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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拜师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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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河纠结不到一秒,就破窗而入。
竹榻上衾被凌乱,他的昭和仙尊,就那么蜷缩在角落里,双颊殷红,里衣大敞,雪白的肌肤泛着桃花似的粉,撕扯着身上单薄的里衣,双腿无意识地夹紧,纤细的踝骨处,一枚银铃叮当作响。
“师……仙尊哎!”
如果不是江秋河这嗓门震耳欲聋,沈扶清压根没察觉有人近身。
勉强睁开眼,他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威严:“出去!”
他以为自己严肃冷清,落在江秋河眼里却大不一样。
江秋河只见昭和仙尊双眸将阖未阖,眉间似蹙非蹙,红唇微张,撒娇般嗔怪他,出去。
“咦,这铃铛好眼熟……”
江秋河伸手,触碰到铃铛的那一霎那,一声娇吟便从沈扶清嘴角溢出。
“滚出去!”
“仙尊,您受伤了!”
沈扶清随手抄起靠枕往他身上砸。
“没听见吗!”
江秋河不躲不避,垂下头委委屈屈,不争辩,也不走,径自从江梅鹤给他的包裹里翻腾出来好些跌打损伤的草药,往沈扶清脚踝处按揉。
若是平时,沈扶清哪怕身受重伤,也有剩余力气拎起江秋河,丢到山脚下。
可现在,这绵铃威力极大,他动了春情,连下榻的力气都没有,双腿发软,浑身发颤。那绵铃恨不得把他这么多年禁锢的欲望一股脑地宣泄,他咬破了舌尖,牙齿在伤口处往死里研磨,才能换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江秋河只觉得浑身发热,头脸发烫,不知道沈扶清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固执地揉着沈扶清滚烫的脚踝。
居然……有那么些舒适与温暖。
慢慢地,沈扶清逐渐温顺下来,不再挣扎,周身温度也降了,歪倒在榻里,呼吸逐渐平稳,似是已经睡着了,小臂垂下来,皓腕上一抹红色的珠串,漂亮极了。
江秋河不敢停下手,低下头时才发觉自己留了鼻血,忙着去擦,又瞟到自己鼓鼓囊囊的□□,好奇地“咦”了一声。
那日过后,江秋河再也没见过沈扶清。
过了十来天他才发觉,昭和仙尊为了躲他,居然住处都不回了。
江梅鹤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顾秦寒也安抚好了甄浩,同意他拜入尚武峰了。柳纤纤也特意写了简单易懂的阵法,打算先让他入门了。
就连息宁峰峰主朱味好,都已经开始叮嘱细品堂的师傅们,每顿给他的白米饭里藏几块肉,来安抚他受伤的心灵了。
只有他自己还在坚持着,也不知道坚持什么,就每日雷打不动地折腾着玄熙门第七峰,石子路铺好后就开始种树栽花修缮篱笆,风雨无阻。
这一日大雨倾盆,沈扶清不愿损耗灵脉来设避雨结界,打了把伞就走。
他刚去与江梅鹤商谈明日拜访潮生派的事宜,这会儿准备走小路回临时的居所。
林子里小路偏僻泥泞,远离人烟。
沈扶清要去玄熙门后山,荒凉僻静。
今日大雨,雨下得地面起了烟雾,看不清前路。
这都能碰上江秋河。
江秋河背对着沈扶清,也不打伞,浑身湿透,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捣鼓啥。
江秋河几乎在沈扶清靠近他的一瞬间就敏锐地抽了抽鼻子,捕捉到了昭和仙尊的气息,回头冲沈扶清展开一抹自以为非常羞怯的笑容。
“仙尊仙尊!”
“……你在干什么?”
“噢,我在搭窝!”
“……给你自己?”
