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与玫瑰》桑隅子

6、安然母亲

　　惠森岫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自己的私人号码怎么会让不认识的知道？按下接通键：
　　“喂您好，我是惠森岫。”
　　手机里传来很温柔的声音：“我是赵安然的母亲周泽芸。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惠森岫换了只手拿着手机，打开电脑上的日程表。后天下午约了美容，之前有两个小时的空闲。
　　“夫人，后天下午两点可以吗？地点您来定吧。”
　　两个人约好了时间地点就挂断了电话，没有过多的寒暄。如果要给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打分，惠森岫一定会给他的母亲打上十分。
　　说话声音温柔又知性，处理事情干脆利落，不愧为大家族的太太。
　　在赵斐然第一次说，赵安然的父母会来见自己时。她也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像赵斐然父亲一样霸道强势还是利诱胁迫。毕竟自己不是什么正规途径认识的赵安然。
　　这种温柔淡然的态度让人觉得亲切，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另类的试探。
　　提前十分钟来到华庭水榭她们约好的地方。这里消费水平高，非会员不得进入有很好的保密性。入口是仿古代宫廷的红墙碧瓦，走进去水榭楼台青松翠竹可谓是一步一景。
　　临水的阁楼，窗边可以看到一个端庄优雅的中年女子。她脖子上戴了一串粉珍珠项链，头发挽起。眼角的细纹微不可查，这份气度说是用黄金堆砌起来的也不为过。
　　她抬手示意我坐下，举起冰裂纹的茶杯喝了一口。
　　“夫人，说起来惭愧应该晚辈先去拜访您的。最近事务繁忙总不得空，真是过意不去。”惠森岫面前有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端起来抿一口细品。
　　她放下茶杯双手叠放在桌子上“惠小姐，这次叫你出来为的是我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我也就直说了，惠小姐是个成功的商人，却算不得是个好人。这次又牵扯到我那个侄儿，作为母亲没办法不多想。”
　　惠森岫瞧着她保养得当的手，单看说是二十多岁她也信。从手提包里拿出当时与赵安然定的合同放在她面前。
　　“想来夫人这段时间也调查过我的情况了。按照世人对女子的要求，我应是个狂蜂浪蝶。”
　　她面色不显只是抬眼细瞧着惠森岫：“你同赵斐然什么关系？我这个侄儿脾气又横又拐，在你这一干就是三年，我大伯哥也对你青眼有加。”
　　惠森岫就知道肯定绕不过这个问题。红泥小火炉上温着茶，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
　　“当时具体什么情况您应该是知道的，不过是他躲着不想继承家业，我想借赵家东风罢了。”
　　赵安然的母亲翻看合同，仔细阅读每一个合同要约。
　　“你这东风借的好呀，四年的时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到现在我都知道的惠风。手段气魄和眼界比我认识的不少孩子都要强。这也是我明明不是很放心却仍让他留在你公司的原因。我那孩子被保护的太好，到你那里受受挫也是好事。”
　　惠森岫没有接话，端详手中的茶杯。估摸着她应该快看到那几条特殊的条件。
　　她翻看合同的动作一顿，皱着眉指着合同里的那几条“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当赵家的夫人那么长时间，看着那条件觉得受到了羞辱。她千娇百宠的儿子怎么就签了这么一个不堪的合同。要不是她的修养撑着，她现在就想摔杯子走人。
　　“夫人不要气坏了身体，这不过是一份临时的合同，一个月后便要换新的。他那日在酒吧里买醉，非要跟着我回家。我这么做是想让他得个教训，世上的好人哪有那么多。”惠森岫正面受着她的怒火，自己说话也强势。明知道要见他的母亲，还带着这份合同便是要让她知道实情。没错当时他若是好好看了合同就不会签。赵安然的所作所为给自己找了麻烦，这份小小的羞辱就是她的回应。
　　赵安然母亲心口的仍似火烧般的气，让赵家的小少爷给女人当小白脸。仔细想来安然确实会干得出这样的事。张口责难眼前的女子反倒是自己稳不住了。
