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为患》小鬼三三

62、龙宫幻梦（12）

　　杨梓笑了，带着邪魅与温柔，“虽然这的确是我心中所想，但仍阻止不了我对你的心疼。就如同我无数次都想将你拆骨入腹，但又怕再也见不到你，而舍不得。”

　　“你倒比我想象中的……斯，还可怕。”

　　随着刺痛，八角银铃被杨梓强行捏入耳垂中，鲜血顺着银器缓缓渗出，月无尘皱了皱眉，刚想伸手去摸，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只见那人缓缓低头，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白皙的脖颈上，随后只觉一阵湿润，他的整个耳垂便被人含了进去。

　　银铃在耳旁作响，月无尘捏紧了对方的手，心跳声随着那一点一点的触碰逐渐扩大，这是什么？

　　那是一向清心寡欲的他从未产生的感觉，让他浑身发软，却又忍不住想去探索……

　　等杨梓微微退后，冰冷的风才刺激得他瞬间清醒，一向冷漠的脸在此刻帮了他好大的忙，若不是他那拽得紧紧的，至今未松开的手，只怕连杨梓都信他毫无感觉。

　　但就是这么一点儿，让杨梓心中乐开了花。那眸子里闪烁的精光，只怕今晚都睡不着。

　　“这般奔波，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月无尘后知后觉的松开手，不太自然道。

　　“嗯。”

　　得到回答，月无尘转身便往自己的屋子走，只是刚进门，便察觉身后那人竟一直紧紧跟随，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说的回房休息，可不是这个回房休息啊！

　　月无尘双耳一红，故作淡定的转身，食指戳在身后人的胸膛上，道，“你的房间在对面。”

　　“可是我想陪着阿尘睡。”杨梓可怜兮兮道。

　　“咳，”月无尘严肃道，“我给你机会是让你好好表现的，不是让你趁人之危的，回去！”

　　说完，月无尘毫不犹豫的将人关在门外，当真无情到极点。

　　可谁料，杨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他紧闭的房门邪魅一笑，道，“阿尘，你难道不知，陪着你睡也是可以好好表现的？”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月无尘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左耳垂上似乎还有被人舔舐的错觉。

　　他，是不是唤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比起两人的大好情形，北院却是降至冰点。就连宁桃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被毫不留情扔入池中的慈生此刻正双眼无神的看着黑压压的海水，四周的灯火通明让他一时间没能回过神。

　　此处，是何地？

　　突然，一个荒谬的念头升起，但，即便荒谬，他仍不愿放弃！如果……如果！

　　他挣扎起身，四周熟悉的布景差点让他热泪盈眶，苦苦寻了百年，他几乎都看不见前方的路了，想不到，竟还是有希望的吗？

　　环视一周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坐在门框上，死死盯着他的男人身上。

　　距离当年一别，他长大了，成熟了，有了一阁之主的担当。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失去了当年的光彩。只余下，深深的怀疑与冷漠。

　　那几乎是镶嵌在灵魂中的痛，只需一眼，便让慈生激动的情绪迅速冷却。

　　“阿卿……”

　　恰在此时，池中暗流奔涌，慈生只觉脚上一痛，急忙想上岸，可他刚抬步子，便被水里的东西给直接拽了进去！

　　水花四溅中，有浮起的鲜血，有晃动的鱼尾，还有狼狈挣扎的慈生。

　　见到此幕，海觥卿露出一抹冷笑，起身关门，将自己与池中人彻底的隔绝。

　　等慈生拿出鬼泣棍，两棍将池中的食人鱼打死上岸后，才发现那个人已经关门了。

　　躲在一旁观看的宁桃到底不忍心，走出来轻声道，“慈生大师，您的住所在这边，请跟我走吧。另外，您脚上的伤口最好处理一下。”

　　慈生朝着她单手持礼，道，“宁桃道友，多年不见，可安好？”

　　宁桃知道他想问的并不是自己，于是看着海觥卿的紧闭的房门，微微摇头，道，“宁桃不知道当年在般若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阁主自您那儿回来之后，便彻底变了。若是一个活结，还望大师开解。若是死结，便请大师离开吧。”

　　慈生侧头，看着漂浮在池面，形状丑陋，獠牙沾血的食人鱼，不言语。

　　宁桃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池面，道，“此鱼是苦海大峡谷中盛产的食人鱼，它们喜食肉，不仅是人肉，兽肉，还有它们的同类。它们最擅长的便是自相残杀，可这两只实力相当，一池子的鱼都死完了，就这两只，还不知昼夜的搏斗着。后来，阁主兴起便会给它们喂肉，并分别取名为小慈和小生……”