“是给雀儿!”江秋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咧嘴终于笑出了几分羞涩,挠了挠头,“雨给它的窝弄散啦,几只小家伙也吓坏了。”
江秋河的外衫窝在树底下,脏不拉几的,几只雏鸟瑟缩在里头,察觉到沈扶清的目光,慌张地扑腾着翅膀,轻声低鸣。
沈扶清转身就走。
江秋河没有寸步不离地追着沈扶清,因为他跟不上。
十三岁的少年身板还单薄着,一步也跨不多远。
沈扶清知道他走在自己背后,连滚带爬不知道摔进泥里几次,又没打伞,心下忽地有些恼,猛地停住了步子。
江秋河紧忙赶上,也不敢与他并行,跌跌撞撞地追在后头。
“过来打伞。”
江秋河又听到了沈扶清又冷又软的声音,连忙兴奋地哎了一声,跑到沈扶清身边。高高地踮起脚,捉去了沈扶清的伞。
他看得出昭和仙尊的疲累,要给他的昭和仙尊撑伞。
沈扶清:“……”
小小的少年,踮着脚打着伞,把伞往沈扶清那边歪斜得厉害,雨水正好顺着伞沿汇聚,正好一股脑儿地流进了江秋河衣领。
他冻得哆嗦,打伞的手倒是稳当,漆黑的双眼湿漉漉,雀跃不已。
沈扶清到底还是开了避雨的结界,光华流动温暖,护住身侧这个憨憨傻傻的门主侄子。
跌跌绊绊这许久到了第七峰山下,江秋河铺的石子路显得格外稳当,丝毫不泥泞,也不滑,走上去很舒服。
到了院子门口,沈扶清顿住了脚步。
“想要什么拜师礼,明日寅时来告诉我。”
江秋河呆愣当场。
天亮到天黑,他一直杵在原地,看着沈扶清进了屋,看着雨停,看着晚霞烧红天边,月色倾洒人间。
夜里,江梅鹤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一开门,一个浑身潮不拉几的球状物体哭着撞入他怀里。
“二大爷……我有师尊了。”
翌日清晨,沈扶清进入厅堂时,除了江梅鹤,众人都到了。柳纤纤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没吭声。顾秦寒倒是盯着他看了许久,依然板着脸。
百草峰峰主白芥子摩挲着刚蓄起来的胡子,浑身透露这一股慈爱的气息:“扶清,这次你、纤纤、秦寒随门主去喝喜酒,到了外头千万记得收敛气性,啊。”
沈扶清微微点头,不说话。
江梅鹤这时风风火火地赶来,定睛一看,手上还拎着一个缩成一团,面红耳赤的球状物体江秋河。
江梅鹤满面春风:“秋河,过来跟你师尊辞行!”
顾秦寒和柳纤纤都站了起来。
“弟子拜见师尊!”
依旧是熟悉的嗓门,尾音上挑,轻而易举地勾出来了字里行间浓浓的不舍与依恋。
众人看向他跪拜的方向……沈扶清?!
沈扶清侧身,并不受礼,面容清冷,微微含怒:“不是让你寅时在山下等我?”
江梅鹤笑道:“你就受了他的礼吧,他昨晚来寻我的时候直打喷嚏,是我想让他好好睡一觉,给他喝了安神汤。”
江梅鹤心说你想悄么声地收下江秋河不让别人知道,我还得替你周旋着身后那几位大佛,白头发都得蹭蹭往外窜,我可不干。
江秋河当着玄熙门所有峰主长老的面,如此三拜九叩首,从此便是板上钉钉的沈扶清座下弟子,再无任何质疑之处。
“拜师礼想好了?”沈扶清声音浅淡。
江秋河跪在地上,脸上红扑扑,呐呐地不说话。
时辰已到,沈扶清不欲再等,同其他人一起往门口走去。
“我想要师尊腕上的那个红手串……”
声音不大,但成功绊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掌门侄子果然是掌门侄子,这般好胆色,玄熙门谁有!”
柳纤纤话音一落,顾秦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梅鹤大惊失色,他并了那几位都是知道沈扶清这个珊瑚红手串的,那是曾经江烬雕琢了数月,赠予沈扶清的第一份生辰礼。
这么多年,没见他摘下来过,哪怕割腕后,他依然戴着。
江梅鹤张口正欲呵斥江秋河,只听得一声清脆,沈扶清广袖倾落掩住伤疤,在江秋河炽烈的目光中,褪下珊瑚手串,轻轻放到了江秋河手上。
“收着吧。”