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之蝴蝶庄》落叶轻

4、第四章 旧事

　　非笑和无命比起师徒，更多的是知己死党，这种消息就算知道，突然说出来也让人措手不及，好久一会他才淡淡的说道：“无命，你说认真的。”

　　连师傅都不叫，只是握着拳头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非笑。”无命叫到。

　　非笑突然抬起头，看向无命和沈意寒，脸上有泪，只是表情很平静，他不想问为什么，而是对着他们说“我知道，你们都不要我。”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那个对他很好，但亲手杀了他，就连杀他，也是对他好。

　　不是不怨，而是不能怨，十二年前义父为了他生父不得不杀他，现在，自己师傅选择的也不是他，不是蝴蝶庄。

　　这个状态连清雨都有些措手不及，非笑虽然胡闹，但性格里面有远超一般同龄人的成熟豁达，只是现在这幅模样，看着很让人心疼，那个永远在笑的少年原来也会哭。

　　“你说什么呢，谁不要你了，我只是回家。”非笑赶紧过去直接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你居然会哭，当初捡到你的时候全身骨头断裂，整个人奄奄一息，给你治疗的时候还一声不吭，我说离开反而哭了，看来本少爷魅力很大，嗯......你要是真这么舍不得，要不跟我回家。”

　　“不行。”

　　“不行。”

　　是非笑和沈家主异口同声的说道。

　　“干嘛不行？”无命说完，想起那句你们都不要我不止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吧，摸摸鼻子道，“刚才你说的是我们，你该不会是我爹的私生子吧。”

　　刚说完，一旁的沈意寒被气得无语了，“我爱的也只有你娘一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虽说沈意寒名声是风流，但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种。

　　非笑似乎也被逗笑，接着沈意寒的话道：“那燕春园的潇潇，彩风阁的椿是怎么回事。”

　　“红颜知己两三人总该可以有吧，我跟她们只是君子之交。”沈意寒立刻反驳道，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我要不知道谁知道啊。”非笑理所当然的说道，泪痕已经被无命擦干，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无命听着这两人对话，有些羡慕，可一想非笑那句你们都不要我，还有刚才那个表情，是忍不住的心里一阵抽痛，经历过什么事才能让非笑这样的人哭。

　　刚见到非笑的时候是在悬崖底下，血肉模糊，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剑。

　　身上有很多枝叶，多半是摔下悬崖的时候被树枝勾着造成了一定的缓冲才不至于当场死亡，但全身的骨头粉碎性断裂，内脏也有出血的现象，只是体内有一股力量保护着，内脏的伤不算太重。

　　只不过胸口这一剑当真危险，要再偏半分，大罗神仙也难救了，谁能对一个小孩下如此重手。

　　他打断自己的想象，他觉得要继续想下去牵引出来的会是一桩大事。

　　再转眼看看没有表态的清雨，清雨回看，然后严肃的对着沈意寒说，“沈家主，师傅的身体需要长时间调理，禁酒，禁荤腥肉类食物，所有食物药物都要严格控制。

　　如果师傅是选择回去沈家，我稍后会列一张详细的单子给沈家主，还有每个月都会派庄内弟子到沈家一趟给师傅诊疗配药。”

　　听了这话，沈意寒感到意外，像是捡到了宝一样，连声应道：“好好，小离有你这徒弟真的是他的幸运。”然后越发欣赏的看向青雨，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表情。

　　“沈家主缪赞，是师傅教导有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什么叫虚伪，这就是虚伪，什么叫做师傅教导有方，非笑和无命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骗人不眨眼的人。

　　他们可清清楚楚记得半路捡了中毒的青雨解了毒就下山，直接把他扔蝴蝶庄半个月。

　　半个月后他们还记得蝴蝶庄里有这么个人的时候，想回去看看的时候，发现青雨早就醒了，还给自己身子做了个调理，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无命这个人大家都说他是好人，他也的确是好人，什么流浪猫狗都会救，然后救了就由他们自身自灭，是有点不太负责任，但好歹也是救了。

　　下山历练靠的就是这种随心所欲，没钱的时候给富人治病，有钱的时候会一时兴起去乡村免费给人治病，也不要求什么回报。

　　那时候年纪也小，肆意高歌，把酒言欢，唱英雄，叹年少，不知悲愁，不管天高地厚。

　　只是清雨是醒来看到周围无人，有不少医书在，这半个月内把这些医书都看了，什么叫过目不忘，刚好青雨就有这技能，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只要学会理解，就不会忘。

