然出现不知道是何居心!
　　看着那个男人咬牙切齿想立马把他辞退。张瑞瑞腾的站起来说：“学姐你想留下他吗？”
　　惠森岫点了点头拉着张瑞瑞的手让她来自己身边。轻轻捏她手上有肉的地方压低声音温柔地说：“你怎么还替我委屈上了？”
　　“就是委屈!”张瑞瑞坐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她漂亮又温柔的学姐。她的学姐就应该被世界上最真心的男人捧在手心上。赵斐然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对学姐一举一动都真心。
　　“当年的事我简单同你说一下，很简单我花钱让他陪我一段时间。他那时候还是个雏，专心学习都没有谈过恋爱。他很多第一次都是我的，还是我赚了。”
　　张瑞瑞闷闷地说：“能出来卖的是什么好人!”哪怕知道可能是有苦衷，她就是不高兴就是对他有意见。
　　惠森岫摸摸张瑞瑞抿着的嘴角“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那时候也是走投无路。”
　　“你还喜欢他吗？”
　　捏捏她嘴角的软肉笑着说：“这个时候他来代表的意思很特别，我想单独找他谈。”
　　顾靖觉得自己坏透了，第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后。底线一次又一次降低，他爸爸不治身亡后好像就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当年为了给爸爸看病，走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路。一个月十万啊!他爸爸的住院费医药费都有了。有什么不能做的，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给他钱就可以了。
　　真当见到惠森岫时顾靖楞住了。这个姐姐他见过的。他是C大的学生，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她站在新生服务中心，给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安排任务的时候见过的。
　　他那时候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以前是学生会副会长，过来帮忙的。再见面就是这种尴尬的场面，她不知道自己曾经见过她。
　　带自己做过身体检查后，两个人就正式在一起了。她会给自己父亲的床头放一束康乃馨，会在两个人温存后如兔子一样安静是一个完美的恋人。
　　沉迷她的温柔里，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无力回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面对父亲面对她。父亲在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自己在她的床上。她给自己的温柔也是建立在金钱交易上。一夜之间像是打破所以美好的幻象，就算他真的对她动心但是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畸形的关系。
　　一时之间他没有和她告别，拿着剩下的钱和全额奖学金去另一个城市B大上学。顾靖也会问自己爱她吗？其实自己是最没有资格爱她的人。他责怪自己的无能，又留恋虚假的爱恋。
　　他在玫瑰庄园摘下一朵花，哪怕已经干枯依然舍不得放手。这是他的玫瑰，他记得她有多娇艳。
　　惠森岫把顾靖约出来之后，相看无语可怜心绪如织。对于惠森岫来说过去都已经过去，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顾靖低着头手指描摹咖啡杯上的描金花纹，不敢抬头看她。他这辈子第一个女人，不可能忘记的存在。自己那么卑劣早就没有资格说喜欢她了。
　　惠森岫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决定还是自己开口：“顾靖，你怎么来惠风了？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在她开口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顾靖握紧了手，果然还是那么喜欢听她叫自己名字。
　　“和赵家有关，他们想让成为你枕边的商业间谍。”是的这次接近她顾靖还是收了钱的。
　　如果还喜欢她就应该堂堂正正回去她的身边，但是贫苦出身的他发自内心的自卑。明明想回去却逼自己不要回首看自己的懦弱无能。
　　赵家找到他给他递来橄榄枝，让他有理由去她身边。
　　骂自己一千遍该死，却还是出现在她面前全盘托出。这样能不能让她有所改观。
　　惠森岫在已经凉了的咖啡里加了块糖，拿着勺子搅拌均匀喝了一口：“呃，我知道了。”
　　顾靖抬起头看着他日思夜想的那张脸：“你能原谅我吗？”
　　惠森岫嗤笑一声放下咖啡杯“你真的变了不少。原来你就算再困难也保持你少年人的干净，我喜欢你这一点。现在你放不下过去，把自己逼上另一条绝路。为了钱放弃尊严，又为了感情放弃信誉，到最后你什么都没有了。”
　　顾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他收了赵家的钱就应该保守秘密。
　　“我们当初是各取所需，谈不上原不原谅。放过自己吧，要是想好了你还是惠风的职员。想不通一个星期后自动解除合同。”惠森岫站起来用咖啡杯压着钱先走了。
　　“我不能再喜欢你了吗？”顾靖看着她的背影说。
　　惠森岫没有回答没有眼神和停顿。
　　苦笑一声说：“看看我自己都活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