　　“这般说来，贫僧竟与它们同类相残了。”慈生笑道。

　　“宁桃无意冒犯……”

　　“贫僧知道。”慈生转头看向海觥卿的屋子，扬声道，“你家阁主自养鱼开始，便等着这一日，贫僧又怎能辜负他的期望？你说是吧，海阁主？”

　　寂静的屋中没有一丝声响传来，似乎屋中根本无人存在。

　　但慈生也没想对方会给回应，谢过宁桃的好意后，便坐到海觥卿的门前，竟是打算就这般入定！

　　两人的事终究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宁桃不觉将目光转向南院，若是连那人都无法解除两人隔阂，只怕此事便再无回转之地。

　　不知何时，宁桃走了，四周一片寂静。

　　慈生缓缓睁眼，他知道屋中的人并没有睡，浅浅的呼吸声根本无法逃离他的耳朵。

　　“你就这般恨我？”

　　喃喃的声音也不知是说给屋中人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在海上寻了你百年，一刻都没有停止。当年是我不好，弃了你。可自你走后，我便后悔了。我在人世行走，拼了命的想要断绝与你的关系，可当我听到金浪朝仙阁消失后，立刻便冲上问仙门与月无尘动起手，甚至连问一句都忘了。”

　　“我说这么多不是来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真的，一次就好！我再也不会浪费了……”

　　话音落下，安静如旧。黑压压的海水亦压得慈生喘不过气来，就连那将整个金浪朝仙阁照得通亮的夜明珠，也无法照进他的心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但海觥卿完全将他视作透明人，自顾自的便往南院而去。

　　只是，当看见月无尘后，他目光惊异的落在其左耳的铃铛上，然后又看向站立在一旁，右耳上吊着同样东西且笑眯眯的红衣男人。

　　他一把拽过月无尘，小声道，“阿尘，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月无尘闻言，将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毫不客气道，“连我都打不过，你如何打他？”

　　“我有法宝啊！”海觥卿满脸自豪道。

　　“嗯，也只有法宝。”

　　“……你是不是在小瞧我啊？”

　　“我一直都挺小瞧你。”

　　海觥卿：“……”

　　他承认他在打架上是没什么天赋，但好歹也有着不怕失败的挑战精神……好吧，他仅限于精神。

　　昨日兴奋过度，以至于直到今日，他才后知后觉的问明月无尘的真实来意。

　　毕竟，他金浪朝仙阁并未出世，按月无尘的性格，即便有着百年之约，也不可能就此寻来。更何况，他在海中的地标只有金浪朝仙阁的人才清楚，并未泄露给任何人，但为何他的传送却是如此精准？

　　月无尘一眼便明白了海觥卿的疑惑，开口准备解释，但当他看见姗姗来迟的慈生后，又掐了声。

　　“你……还活着？那当年被挫骨扬灰的是……”

　　“自然是应该被挫骨扬灰之人。”杨梓接过慈生的话，笑道。

　　比起慈生的讶异，海觥卿更在意的却是话中的内容，忙问道，“什么挫骨扬灰？谁挫骨扬灰了？阿尘，为什么这假和尚会觉得你死了？”

　　慈生这才反应过来，当年金浪朝仙阁避世较早，根本不知枉死谷围杀一事。就连他本人，也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得到师门的传信。

　　“死的是杨锡，挫骨扬灰的亦是他。我被这小子给掉包了。”月无尘看向杨梓，微微一笑道。

　　后者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世间之人，谁死都行，就是别带上我的阿尘。否则，我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以，你便将自己生父的尸体抛了出去。不知贫僧可否猜对，杨盟主？”慈生的目光在杨梓腰间的门牌上一扫而过，道。

　　“呵。”杨梓邪魅一笑，他本就没打算隐瞒，只不过海觥卿一直没将他的身份当回事，所以才至今未提。

　　岂料，慈生继续道，“当年师门给我的传信中，说月无尘被当时的正仙盟少盟主所杀，其尸体半个修真界的人皆看见过，只是不知，此信息中，又真假各参多少？”

　　“都是真的。”杨梓道。

　　“你说什么！”第一个炸起来的不是慈生，而是海觥卿。

　　他单手拿出鱼叉，直指杨梓的鼻尖，怒骂道，“臭小子，当年白给你这么多肉吃！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招挥下，杨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闪躲的打算，倒是月无尘拿出梅花刺，将鱼叉架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