　　无命每次见清雨发挥这技能就感叹上天不公，这类人生在世上还要自己怎么活，不过这种感叹幸好没让他那已经云游四方的师傅听见，否则会直接把他打到见阎罗。

　　之后就带着清雨一起去名为历练的吃喝玩乐之旅。

　　清雨性格沉闷，不喜闹，无命非笑在一旁治病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学习，无命和非笑在胡闹的时候，他在一旁冷眼。

　　他冷眼看着清雨或是训斥的时候，无命非笑就会收敛许多。

　　反正他两也不知怎么回事，惹天惹地就是不敢惹清雨，这种情况当然不止是无命和非笑，连同蝴蝶庄内的弟子也都一样。

　　蝴蝶庄能有今天，比起这个挂名庄主无命，干实事的都是清雨。

　　无命这教导有方，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有教过清雨。

　　这边几人是家长里短，外面快到午时，宾客来了不少人，这让人惊讶的不是宾客来了多少人，比起往年，甚至还少了不少人，只是每个能进门的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主要是七家除沈家为了私事外，其余六家的家主亲自前来，还有宁玉衡这燕国王爷在。

　　这阵仗，掌握整个卫国的势力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不过这阵仗还是在无命的预料之内，毕竟沈意寒肯定是会做些安排，沈意寒真没做什么大事，只是给了其他六家捎了一封信，说无命生辰宴上有要事宣布，让他其余六家家主一定要亲自前来。

　　蝴蝶庄的生辰宴奢华程度还真不亚于皇帝生辰，歌舞升平，从进入蝴蝶庄的峡道就感受到浓厚的过节气氛，一进入门口，就有美女相迎接客，几个绝世美人把客人带去聚欢楼，就连皇帝也未见的有这排场。

　　宁玉衡踏入蝴蝶庄就忍不住说道，不是说这蝴蝶谷悬壶济世的医馆吗？无命不是世人都夸赞的活雷锋吗？传闻果然不可信，这等铺张浪费，堪比国君。

　　也不怪宁玉衡，他的生辰宴虽然也热闹，但是都是几个朝臣和几位比较要好的江湖朋友，宴请一些戏班子表演，就算有皇亲国戚在此，也不过如此。

　　大肆的张灯结彩，在聚欢楼这一路，途中还有江湖术士在表演民间艺术，什么耍猴戏，魔术啊，还有舞狮子，是奇出不穷，来宾有兴趣都会停在前面观看一番。

　　从聚欢楼外就能听见里面丝竹声响，也能听到里面的人一阵喝彩，站在聚欢楼面前，是一座四层高的精美阁楼，金香白玉琉璃瓦，一点都不夸张，氛围奢侈道极致，雕梁画柱，巧夺天工的阁楼。

　　进门的几条柱子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壁画，有飞龙盘旋，有龙凤呈祥，有鸟语花香，进到里面是宽大的场子，摆放整齐的桌椅，中间是一个高台，上面有人正在唱戏，唱的不是烂大街的戏码，而是出自一些有名的大才子写的新戏，一般是第一次表演，服侍大家的也是峪城几个有名的青楼花魁。

　　不仅听戏，还不少才艺表演，一个一个精华节目接着上，引得大家连连叫好。

　　宁玉衡戎马二十年，哪来这排场，玩这些，愤愤不平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还没等抱怨几句，一个小姑娘就走到他们面前，正是无命的徒弟小小，，她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了一堆糖果，她从篮子里抓了一把糖果给宁玉衡和与宁玉衡同行的轻禾。

　　小小长得可爱灵秀，大眼睛看着宁玉衡和轻禾道：“世间谁规定悬壶济世就不能奢华享乐，难不成当好官一定一穷二白才是好官，而且没钱哪来悬壶济世，救济穷人？”

　　“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头骗吃骗喝吗？”宁玉衡看着这小女孩可爱，忍不住就想逗逗她，而且他也不想世人这么无知，青雨救了太子，如果真有这么巧合的事，真不是故意的，他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别人不知道清雨什么人，他是知根知底的，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这悬壶济世的名头是好听，也有做到，但赚钱嘛，他又不傻，蝴蝶庄有今日成就，跟清雨没半分关系，他是不信。

　　“医者只要救了人，有钱的患者愿意给钱，没钱的愿意给点人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现在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至于别人要不要报这个恩，蝴蝶庄又不会为难。”小小白了他一眼，“何况要是不是我家二师兄，你们殿下就死了。”

　　宁玉衡哑然，这三观，不得不说，很脱离封建，也很现实，不高高在上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本就如此，医生治病拿到钱，理所当然，蝴蝶庄内的人三观跟清雨一个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没说错。

　　遇到这一幕的正是刚从静室出来的清雨和非笑，这两人留下无命和沈家主单独相处，好谈话家常，出来主持局面和应付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