　　“他在你公司里如何奖惩我不管，你若是动他今后我们便细算。”
　　惠森岫喝了口热茶浓香溢满鼻喉：“夫人，我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他若是自愿，您又如何？”自己不喜欢小太多的男生，人就在自己屋檐下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
　　赵安然母亲一下子就懂了，这个女人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又直又莽的性格治个赵斐然还不是绰绰有余。
　　气都气笑了摆了摆手：“小孩子的事情我不想管那么细。打打闹闹倒没什么，想进我们家门确没这可能。我知道他住在你家，最近他怎么样了？”
　　“他在公司里适应的还不错是个有潜力的孩子。”惠森岫睁着眼说瞎话。
　　赵安然母亲笑着说：“我还能不知道他，他早着呢。不过能踏踏实实开始工作我也很高兴。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话都说明白说敞亮了，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两个人拿着随身的物品便离开了华庭水榭。惠森岫不是这里的会员连付款的资格都没有，赵安然母亲拿出张卡放在服务员的托盘上。
　　赵家的司机打开车门让夫人上车，惠森岫自己开车去往约好做美容的地方。
　　念奴娇，惠森岫在这里办了砖石会员。今天下午做的是排毒抗衰的综合护理，女人的年龄留不住但是可以留住青春的容貌只要你足够有钱。
　　刚从地下车库走出来，就看见赵安然母亲的车停在门口。
　　惠森岫在心里吐槽：哈？这么巧的吗？
　　赵安然母亲刚一下车就看见惠森岫丁字形站在前面。面上含着笑，似乎在等她一同进去。
　　“你也喜欢这里？”
　　惠森岫落她身后半步“这里的特色项目更适合我。”
　　周泽芸说：“这里是我娘家的产业你知道吗？”
　　“原来您是津广周家的人。真的是抱歉我才知道。”惠森岫猜到她可能是另一个大家族出身，没想到是这个周家。津广周家在战争时期前往联邦避难，趁着华国政治经济改革又回国投资建厂。在商界举足轻重的地位，自己果然还是太弱小了。
　　负责她们的美容顾问在大堂等候，随着美容顾问的带领下进入房间。暖光照耀下的室内，给人感觉很舒适。去房间自带的洗浴间里冲了个澡，裹上浴巾出来。
　　美容师在房间里点上安神的香薰，惠森岫闭着眼趴着。后背上涂抹微凉的药膏，很安逸把所有思绪抛之脑后，迷迷瞪瞪想睡觉。
　　回到家赵安然没有开灯坐在客厅里：“姐姐，我妈妈去找你了。”
　　“对啊，怎么了？”换了拖鞋准备上楼。
　　赵安然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依在她身边“姐姐，你会让我走吗？”
　　惠森岫抬头看天花板，觉得有点受不了这样的男生太温吞了。这张脸这个性格应该送去当偶像比较合适。
　　“你母亲同意你在这里工作了。除非你这样要走，我不会赶你离开的。”惠森岫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同你母亲说你在公司里有进步了她很高兴。”
　　“那她知道，就是，恩，怎么说呢，私人助理的事吗？”赵安然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她知道了但是很生气。我同她解释了，等这个月结束我们重新签约。私人助理的事你就不要当真了。”惠森岫手搭在他抓自己的手上，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拿开。
　　“不能当真吗？”
　　“你若是在外面还这样天真，若是遇到坏人吃亏在后面呢。”
　　赵安然最近在公司里过得并不好，就是觉得委屈。自己什么都不会，总是在求助。同事也只是看在堂哥的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的。惠森岫总是很忙，孤立无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姐姐，你能分一点时间教教我吗？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赵安然是个男生手劲很大，她也放弃把自己的手臂解救下来了。
　　叹了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